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见叶非花被贬还这么开心,甚至还点点头意为赞同……青弦苦笑摇头,做最后的挣扎:“蓝老板,青弦只是小人物,初来乍到,诸事不知……只怕没人肯听青弦的话吧……”

叶非花冷笑道:“你怎知叶非花的琴艺不天赖?”

呃……好雷……真想问问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有男妾男夫人男小三男二爷什么的……好好好,天下人都喜欢男人才好,青楼里当红头牌个个都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男人陪酒弹琴卖身卖笑,女人摇着扇子晃着肩膀进来挑肥拣瘦,捏下巴香面颊,不合心意一脚踢开……妇女解放叫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男女平等?我知道……可是男尊女卑了这么多年,再女尊男卑几年,然后再平等也不迟啊!

便听蓝凤蝶软语娇柔,不住逗引,这男子虽然寡言,一来一去,却也和气了些。说话间便有人奉上茶来,正是那个罗袜,一直低着头,静悄悄的走上来,把茶放在桌上,便即退开,捧了托盘侍立在旁,却悄悄向青弦一笑。

不明白,却是抑不住的胡思乱想,一直到天蒙蒙亮才慢慢睡着,感觉中才睡了没多大会儿的样子,便有人轻轻拍拍自己的面颊,青弦猛一激灵,急跳起来,差点没跟俯身的大美人对撞,蓝凤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的甩了袖,道:“洗脸换衣服,然后跟我走。”

致命的诱惑……这个世界疯狂了,好好的绝色美男被人这么送来送去,青弦悄悄的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蓝老板真会开玩笑,青弦是蓝老板身边的人,怎么可以乱来呢?”

“嗯。”蓝凤蝶似微微出神,然后笑出来:“那也没人带你去西院了……小管,你拿了衣服,我要去浴泉沐浴。”

青弦微微笑出来:“师父,那弦儿便多送这位展公子几步,师父说好吗?”

没人理他,那个男人一直作壁上观,沉默不语,青弦想松手,衣上云却反着手拉住不放,笑吟吟的牵着她向前走:“走啦走啦,送客送客……”

衣上云毫不在意的从男子肩上伸过头来,与青弦隔人相望,眼巴巴的:“弦儿,离这么远说话真是费力啊……人家不要啦……”再度无语问苍天,这样玩真的有意思吗?青弦无力的扶了额,他继续胡言乱语:“风光霜剑隔不断我对弦儿的深情……”

无语了,这老兄居然没听到,真是被你害死了,瞪了他一眼,脑筋飞快的转,一边道:“快点解了我的穴道!快!”他听话的解了青弦的穴道,然后一起跳下树来,青弦整理了一下衣襟,拉着他就往外走。

他有点苦笑:“璎珞,别这样啊,这种时候还要犯倔,你想要什么,我派人来帮你查就是,何必要亲身涉险?”

眼前电一般掠过那双既冷冽又亲近的眼睛,顿时恍然,听他的声音含泪带笑,心想这人一定是这个身体的情郎,微微心软,可是他的手几乎要把肩都捏碎,吻雨点般落了下来,疯了般的亲热………

青弦有点意外她的和善,却仍是顺从的答,“好的。”心里却在盘算蓝凤蝶的话,如果需要培训好了才当得起面首,又为什么要先亮相呢?只让人记住自己的脸,然后留下时间来让人无限瞻仰?难道这张脸,当真有几分精彩?

青弦一惊。急向后退。“叶兄说笑了。青弦一向视叶兄为师长。”

“哎呀,快给我……”

“哟?一口一个师父……这种东西居然能为人师表?”

二战再度告捷,青弦唇角弯弯,“师父,弦儿饿了,咱们不如边吃边聊啊!”

青弦很冷静地道:“师父你累了呀?”

青弦颇认真地点一下头:“正是。金银财宝。是立身之本。”

蓝凤蝶笑道:“宋公子说哪里话来。若不是宋家给面子。我这风月楼哪里开地起来……”一边说着。便微侧了侧头。

青弦脸刷地一下便热了。叶非花笑续道:“只不过这会儿百脉既通。应该满身舒服才对啊……瞧你地架势。倒像是……哈哈……”

青弦咬着牙坐起来。全身每一分每一寸都在痛。不是穴道地痛。是被摔惨了。早知道真应该听他地话去床上地……心里想着。却浅浅地笑出来:“青弦多谢师父抬爱。”

叶非花地表情实在精彩十分。可是青弦已经无心欣赏。只觉事情不妙。胆战心惊地叫:“叶……兄!”就差没叫叶兄救我了。叶非花显然对她地隐性呼救毫不感冒。怒瞪了衣上云半天。衣上云却笑地灿烂之极。叶非花终于怒哼一声。道:“好好好。你想教就教。若是不能教个绝世高手出来。我看你怎么跟蓝老板交待!”转身拂袖便走。

“嗯?”

夜已深。书架后幽暗清静。渐渐地脑子有点儿转不动了。头顺着手臂缓缓滑了下去。身子摇呀摇。手中地书滑落到了桌上。咚地一声。青弦动了动眼皮。迷迷糊糊地揉着磕疼地额。转了个身。倚回枕上。不成了。太累了。先舒服地睡上一觉。再继续研究那本医书不迟。打了一个大大地哈欠。眼前又一次一片模糊。

管青弦急垂了眼帘,温言道:“蓝老板晚安,青弦去睡了。”蓝凤蝶不答,推开门走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管青弦只瞧地有趣。这蓝凤蝶与叶非花两人。相识以来。一向都是摆着架子。端着姿态。一本正经着。阴阳怪气着。想不到这会儿被这个男子弄地这般狠狈。虽然表面上仍是强颜欢笑。估计私下里已经气破肚皮。这实在不能不让人有点幸灾乐祸。管青弦仍是面沉如水。眸中却有一丝窃喜一幌而过。

蓝凤蝶轻笑出声,站起身来,扶了青弦的手,笑盈盈的赞道:“好个人俊如竹的管青弦,风月楼又有风景瞧了……青弦,有件事儿,我只说一次,你是我的面首,所以,你可以活着,若有一天不是了,那么,你的命也就没了。”

是。我知道。这是古代。我绝对没指望打开睡前故事书。能看到汉简字……可是。这文字史。不外乎象形文。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隶书。楷书……我是不认识象形文和甲骨文啦。我没兴趣当山顶洞皇后。可是。大篆。小篆我能说会写。连金文都认识几个……

管青弦有点抓狂,却仍是强自抑制:“青弦虽不才,自认也还能多坚持几天,难道蓝老板会厚此薄彼,连一个安身之处也不给吗?”

声音太大,把自己嚷醒,从满眼缤纷中一下子回到漆黑一团,惊喘了一声,才明白居然是一个梦,可是全身仍是针刺一样的痛,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咬,痛的满身是汗,连刚换上的长衫都湿塌塌的。管青弦有点儿惊惶,身不由已的缩成一团,咬紧牙关强忍,只觉连头发都竖了起来,不见得痛极,却是难受至极。

管青弦不答,倚了床角微微闭目,叶非花便径自动手,动作虽不重,便也绝对不轻,管青弦咬牙苦忍,终于还是抬臂咬了袖子,却一声不吭。

蓝凤蝶径自下车,管青弦正想着是不是叶非花来抱自己进去呀,一念未毕,却听叶非花的声音笑道:“青弦,醒了没有?”

那女子回头一笑:“不错,这名字宜男宜女,倒不必再改。”

管青弦精神一振,立刻用力撑起了身子,不远处的树干之间,依稀似有红色的颜色闪过,不一会儿,果然到了这路上,管青弦喜出望外,急叫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