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你先用我旁边的这个办公桌,对了,我叫彦崧,以后大家互相学习!”彦崧非常客气地对许仲仁说。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彦崧想想也许是因为自己破了内二的千年神话吧,钟国栋一个高兴大笔一挥就给了他多了几百块钱。

中间综合征!

欧小曼笑了笑,“我知道,听说护长还特意调了凤姐和小茹和你对班。护长对你可真好。”

“不过最经典还算李平这小子,就在今年初,他刚拿到处方权开始单独值班,你猜那晚怎么样?”

“……我是顶着多大压力帮你搞定这件事,你就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干什么吃的?!我看你还是过我家把那两条烟拿回去吧,我啊,无福消受!……”彦崧没新眼看到他的样子,估计是快气疯了才会在公众场合说出这些话。

欧小曼换回自己的衣服就在内科楼底的电梯口等着彦崧下来,等着等着也不见他过来,今天他的活好像都干完了啊,怎么还没走?这时她却看见彦崧鬼鬼祟祟地从另一边的紧急出口钻了出来。但彦崧却没现电梯口站着的欧小曼,还暗自高兴躲过去了。

早上就这样过去了,李平的这一闹让彦崧清楚认识到刘秋红和郑景成在科室里并没有多少人缘。他心里不免有了疑问,钟国栋对他们是什么态度?医院就没有人过问吗?

“一定,一定!”彦崧还是把台面工夫做好。

刘秋红清了清嗓子,宣布了两个事。彦崧他们这组的高建波从明天起要到急诊科轮转。这事昨天吃饭时听说了,急诊科除了正副主任和内外科两个组长外其余的都是各个科室过去轮转的,刚好轮到了高建波,要去半年。这种制度的形成据说是因为当年急诊科辛苦待遇又不好,以前去一个就辞一个,几年下来只留下了现在的两个组长,实在是把当时的院长气坏了,就想出了这招,除了正常的轮转外,还要各科抽人过来轮岗。

李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彦崧这人朋友不错,看来第一感觉还是准的。他拍拍彦崧的手说:“没事,我家里面做生意的。唯独出了我这个大学生,自己的钱自己花,没什么的。再说啦,今天是第一次请你,一辈子没几次。”

李平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哦,你骗……”这时他觉已经走到护士站的前面了,在感觉到欧小曼那刺人的目光的同时闭上了嘴,拉着彦崧快步向医师更衣室走去。

连带新来的彦崧,内二科只有四个住院医。好像不是很合理,但这是医疗系统的特色。到了一定年资,通过考试、表论文等方式很容易就可以晋级,当然到了副高以上会难一点。即便晋级了只是技术等级而已,医院还要按相应的比例选聘,只有聘了才能从事相应等级的工作,才有相应等级的权限。所以就会出现主治当住院医使,副高当主治甚至住院医用的情况,尤其是在教学附属医院和一些省级大医院,这种情况更是明显,整个科室的正式医生――除开研究生、进修生、实习生,最次也是个主治,找个住院医比在野外找只华南虎都难。

钟国栋一边打量着彦崧一边从旁边的抽屉又拿出一盒一模一样的烟放到黄主任的面前,淡淡地说了句:“云南那边的特供,儿子拿回来孝敬我的。”然后就冲彦崧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不过也就是稍看了一眼,彦崧马上转过头冲门口站好,因为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只和低于十四岁和高于六十岁的陌生人主动打招呼。也不知道这是一个好还是不好的习惯,反正他有他的原则,特别是陌生女性他更不会主动问好。

“会开车吗?”得到彦崧肯定的回答后,刘丽华接着说,“你来开。中午先去家里吃饭,休息一下,下午再去看你的房子,趁有时间再收拾一下,等明天你去报到了就没时间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曲阳人?”彦崧明显不太愿意在陌生人聊得太深入,故意转换话题。

“兄弟姐妹们!有句话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了,”彦崧边说边用眼神扫过每一张脸,“过了今天,我们就要分开了,说句实在话,我很舍不得你们!”说到这里,他的眼似乎有点湿润了。彦崧自小很独立,但他的情感却又比大多数的男生要来得细腻。

“是嘛,领导同志工作重要,我们做家属的不能理解也要理解啦。”彦崧拿腔拿调,“不过我也不是那么没有觉悟,领导工作出了成绩,奖金不还是有我的一半嘛。”

“怎么啦,想好做我二房啦?”彦崧坏坏地笑问。

看着大家不解的眼神,彦崧笑笑,给大家解释:“明显的,刚才王欣这番话是针对我和方正罡的,这个大家没意见吧?”说完坏坏地环视一周,看着大家点了点头,王欣也傻傻地点了点头。彦崧很满意地接着说了下去。“苏阿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可就柳妍一个宝贝女儿吧?”

“反正就那么回事,唉,她也太不给你面子了吧。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啊,怎么着也得过来给你深情一吻,为你逃出生天,即将开始建设你们那幸福的小家迈出坚实的一大步而庆祝吧。”

“住医院的实习生宿舍。”

彦崧想了下,“李平,小许,我家里那电视要送修,我手昨天扭了一下,现在不好使劲,你们过来帮我搬到小区的维修部,好吗?”

许仲仁愣了一下,这人怎么那么不客气啊,但想着是自己的带教,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去吧。点点头就跟着彦崧去更衣室了,李平这时走过来在背后指着彦崧的背影对许仲仁说:“这家伙太不厚道了吧,居然叫我们去搬东西,你说是不是?”

许仲仁不知道说些什么时候,就呵呵地小声一笑。

这时彦崧头也不回地说:“说人坏话小声点,有你这样的吗?”

李平这时也说:“是啊,小许,这些话你怎么可以那么大声地说呢?怎么说彦崧也是你老师啊!”

许仲仁张着个口看着李平,这人怎么这样,把黑锅就这样丢到自己头上。但又不敢说什么。

许仲仁的憨样让李平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崧哥,你这学生有意思,太好骗了!”

李平见许仲仁一头雾水,笑着跟他说:“你彦老师是要请我们去吃饭,今晚别客气,好好吃,吃好了为止,啊!你的清楚的明白?”

这时许仲仁才反应过来,就是啊,哪有一上来就叫人上家里帮忙的,忙对彦崧说:“那就谢谢彦老师了!”

谁知道彦崧回过头对冲许仲仁一边坏笑,一边说:“不客气,听说过什么叫最后的晚餐吗?吃饱了饭,明天开始你就把内二当做一块田,我就是那后面的鞭子,好好干啊!”

三个人都乐成了一片,许仲仁这才想起师兄说的,跟到年轻的医生实习,大多数时间日子都会比较好过。因为他们也刚毕业没多久,也刚从实习生活走过来,比较体谅实习生。看来自己遇到了个还好相处的老师,至少这四个星期不会太难过了。

晚饭过后,许仲仁告别了彦李二人,独自走回了宿舍。通过刚才他们的介绍,现在做医生还真的挺难的,并不是以前想像的那样风光。自己也就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毕业了,该怎么办呢?

许仲仁其实从大二开始就对医学学习产生了厌烦心理。想当初他高考时的分数可是非常高的,可其实他高中却并没有跟别人一样那么刻苦学习,平时该干嘛干嘛,凭借着还算高的智商他总能取得不错的分数,在别人眼中的许仲仁绝对是个另类。甚至他的高三班主任后来还告诉他,有个同学被许仲仁刺击坏了,因为那个人怎么认真学就是考不过平时吊儿啷当的许仲仁,就曾找老师哭诉,说要调班,不想看到许仲仁。

许仲仁听完才知道自己给人家造成了那么大的困扰,悻悻地说:“是啊,我高三的确没有好好学习。”

刚好这个老师在初中也带过许仲仁两年,对他可是相当熟悉,不屑道:“你!整个中学六年都没怎么好好学习过!”许仲仁听完也只是抓抓头笑了笑。

可上了大学后许仲仁现学医不再像以前高中时那么轻松了,教科书上那些内容快把他逼疯了,太难背了!大一第二学期在意识到挂科的可能性后,他逼着自己好好背,死命的背。有一天早上,睡他下铺的一个同学起来后问他,头天晚上说的是不是真的。许仲仁纳了闷了,什么是不是真的?

那个同学看了看四周说:“你昨晚不是在小声地在念贲门右、贲门左、胃左动脉旁的,我问了你一句是不是胃淋巴引流分组,你说是,还说了句必考,到底是哪个老师点的题啊,我看这个悬,那么多组,应该不会出吧!”

许仲仁都给他说蒙了,很肯定地说:“没有啊,我根本没说!”

那同学不乐意了,还说,有什么信息要共享,不能吃独食什么的。许仲仁是彻底傻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那同学又找到许仲仁,告诉许仲仁其实是他在说梦话,因为那天晚上许仲仁又在背了,这次那个同学想当即找他确认一下刚才没听清楚的部分,这时才现他闭着个眼,张着嘴背两句打两个呼噜。

那个同学后来跟别人转述的时候为了增加效果,未了还加了句,“其实啊,我最怕就是哪天仲仁半夜醒来,摸着我的头说‘嗯!这个西瓜熟了’,那我可就算完了。”

许仲仁算是给那个同学埋汰坏了。大二的课让他对学医就更没兴趣了,可没办法,自己选的道还是得走下去,不然毕不了业就难看了。还好,慢慢地他也就习惯了,终于熬到了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