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有事了,炎天雪坐起身揉着眼睛问道:“浮生姐姐,怎么了?”

“哦。”

炎天雪捂着嘴,等确定那人已经没有站在窗边后才缓缓站起来,看着自己躲的地方,幸好这是个死角,打开窗户也不会被发现,可是这么偷听下去好像不太好吧?这么想着,炎天雪忍住八卦的心继续向前走,要是被真的良良发现她在偷听就不好了,如今她不想张良对自己有任何不好的印象,而且反正历史在那里,她一个小人物只要自己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对方却神色如常,自己将手里的酒饮尽,也不生气,不在意地笑笑。

第一次宴席之时炎天雪就知道这个时代的酒的浓度并不高,相反还有些甜味,其实喝起来也很爽口,也不容易喝醉,只是说到底也是有酒精的,她的嗓子原本就已经受伤了,如今又受到酒的刺激,再加上喝得急了,忍不住就咳嗽起来。

那主人注意到了炎天雪,说话也十分客气,一点不敢怠慢的模样。炎天雪看在眼里,也客气地回礼,虽然不知道张良在这里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从每次主人家的态度也能看出,并不低,又不由得想起以后,只怕这些大人做梦也想不到,今日请来的人,日后会在汉高祖刘邦身边运筹帷幄吧。

“天雪!天雪!”不远处传来若梦的喊声。

“好,那收拾一下,等若梦来了我们便走吧。”

“嗯,你跳下水我就知道了,是我不小心弄丢的,”若梦点点头,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那镯子再买一个便是,怎可如此大呼小叫,”听张良的语气像是在责怪若梦不知待客之道,继而又转过头,对炎天雪歉意一笑,“若梦小孩心性,在下代她道歉了。”言语中透着大事化小的意思,却没有一点主人的架子。

“真的?”不相信地偏过脑袋,见到对方很肯定的眼神,炎天雪连忙点头说好。要叫张良什么,其实她一时也没想好,不过一定要找一个别人不会叫的称呼,这样每次张良被叫到的时候就会知道是她了,总会有些特别吧。

浮生停下脚步,不明白地转头看她。

若梦还想再挣脱,却已经被炎天雪死死地拉住,看见她一副缠人的模样,知道今日要是不答应,她也就没法睡了,冷着脸说道:“就今晚,不要让公子知道了,否则连累我被怪罪,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你……公子吩咐姑娘是客,不适合和下人睡在一起。”若梦冷着声音说道,想把炎天雪推开,显然已经不想再搭理她。

炎天雪这才回神,已经习惯了若梦的冷言冷语,并不放在心上,跟着若梦往她住的屋院走去,回到屋里草草梳洗之后就睡下了。

“张大人要是喜欢她,尽管带回去便是。”身后传来陈平略带笑意的声音。

炎天雪抿嘴一笑,点头,被人关心她的心里也暖暖的,张良那像是对小孩子说的话却让炎天雪心中有了小小的欢喜,却没见到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张良手上一僵,转眼又恢复如常。

炎天雪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恶心妈妈抱着恶心哭得很伤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走吧。”张良向炎天雪伸出手来,炎天雪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给了张良,可能因为是文官的缘故,张良的手并不粗糙,反而白皙修长,被拉上马车之后张良就松开了手,炎天雪却还有点恋恋不舍那温软的感觉。

浮生了然一笑,似乎因为这次的对话,她对炎天雪的态度也不再是那么疏离了,轻声说道:“姑娘暂且等等,我去拿些点心来先垫一垫。”

若梦见姐姐走了,更加没了约束,慢悠悠的走到炎天雪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将手放在下巴处做思考状,嘴里还自言自语道:“看起来这么笨,公子怎么就选了她?”

“这个?”炎天雪将手里的包袱拿起来问道,见秋娘点头这才将那衣店店主的事情讲了出来,反正如今这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没事,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要请人,姑娘要是愿意一会儿我们就带你去看看。”这时老板娘走出来打断了老板的话说道。

炎天雪还没坐稳,就又被赶走,心里郁闷起来,在现代她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本来就是敢爱敢恨的性格,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一拍几案就站了起来:“凭什么赶我走?”她就说牛肉怎么了,没有也不能赶人走吧?

老板娘只当炎天雪不想说,也就不再勉强。

“姑娘。”男子好笑地又喊了一声,依旧保持着温和的模样,倒也没有不耐烦。

正中的主位上坐着一名男子,黑色的曲裾深衣十分合身,虽然只是便服,而且他也斜靠在食案边上,一只手撑着下巴,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都恰到好处,显得非常慵懒,但在他身边却没有人敢向他这般随意,只因男子即使这样浑身依旧散发出一股霸者之风,毫不掩饰自己的霸气,让周围的人也能感觉到一丝压迫。男子身后的侍女都小心翼翼地站着,不敢有半分松懈。

炎天雪立刻回神,犹豫着点点头。家眷?算是吧。

“那请随奴婢来。”

炎天雪有些慌张地转头去看张良,却发现他已经与另外的大臣一起慢慢向大殿走去,虽然有那么多人,但他依旧是其中最亮眼的那个,浑身散发出淡淡的温润的气息自然不是别人能比的,却在正要收回视线之时看到另一双黑眸,里面带着戏谑,略显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