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向窗外一张,笑道:“今天换班倒早……”回身随手握住青弦的手,却又逗她道:“这样算不算是轻薄呀?”一边说着,早顺手拉下她袖子,隔袖握紧,哈哈一笑,手掌贴上窗子,无声无息的打了开来,脚尖一点纵身跃出,落地无声,沿着树影屋角飞也似的滑过,一直走到揽竹苑门口,才放脱她手,笑道:“回见哪,小管。”

青弦松了口气,心想也许很快便有人来打扫,是不是要赶紧离开,手已经掀了床帐,这才想起身边的叶非花。

床上又是一阵诡异的窸窸窣窣,没爬床底等捉奸的人,绝对不会明白什么叫如躺针毡,全身都紧张的要炸开,偏偏要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那床最多有一尺多高,床下却甚整洁,可见是刚刚打扫过的,叶非花状似满意的一笑,便向青弦微一示意,青弦看他唇角含笑,竟丝毫不以为辱,心里不由暗叹,乖乖的爬了进去。叶非花随即轻轻巧巧的一折身,平平的飞了进来,然后细细的掩上床帐,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上,枕了手悠闲自在。

叶非花冷哼了一声,脸色却也和悦了些,冷笑道:“绝世风华?说的好听……”忽然唇角一勾,笑了开来,笑道:“听咱们小管这意思,是想试试我喽?”

管青弦的下巴掉了下来,难得的张大了嘴巴,露出一脸惊讶,难道她们居然在吵架?天哪……

看看天色,太阳都爬出来了,已经到了风前舞教武功的时辰了吧?不知那个小家伙小虎有没有及时起床,服不服风前舞管教。一边想着,顺脚便往厅里走。

……娈童娇丽质,践童复超瑕。羽帐晨香满,珠帘夕漏赊;翠被含鸳色,雕床镂象牙。妙年同小史,姝貌比朝霞;袖裁连壁锦,床织细种花。揽裤轻红尘,回头双鬓斜;懒眼时含笑,玉手乍攀花……

罗袜不答,青弦等了一息,便道:“你若没事,我便走了,早点休息吧。”

想要独善其身,麻烦却总要上门,好在现在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青弦叹口气,闲闲的笑道:“何总管,嗯……白日宣淫呢?”

“七岁。”声音已经带着哽咽。

皮球踢了过去,何玉吸气,笑眯眯的,随手拉过身边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眸中带有灵秀之气,手指又是细长,可以让他学琴……”

今天是头一天独赴揽竹苑呢……蓝凤蝶居然连问的兴致都没有,管青弦的大事,在蓝大老板眼中,也许真的比芝麻还小,难道蓝老板养着揽竹苑大大小小的美男们,还有专门的教习来教的十全十美,真的只是为了赏心悦目不成……

“……”历史上把这种问题问出口的人只怕也是屈指可数……

这一番唠叨。又足足费去二十分钟。原来这菱角院相当于菊香院地替补。只有学成赐名。才有机会进菊香院。在掩袖楼中展示技艺。才有机会被恩客挑中。若是久在菱角院。平时也会挑选伶俐地孩子去掩袖楼。但只是做些端茶递水地洒扫工作。无法着意装饰。被恩客选中地机会便少之又少。而且纵被选中。也难获尊重……

一边想着,一边转着眼睛四处打量,这个房间是叶非花住过的,房中精致洁净,连一丝尘垢也无,屏风上犹搭着一件长衫,枕畔放着两本薄薄的书,翻开来,俱是些符号之类,倒似是本琴谱。门被轻轻的叩响,青弦微吃一惊,急跳起身,定了定神,自嘲的弯弯唇角,笑道:“请进。”

风前舞笑道:“是。”

青弦便不再说,顺从的伸筷去挟,一直在微笑,吃着吃着,忽然想起那群齐刷刷仰面的小美男,忍不住轻笑出来,衣上云终于停下来瞪了她一眼,忍不住敲了敲她的筷子,哼道:“弦儿,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习惯性地想说一句冠冕地外交辞令。转念一想。却笑出来:“多谢夸奖。”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叶非花嗯了一声。足不停步。那声音又甜甜地道:“少爷!”

“哎呀我不能陪你啦。我先要找人来。把这里清理干净。”

那两个护院本来嘻嘻哈哈地想要向前。一见叶非花忽然扑来。这才察觉情形不对。猛然转身。叶非花地手却已经攀了上来。有如附骨之蛆。轻轻松松地捏断了他们地咽喉。

你一个自身难保地泥菩萨。你不坐视又能做什么?青弦淡淡地笑:“正是。已经夜深。且莫为了这些些小事。空立良宵之中。”

衣上云地声音随即响起。笑道:“好地很。不知不给钱展大爷干不干?”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紧紧地贴了楼壁。飞快地打量四周地形势。一边柔声道:“珞珞。你怎么一连几天都没去风月楼?”

衣上云抓了抓头发。实在不能不苦笑:“弦儿。青楼便是脂粉地。风月楼更是**窑……”说了一半。再度苦笑。这事儿不说也明白。不是不想走。就是走不了。

很绝望,很绝望,可是,这么难,这么难才活下来,这么难,这么难才离开了那个时代,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想放弃……青弦仍是笑:“风月楼与揽竹轩俱是美色妖娆,不过是露水姻缘,何苦冒这个险?”

一边说。一边咬紧了牙关举步。只走了两步。便直跌下来。衣上云认命地叹息了一声。身形如风。轻轻巧巧地弹身过来。将她接入怀中。青弦一震。似欲推开。却是无力。她地指尖犹捏着筷子。缓缓地在他地胸前滑过。

青弦微怔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绝品地奇香?”虽然隔了帕子。可是嗅了一上午。头都有点儿晕。两颊发烫。鼻子都痒痒。拿帕子揉了揉。总觉这个香姐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正想说不要了。她却已经探手怀中。取了一个核桃大小地瓶子出来。一边颤微微地笑道:“这小小一瓶。便是价值连城……”

一定是这儿!青弦立刻停住脚,笑道:“叶兄,这儿,成不成?”

衣上云再度失笑出来,又急抑了声音,笑道:“好好好,我们弦儿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青弦大吃了一惊,惊喘出来,室中门窗紧闭,一片黑暗,谁能想到居然有人?她只停了一秒,立刻骈了二指,毫不迟疑的点出,那人立刻

这个冉笑尘,只怕不太好对付,青弦转了转眼睛,微微一笑:“冉公子说笑了,冉公子乃是风月楼的贵宾,蓝老板的贵客,莲儿姑娘的贵人,青弦只不过是区区奔走之人,哪里敢领冉公子的赐酒?”

青弦有点头大,温言道:“不必了,我在楼下等着姑娘便成。”

衣上云眨巴着眼睛看她,然后认命的点点头,缓缓的爬下桌子,缓缓的走到门口,推开门,摇铃,有气无力,“送午餐上来……”顿了一顿,续道:“多来几个好菜,我要招待我的宝贝徒弟……”

衣上云满脸的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笑嘻嘻的把蛇随手一放,手势柔的像闺秀放猫儿似的,那蛇立刻在地面上游了开来,青弦低头一看,墙壁地面,居然有近十数只各色蛇儿狰狞舞动,心里直发毛,毫不客气的跳上桌子坐定。

又来了……青弦微笑着看他一眼,好像料定了他会说什么一般,叶非花话到中途,却又悻悻收回,忽然眼睛一亮,笑吟吟的凑了过来。

冷笑一声,拂袖便走,青弦心中微叹,却只能跟上。是,也许你说的对,可是,我管不了别人做,我起码能管的了我自己不做……把别人的生命放在自己反掌之间,这般的权威,我当真背不起……像罗袜,还只是一个孩子呢!我的年代,这样的孩子出门偶尔

蓝凤蝶却毫不在意,笑盈

青弦认真的想了一想:“是很美,很洁净,不过,并没有不像男人……确切的说,是男人中的女人,男人中的佳人……”

这分明是燕双飞在弹琴,这燕双飞不是在侍寝么?怎么还有兴致弹琴?而且这琴声清澈见底,不涉猥亵,哪有半丝欢好前后的迹象?

青弦有点无语,却也不忍口出恶言,淡淡的道:“我已经说过,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璎珞,我的名字叫管青弦,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也不想知道,总之,我不想再看到你,虽然我的日子也未必舒服,不过,也不太喜欢意外丧命……”

衣上云一声长叹:“好,那……大家下去吧……为了一点脂粉官司,倒害的大家没法睡觉,改天……”当大家都在猜测是请喝酒还是请吃肉时,他语重心长的续道:“……衣上云一定连睡三天来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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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轻俏柔和的声音道:“我知道了……”这声音……这声音分明听过,柔软却带着清净温存……这是那个弹琴的男子,今天晚上蓝凤蝶要尝鲜的人……

你直接说我啥都不会不就得了?他却笑出来:“我教的,你统统都不会了,是不是?你当真气我气到这般?”

这一下连叶非花也有些错愕,停了一息,才跳上几步,随手扶起了书架,青弦正疼的直哼哼,一边从巨大的书山里艰难万分的挣出脑袋,扒啦扒啦露出脸来,再千辛万苦的伸出手臂,一本本的把书推开来。

衣上云笑出来,脚尖一点,踏步旋身,身子已经跃在空中,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毫无章法,武功却似乎当真不错,他显然是刻意放慢了速度,好让管青弦看的更清楚,可是整套章法一气呵成,有如行云游水,当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在足有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只凭一口气息吊住,几乎没有落地,身体有如风拂落叶,俯仰摇摆,居然风采翩翩。

终于熬到半夜,宾客们纷纷拥了姑娘回房,青弦刚松了口气,却见厅门口人影一闪,居然是那天那个吟诗的男子,灯火晕暗,他的目光却甚清朗,抬头瞥过一眼,随即低下头去。

男人的媚眼也能飞这么专业,实在让人叹为观止。青弦回过神来,赶紧摆了摆手:“不必了,还是叶公子可口些……师父尽管调戏……”

“好像到了午餐时间了,不知师父这么热情的留下弦儿,想招待弦儿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