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感激的拜了拜,又朝屋里的众小姐少爷们微微屈膝,目光遇上凌泽瞿,娘缩了一下,赶紧错开抱着紫琼匆匆而去。凌泽瞿满脸不以为然,坐在那里眯着眼睛,目光直勾勾盯着对面桌子上的紫苑,有警告,还有威胁什么的。

八小姐紫琼也坐在娘腿上由娘伺候着吃汤圆,娘眼圈红红的,紫琼在在抽泣,看着满屋子的哥哥姐姐,丫鬟婆子,紫琼黑溜溜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紧紧抱着娘的脖子不肯松手,有丫鬟试图过去帮着哄劝,紫琼则表现出更多的抗拒。

紫苑微诧,于氏这些话,是褒还是贬?

老太太惊愕,合了茶盖,“怎么是她?”

“母亲无缘无故,请张婆子过去做什么?”紫衫眉眼紧紧皱起,握着茶杯的手指有点微微颤抖,曾妈妈也是一脸无神,“老奴最担心的就是小姐私自当首饰这件事情被上面察觉了,所以先发制人找了张婆子去审问”

顾氏微笑的看着紫菱,自豪的点点头,眼角余光偷瞟凌玉棠,发现他已经开始摆弄那棋谱了。顾氏嘴角微扬,睨了眼下面的几位气馁的妾,笑着招呼道:“几位妹妹们,那我们就抹会牌先提提神吧”

方姨娘紧挨着韩姨娘坐下来,桃花美目落在对面虎头虎脑的老九老十身上,方姨娘看着两个孩子满身的贵装扮,还有那粉嘟嘟亮晶晶的眼睛,方姨娘忍不住朝着两个孩子慈爱一笑。老十目光还停留在父亲身上,老九却瞄到了方姨娘,暗暗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的弟弟一下,两个人好奇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方姨娘,孩子们的眼中流露出一种陌生却又欣喜的光来。

凌玉棠看着那灵牌出了一会神,转过脸来看着紫苑,目光有些凝重的道:“其实,你更应该给这牌位多烧几柱香,因为你们的关系非同寻常。”

凌玉棠歉疚的弯了弯嘴角,抬眼环顾了这大堂一圈,又捏了捏紫苑的手,惊呼道:“你的手怎么凉成这样?披风呢?怎么连披风都没有系?那些人是怎么伺候你的,难道不知道今晚上要熬夜会很冷吗”他眉头皱起来,眼里有些不悦。

张妈妈点头,“如果五小姐今夜没有旁的安排,那就替老太太到东苑的小佛堂守岁祈福,以前年份都是安排得力的人在那里彻夜伺候着,只因今年老太太曾在佛前立下誓言,因为二爷荣升,老太太立誓要亲自点长明灯在佛前伺候,这不,腊月的时候身子骨就常犯痛,怕是不能亲力亲为了。五小姐既然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女,想必代替祖母在佛堂伺候,顺便守岁应该也是合情合理的,对吧?”

默语满头雾水,紫衫也是一脸诧异,“张婆子就给了我这一张单子,说是到时候去赎的时候拿着这单据就错不了。”默语轻声道。

顾氏说的铿锵有力,字字句句掷地有声,韩姨娘唯唯诺诺,方姨娘暗吸了口凉气,两个人都有些惴惴不安。唯有赵姨娘,不卑不亢不惧不忧,镇定自怒。

紫菱这边正众星捧月的梳妆打扮着,一片热闹喜庆。那边紫衫的屋子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绣娇深吸了口气,低头抹了把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坐在那里低着头沉声说:“总之,我自有打算,你不用为我担心,倒是你自己,也要好自为之。yzuu点”

方姨娘连碗带茶砰一声全部摔在绣娇的脸上,滚烫的茶水顺着绣娇的头发滴滴答答掉下来,顿时大半张脸就好似锅底蒸熟的螃蟹,触目惊心的红。绣娇眼皮翻白,捂着脸哭不出声来,绣媚僵在一旁,吓得浑身直哆嗦,却不敢去扶。

“紫玉今个是我让她来的,怎么?她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老太太鼻子里哼哼了两声,脸上的神情却闪过一丝明快,“那针脚一看就是是生疏的,哪像出自大家闺秀之手,我都不敢被人瞧见了,失了面子。”

“进门也不是一块,落座一个东一个西,吃饭也不吭声,怎么了?为什么事情闹别扭?”老太太起初的询问还是带着调笑的口吻,一边喝茶一边斜睨着凌玉棠。

紫玉尴尬的笑了笑,坐在那里有些扭捏,紫菱显然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紫玉佯装好奇的问,“一个婆子身上,能有什么样的好东西,我倒有些好奇了,姐姐可见了那簪子的外形?是什么样式的?”

眼巴巴的望着,是不是也想分一杯羹?紫苑心里人冷笑,自然会让这个老婆子如愿以偿的,但不是现在。

如果不是因为怀了紫衫,赵静茹恐怕宁愿一辈子守在听风阁伺候着凌玉棠,名分在她的心中,不过是过眼烟云。

“哼,意欲何为?这个问题你还需要问我?我知道你素来对赵姨娘心怀怨愤,又忌惮紫衫是长女日后会危急到紫菱的利益,所以,你不惜借陶妈妈的手把紫衫离屋的事情当着所有人的面抖出来,让所有人都跟着猜忌,因为你知道紫衫是去了听风阁,所以,你派人放了一把火,目的就是为了引来别人的视线,这下,紫衫就翅难逃了,哼,可惜你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紫菱也在听风阁,所以,才弄成现在这样!”

看见紫苑站在门口,曾妈妈露出惊愕的表情,随即挤出笑容来,“五小姐,您怎么来了?”

紫菱这才重新半坐回床上,斜靠在那里,陶妈妈又找来一块抹额给她围在额头上,如此看来,紫菱不好意思的瞥了眼坐在一旁微笑的紫苑,跟陶妈妈嘟哝着嘴抱怨,“不过是昨儿夜里和表哥还有三姐姐她们躲在外面烧烤,吹了些冷风吃了些没有完全烤熟的,然后风把火吹散了,烧了爹书房前的几柱子和半边门,受了些慌乱罢了,又不是真的生了病!这抹额,难看死了,活脱脱一个老太太。”

赵姨娘脸色郁,蹙着眉头眸子里一片清冷,“我抽屉里创伤的药你尽管去拿来,至于请大夫,怕是不成,老太太都气病了,二爷也是少有的震怒,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们,不可以再节外生枝了。再说了,昨晚的事情闹成那样,默言没有被当场打死就已经是二爷手下留情,哪还敢再提请大夫的事?”

紫衫要走,紫菱却将她拦住,“走开,别拦着我路!”紫衫冷喝,紫菱一怔,随即一张小脸委屈下来,小鹿一样的眼睛里涌动着泪花,要落不落,甚是惹人心疼。

青萍又不解,“那小姐这会子赶去听风阁做什么?撞见了他们两个,岂不尴尬?”

当下,二人分头行事,掠过不提。

紫衫微微屈膝,“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最后,文轻羽坐在紫衫和紫菱的中间,紫玉和紫诺傍着紫衫而坐,晚宴终于热热闹闹的开始。

凌家和杨家联婚,是凌老太太娘家做的介绍人。凌老太太出自巨贾之家,而杨家却是专门负责商税这一块的。

紫菱的脚步声和声音在书房里响起,书房很大,紫菱在一排排书架间找寻,“表哥,你在这里吗?我是紫菱呀!”

那边的紫衫也穿廊过院,站在花园一隅的水榭上,侧坐在凭栏边看着身下水中追逐的锦鲤,满腹心事的样子。

那个少年被老太太喊道面前细瞧问话。

驿外断桥边

紫苑缩回手,浅笑着摇头。凌玉棠诧异,环视这满眼盛开的梅花,微微蹙眉,“怎么,这满院子的梅花,都没有如你心意的么?”

夜里觉得出奇的冷,身体紧紧卷缩成一团,这才格外怀念那年和老公在北方的城市漂着,他结实温暖的怀抱是她冬天的最爱,他会把她冻得没有一丝温度的脚塞进自己的膛,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好吃吗?二叔?”紫苑侧首笑容恬静的问。

默语就抬头看着面前的三小姐,那一张冷傲的容颜罩上一层急色,默语就咬咬唇,压低嗓音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姐姐果真好眼力,没错,这锦盒是爹专门找人为我设计的,从外面看不过是一个锦盒,里面却设计了许多小分格子,另有一番天地哦!”

紫苑坐到一旁的桌子边,青萍正好端了茶来。

春暖笑了笑,道,“能怎么样,在太太屋里领的是三等丫鬟的月例,很多规矩都还要素锦素艳姐姐们教,不是很得力的人。可还偏生要揽大胆子,大家都劝她不要再管那老子娘了,横竖自己都应付不过来,可她偏要逞能!”

方姨娘微微抬了抬眼,心不在焉道:“多谢姐姐关心,我没事,只是昨夜做了个梦耽误了睡觉,回去用热水敷一下就好了。”

照理说,韩姨娘那样谨慎的一个人,百般讨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触怒二爷?

凌玉棠就脱了鞋子坐到暖炕上,看了眼面前的孔雀开屏,淡淡道:“你真是有心了,可惜我这几日牙痛,大夫交代不宜食甜物。”

紫衫回头扫了眼那被掩起的木门,转过脸再次看向赵姨娘的时候,紫衫眼中多了一丝嫌恶,忍不住埋怨赵姨娘,“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打发了人下去还把门带上,这么鬼鬼祟祟的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这宅子里什么事情都是见风长吗?”

目光闪烁着,“母亲,这事就交给女儿去办,这一次一定要她无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