“二叔,是紫苑的错,紫苑不该心大意,二叔怎么责罚紫苑都不打紧,是紫苑应受的,紫苑现在心里只惦记着大白还有小白……”低低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让凌玉棠从幻觉中回到现实。他正了正身,挥手打发了屋里的其他两个人,朝着紫苑走过来,面容沉峻。

顾氏一怔,随即想了想,“娘,您说的是秋桐吧?”

“二叔,是紫苑的错,紫苑不该心大意,二叔怎么责罚紫苑都不打紧,是紫苑应受的,紫苑现在心里只惦记着大白还有小白……”低低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让凌玉棠从幻觉中回到现实。他正了正身,挥手打发了屋里的其他两个人,朝着紫苑走过来,面容沉峻。

满屋子的人都被赵姨娘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平素只知道这个赵姨娘足不出户,又仗着以前二爷宠爱有些高傲,现在看来,竟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敢当众这样跟顾氏说话,这样桀骜不驯的态度,跟顾氏之间抹下的面子,以后还怎么在凌府呆下去?

顾氏一怔,看着方姨娘手中的簪子,眼中露出惊喜的光来,“快,拿过来我仔细瞧瞧。”

顾氏反正今天是人赃俱获,不介意多两双眼睛看,正好杀儆猴一并调教了省事,当下也就没有去撵两位姨娘。

“母亲,您找我有事?”紫衫脚底有点发虚的走上前去,目光有点怯怯的看着顾氏,只觉得顾氏今天的笑容好冷,屋里很暖和,没有一丝冷风,可是子紫衫却觉得后脊背嗖嗖的凉意沁人。

她们其实都不知道,一切是始作俑者是一个小女孩,并且,此刻就很温和大方的和她们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没错,就是紫苑自己。

紫菱嘟着嘴,“大伯父都能做出那种离谱的事情来,敢情别人还说不得?”话虽这么说,不过,却也不再拿这话来取笑了。

紫菱眼神亮晶晶的,将屋子里每一个细节都看在眼中,嘴角弯起两个小酒窝,笑的意味深长。

娘畏惧又带些责怨的目光看了一眼二少爷,赶紧低下头来抱着紫琼走到那边的角落里,轻声的哄着,老九老十鼓着嘴巴站在那里,满脸不满的看着凌泽瞿。

顾氏在一旁笑着应承:“紫苑是老太太是嫡亲孙女,也是二爷和我的亲侄女,我这个做婶娘的照顾她,是理所当然。大嫂客气了”

紫衫,紫苑,紫玉,紫菱,还有老九老十依次上前给凌玉棠和顾氏拜年,每个人都从钱妈妈那里得到了一个很丰厚的红包。

同样无心守岁,在屋子里焦灼的踱来踱去的人,不止紫衫,还有紫菱。

老九老十研究了好长时间的魔方,后半夜终于耐不住,靠在各自娘的肩上睡着了,顾氏便让娘们抱着老九老十回屋睡觉去了。

“二爷,喝口热茶暖暖身子。”顾氏闻言软语,凌玉棠微微点头,拿了茶杯,口中却说,“我不冷。”

凌玉棠微愣,眉眼缓缓拧在一起,好像在回想着昔年旧事,眼底掠过一些复杂的情愫,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了紫苑的头,“那些都是成年旧事了,既然你母亲亲没有告诉你,想必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让你跟着伤心。”

凌玉棠拧眉,恍然,“是不是那个丫鬟身上披着的那件?”

张妈妈笑笑,也就不再说其他的,转而叮嘱春暖,“今儿晚上,你就跟着五小姐一起过去,有什么事情,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杨妈妈就留下来看守屋子。”

紫衫惊讶,默语迷茫,“当时仓促,又急着拿了银两去买鸭绒围脖,也没顾得上这些旁枝末节的,张婆子她没说这些,就给了我这张单子,我,我,我这就找她去……”说着就要出去,被曾妈妈喝住。

方姨娘也不落下乘,随口附和,“我也是这个意思,姐姐就算追查,那也得等过了年再说,这会子一大家子都等着姐姐出来主持大局,可不得为了一簪子分神。再说了,也没人敢在背后议论姐姐偏心不守信用什么的,至少,我和韩姨娘可是亲眼见了那镶红宝石的簪子,可是不得了的漂亮,要怪,只能怪赵姨娘没这福气,哎”

曾妈妈愁眉苦脸的站在门边,垂着手一筹莫展的追着紫衫的背影,不停的叹气。

待到发现的时候,身后已经传来低低的笑声。

方姨娘骂累了,才扶着椅子背缓缓坐下身去,“……吃里扒外的东西,连杯茶都倒不好,存心想烫死我不是?哼,你以为把我烫死了,就有人可以扶你上位做半个主子?我呸,少做白日梦了,人那是利用你呢,没有脑子的贱婢,以为长了几分姿色就蠢蠢欲动,看见个男人就想发,不要脸的贱婢,我这屋里干干净净的,有谁心思野了想男人趁早说出来,或配人或卖窑子里去我早打算……”

顾氏苦笑,了把紫菱的头,语气无奈中带着宠溺,“还不是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

老太太想起大儿子和媳妇儿花了重金去为自己收购来的那只狐皮护膝,虽然说价值连城让老太太在人前颜面十足,可是,老太太喜悦之余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凌玉棠很颓丧的看着老太太,“紫菱,是嫡亲的小姐,不愁将来寻不到显贵之家。而紫衫不同,她是庶出的,声誉受不得一丝一毫的损毁,可顾氏她……”凌玉棠,没有说下去,自嘲的扬了扬眉,“文家想跟我们凌家来个口头的婚姻约定,相中的,是紫菱。”

“那就当是玩笑话说,说的好,我们姐妹笑一场,说的不好,也就此揭过,回头都忘了不就得了?”紫菱道,又转首跟身旁的紫苑道,“五姐姐,我说的对吗?”

紫苑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凌府的这些小女孩,纵观而言,每一个都人小鬼大。若不是自己以前那世就活了二十五年,只怕单凭宿主自己,还真有些不好应付。

“那奴婢就收起来了。”春暖道,紫苑点头。“还是小姐有主意,那就除夕晚上吃,老奴也是这个意思。”杨妈妈干笑了两声,然后急匆匆下去了。

一夜的巫山,颠鸾倒凤,好像要把这段时日的煎熬尽数补上,赵姨娘是久旱逢甘雨,一张俏脸如同盛开的芙蓉花,娇艳欲滴,凌玉棠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不倦不眠的索要了不知多少回,每一回都酣畅淋漓,直到雄叫晓,又顾念着上午文家那边还要来人说话议事,这才紧搂着赵姨娘沉沉睡去。~

凌玉棠背过脸去,不愿多看顾氏一眼,像他这种平素和颜悦色的人,一旦真正发起脾气来,却是极其的犟,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的,只有等他自个想明白。

曾妈妈的脸上闪过一种诧异,稍纵即逝,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个时候飞过了脑子,很快就陪着笑脸道:“二爷,太太,还有姨娘她们都过来探望了,五小姐能来探望,就冲着您的这份心意,我们三小姐就已经很高兴了。五小姐还是屋里坐会吧,这外面风大……”

紫菱目光狡黠的转了转,最后落在紫苑的身上,“五姐姐最不会撒谎,我听五姐姐的。yzuu点”

赵姨娘抿了抿嘴,将紫衫身上的被子掖了掖,“这回你该知道教训了吧?做事冲动荒唐,连累身边的人跟着遭殃!”

“七小姐,奴婢找到你的耳坠子了!”青藕突然惊呼出来,指着不远处那书架底下一个有点银光的东西,赶紧跑过去捡起来,果真是一只小巧的玉石耳坠子。

紫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心里有一种不太踏实的感觉,尤其是想到白天遗失在书房的那张书签,虽然上面的几句话,是摘抄汪国真的词话,但倘若被别有用心的人拣去,紫苑担心会被拿来大作文章。尤其是想到白天的时候紫菱找寻文轻羽去了大书房,紫苑就更不能心安。

紫衫站在听风阁外面的墙角下,四下一片昏暗,只有不远处听风阁院门下那两盏在风中摇曳的灯笼,投出黯淡朦胧的红光,将紫衫的身影投在地上,孑然孤寂。紫衫缩在那里目光定定的望着那条延伸的路,过去了好久,都没有看见他出现。

才刚进来,就听见大太太于氏高亢的说笑声,“我们三小姐是凌家小姐里最有才华的一个,我听说,三小姐书房里整面墙壁贴的都是她亲手写的字画,真是了不得。还能自己吟诗作赋,当之无愧的才女呀,如此一来,老太太真是有福气,外甥是名满江陵城的四才子之首,孙女也是才情兼备……”

那边老太太他们更是宠溺的看着这一桌的孩子们,顾氏就道:“紫菱那疯丫头,有她的地方就没有冷清的。回头我得好好说说她,一点女孩子家的规矩都没有。”

难道,紫苑这么孤身一个人,没有兄弟姐们,竟是因为二哥和莲卿与常人不同的爱情观念还有莲卿自己的身子缘故?凌玉棠有些患得患失。

他在她的对面跟她用丰富的表情赔着笑脸,好似在央求什么。又指着柜子外面,紫苑明白,原来他是在躲紫菱。紫苑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僵在那里身体跟文轻羽紧紧挤在一起,心里只盼望紫菱寻不到文轻羽能尽快离去。

默言重重的嗯了一声,“小姐是当局者迷,奴婢是旁观者清,小姐莫要胡思乱想,再说了,上回那事,本来就是一个误会,小姐不过是被七小姐算计了一把,才会让表少爷误会。”

三小姐紫衫目光追逐着那个少年,脸上带些淡淡的欣赏,四小姐紫诺微红着脸,六小姐紫玉也抿着嘴望着他,目光有些期待又有些胆怯,还夹杂着一丝自卑,紫菱不然,大大咧咧的望着他,间或还朝他微微招手示意,满脸雀跃。他目光触及紫菱,也朝紫菱微微一笑,紫菱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一大片,被旁边的紫衫瞧去,不屑的轻哼了声,再次看向那个少年,紫衫眼底多了些怨怒。

“颂咏梅花的诗词,古往今来那么多,今个不知为何,心中就想着陆放翁的这首。”凌玉棠搁下毛笔嘴角带笑的侃侃而谈。

“那为何不折些回去?”他问。

因为下雪的缘故,院子里园子里人迹稀少,大石,台阶,矮树,花坛,还有小湖面,全都罩着一片莹白。紫苑在雪地里漫无目的的走,不管脚下的深浅,顺着自己的心,留下一条长长的脚印。

紫苑笑起来,这是她第一回在凌玉棠面前笑的这样灿烂,甚至,都露出了她的小虎牙,恬静中露出些小女孩的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