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去了自然就知道了,请”另一个婆子有些不耐烦,紫衫看了那婆子一眼,婆子高昂着头颅,气势很傲慢。紫衫咬了咬唇,只好暂且隐下这股怒火穿着居家的衣衫连披风都没有系就随着那两个婆子去了,曾妈妈不放心,小跑着尾随其后。

“我真金不怕火炼,谁来挑我的刺,我也不怕。”紫苑这话是说给紫菱听的。

紫菱微微踮脚凑到紫苑的耳朵边,耳语了一番,惊得紫苑竖起眉头,“不会吧?这也太让人震惊了……”

娘却在这个时候抱着紫琼急匆匆过来跟顾氏请示,紫琼哭的有些累,气喘吁吁的,顾氏象征捏了捏紫琼的手,“那你就先带八小姐回屋去吧,老太太那里我待会再去跟她说。”

孩子跟孩子容易亲近,紫琼抽抽搭搭的看着老九老十,娘脸上露出一丝轻松,感激的看着顾氏,顾氏朝她微微一笑,简单交代了旁边的妈妈们几句,撩开帘子去了老太太那边。

凌玉棠眉头皱了皱,坐在他身旁的大伯父凌玉翔不满的瞪了眼于氏。于氏不觉,兀自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口舌伶俐。

张妈妈微怔,老太太这是在间接表扬五小姐吗?这可是一件好事。

“就是当铺明细单子那件事。”曾妈妈满脸愁容道,“老奴晚上去取找看守角门的张婆子,就是想跟她说这件事,没曾想,张婆子竟然不在那里,左右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晚膳前,张婆子就已经被一个大丫鬟给请去了,那个大丫鬟,好像是二太太屋里的素艳姑娘。”

杨妈妈这下真是酒冷了三分,五小姐晚上去东苑佛堂守岁,临出门前还特别叮嘱自己要好生看着这一对兔子,更何况,这一对兔子可是凌二爷送给五小姐紫苑的,如今小的那只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老九老十原本坐在凳子上还有点扭捏,自打凌玉棠和方姨娘从净房出来,老九老十就立马规矩的坐在凳子上,目光怯怯的追随着父亲的身影,面红耳赤,不敢吭声。

宿主的爹妈不是只养育了宿主一个吗?

他低着头轻声询问,紫苑微微一笑,想必那会子他进来,恰逢自己在那边的佛像后面焚香,所以没有留意到,眼睛眨了眨,轻笑道,“还真吓到了,难怪我见这门是开着的,原来二叔进门也有不关门的习惯。”

张妈妈倒是眼底隐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如常,求证的再问了一遍,“呃,五小姐初来凌府,有些事情怕是不太清楚,老奴还是要说一下,东苑那边不比他处,那里比较偏僻幽静,老太太喜佛,平日常去那里清修,既然是清修之地自然也是求朴求简的,不像这边丫鬟婆子成群……”

默语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交到曾妈妈手中,曾妈妈一瞧那数目,有些不悦,“如今这当铺真是了去了,那些首饰可都是纯金的咦,怎么就一张?还有呢?”

顾氏讨了个没趣,眼睛眯成缝隙看着赵姨娘上下半合的两唇,捂住口不知是心疼簪子还是气恨赵姨娘的态度。

紫菱走到大大的落地铜镜前,目光从旁边小丫鬟手中首饰匣子里扫过,挑了一对叶形翡翠坠子,盯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边探身往耳朵边庇护一边嘱咐旁边的陶妈妈,“过了年,我可就九岁了,按虚岁来算,是十一,你们可不许再给我照着小女孩来装扮得大气成熟一些才行”紫菱这已经是第六回嘱咐陶妈妈,陶妈妈满脸的喜气,却还是很耐心的为紫菱参谋,不停的点头,“七小姐说的对,过了年,您可就出落成大姑娘了……”

翠墨看着那势头,也就没有心情在家过年,买了紫苑交代的蜂蜜,就匆匆回府了。

晚上的除夕饭,自己应该还不到时候被邀请,不过,有了这瓣橙子,紫苑相信也不远了。

顾氏微眯起双眼,心里想着紫玉当时那说话的模样,想到就火大,只怕除了讨好,还有刺激的目的吧?讨好不成,反倒戳到了紫菱的痛处。这刺激,倒是真的生了效,搞得紫菱现在这副茶饭不思的模样。

看见老太太又微阖着眼,脸上没有怒容,张妈妈继续道:“据老奴所知,五小姐的针线活在来凌府之前,那可是一片糙,好像没怎么做过,连双袜子都做不了。还是找的二太太屋里的翠墨和春暖她们学的。”

老太太沉下脸来,冷冷加重了语气,“顾氏应该是个懂礼数,识大体,知进退的,你们成婚十载,小两口子都是举案齐眉的,我看在眼里乐在心中,比吃人参,燕窝都要好。你不要欺瞒娘,如实说来,到底是因为何事小两口闹不快?”

“现在可以畅所欲言了吧?”紫菱沉声问,紫苑也好奇的看着紫玉。

三小姐屋里的婆子跑到七小姐屋里去,还随身携带着那样贵重的东西,任凭谁听了也要露出些惊讶的表情。

杨妈妈刚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又折回身来,目光有些炯炯,“姜糖这东西可不能久留,小姐趁新鲜着吃吧。~”

凌玉棠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扯下她束在芊腰上的襟带,衣裙摩挲着滑落在脚跟边,凉凉的寒意丝丝沁入肌肤,赵姨娘还没来得及低呼出声,整个人便被凌玉棠压倒在身后的大书桌上,纸张画卷嗖嗖落地……

顾氏唇角哆嗦着,“妾身倘若这么做,意欲何为?”

紫苑望了眼那落下来的帘子,笑了笑,“不必了,就站在这说几句我就回去,我本是来探望三姐的,既然她睡下了,那我就回头等她醒了再来,当时二婶说三姐姐患了病,这几日都出不得门,我虽好奇但碍于当时还有他人在,所以不便多问。曾妈妈,我三姐到底患的什么病?严重么?”

“五姐姐,这大冷天的,你怎么来了?”说着,就要抬腿下床,一旁的陶妈妈赶紧劝住,“七小姐使不得,大夫可交代了您这几日要好好的卧床静养,万不可落下风寒的病子。”紫苑也过去扶住她,叮嘱,“妹妹要听大夫的话,你我之间不分彼此。”

“哼,真是虚伪,我算是见识到了,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的。关键时刻,尽只想着自己。”紫衫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来,盯着帐篷,满脸的讥诮。

“既然字画的事情已经谈妥,那我就先行一步,你跟七妹妹好好叙叙吧!”紫衫尴尬的辞别,话语却带着微微酸楚和讽刺,文轻羽眼中闪过一抹不舍,却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杨妈妈许是中午去老太太院子里帮忙,跟其他的妈妈们一起行乐,多吃了几盅冷酒,回来后就一直腹痛。紫苑也没让她伺候,早就打发她回屋歇着去了。

默语笑了笑,伸手戳了戳默言的额头,“小蹄子,我们不是一起进的府吗,一起学的规矩嘛,这些话难道还要你来教?赶紧上床躺着去吧,记住,外面不管听到什么声响,你都只管好好的躺着,千万莫要出声,更不能起床!”

紫衫眉眼蹙起来,清冷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稍纵即逝。

文轻羽微微的笑,“七妹妹真是客气。”虽然说话对象是紫菱,然目光却是投在紫衫身上,微挑着眉,紫衫垂着头,嘴唇紧抿没有说话。

二哥和莲卿竟然要成为彼此的唯一?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震惊,震惊过后,凌玉棠却又有些心酸,彼此的唯一,这么说来,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为别人留门进来了,看来,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还以为只要自己坚持,就算不能得到,也能在她心中占据一片天地。

紫苑还没来得及惊呼便有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唇,淡淡的竹叶香气飘进紫苑的鼻息,眼睛缓缓适应了柜子里黯淡的光线,文轻羽清亮的桃花眼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