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刀实在太钝了,加上又不合手,孙乐足足破了一个小时才把这根淡竹破成上尖下钝的竹条七八十片。

这个时候,站在外面的七姬愕然地望着大怒离去的陈副管家,她的脸色青白交加,嘴唇动了动,犹豫半天后低着头离开了。

上一次陈副管家来找她的麻烦,阿福马上就跟着来了,她早就料到阿福一定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动静。果然没有猜错,这不来得正是时候?

她站在原地踌躇不决,眼见众人的轻讽声和嘲笑声越来越大,七姬终于一跺脚,带着奚女等人冲了出去。

至于那张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整体改善的缘故,那张脸上的坑坑洼洼似乎平复了不少,坑坑洼洼中那黑紫发青的颜色也淡去了一半。

五公子披上外衣后,把长发朝后一顺便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在前面,越过偏殿向后面那一间走去,孙乐紧跟其后。

孙乐微微一福,恭敬地应道:“诺。”

他这句话声音很小,孙乐没有听清。她只是隐隐地听到弱儿在嘟囔,不过她现在心绪不宁,也没有心情向他仔细追问。

两人脚步一顿,陈副管家也皱着眉头瞪着她,一脸嫌恶,“你想说什么?”

看到弱儿那连吃奶的力气也用上的模样,孙乐嘿嘿一笑,坐在树干上摇晃着双脚,一副好不得意的模样。

弱儿抬起头看向她,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听到了,姐姐不是说过吗?人在弱势的时候就要善于忍,还要善于借势,我知道怎么做啊。”

三姬看到雪姝苦恼的样子,不由温和地笑道:“雪姝小姐何必为难?随便挑一件小事问问就可以了。”

孙乐笑道:“它和别的拳一样,可以锻炼身体啊,你还记得吗,我们初次见面时我多瘦啊,而且走上几十步便要休息好一会。现在好了,我可以从这里跑到山上,又从山上跑到这里都不累呢。”

来到第三间侧门时,孙乐转头对着弱儿笑道:“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来姬府,就是从这道门中进来的。”

她今天走了一天了,本来底子便很差,现在不由有点气喘脚软。

这是一个靠近城镇的村落,远远地看去,村落中便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啊哈,这小子刚才大哭了一场,现在知道害羞了!

本来孙乐做为五公子的姬妾,是不必躬身的,不过孙乐这样做了,也没有人以为她做错了:她这副样子,会使得所有人都觉自己高她一等。

今天一大早,她又练了两个小时的太极拳了,在稍为清洗过后,孙乐一步步向井水边靠近。

可是,她还不想睡,她的头脑一直处于兴奋中,白天时五公子的音容语气还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回复,回复。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又渐渐平静下来。

七姬转头看向站在中间的一个二十来岁,圆脸丰润白皙的,孙乐以前没有见过的少妇说道:“三姬姐姐,十八姬胆子可真是不小啊,才两天不到她就敢偷溜出府。她这是还小,还不至于偷汉子。可要是长大了还这样,那姬府的面子可就丢光了。你说这事怎么处理的好?”

陶锅中泥鳅和山药的清香扑鼻而来,碗中的水也在咕咕地沸腾,看来是真熟了。

她接过弱儿手中的鱼网,走到水塘的下流处,把鱼网靠着水塘底一放,她一边倒退一边掏了起来。

他的叫声刚刚传出,声音便哑了火,孙乐的右手已摸上他的小脸。

几间房,只有那间卧室窗户甚大,而且正对着东方,圆月的银辉虽淡,却还是清楚地透过房间中。

扶老对上这样聪明的学生,教起来也是很有成就感。他就用树枝,在泥土地上写上几百字,然后一遍遍地念给孙乐听。弱儿这时已完全插不上嘴,他站在一旁扁着嘴,一脸倔强地跟着孙乐念着字,一副不肯认输的样子。

一边走,孙乐一边问道:“老爷爷,这树林根本就没有路,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她的事情有很多,她要整理一下睡的房间,她还要想出一个弄食的法子!有的侮辱受一次就够了,她可不想天天去接受那些姐姐的施舍。至于七姬所说的,吃饭的事去五公子,那话一听不对头。

这样一张脸,连她自己看了也心中不舒服,何况是别人,何况是玉树临风,状若明月的五公子?

“对呀,不可能的!五公子才不会看中这么丑这么小的丫头呢!”

“诺,诺。”

一直以来,孙乐和弱儿再冷也是分床睡的,虽然两人年纪还小,孙乐也把弱儿当成弟弟,心中并不以为然。不过她的名份在那里,两人还是注意地保持着这一点距离。

这一天,孙乐打了几个小时的太极拳后,便洗了一个澡躺到了床上。这是她前世养成的习惯,在天冷的时候喜欢这样躺在床上发呆。

正在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十八姬,出来一下。”

这是阿福的声音!

孙乐一怔,连忙从床上一骨碌儿地爬起来。

阿福正背着手站在地坪里,他看到孙乐走出,消瘦的身上马上眉开眼笑的好不亲热,“十八姬,五公子回来了,他叫你去见他!”

早就阿福来到西院时,他的身后便不时探出一个脑袋来。众女早在眼睁睁地看着这边,听着两人的对话。现在阿福声音一落,一阵低语声便络绎响起。

孙乐抬头询问地看向阿福,这个时候,她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为了上次那个计谋的事?

阿福对上她询问的脸,右手朝外面一伸,笑容满面地说道:“十八姬,请!”

以阿福的地位,他什么时候对西院的女人这么客气过?一时之间,众女都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连窃窃私语声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