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女人眉头紧皱,男人洪水猛兽。

“睁大你的眼儿!你管谁叫娘呢!”

这辈子,莫不是要载到这小妮子身上了?

林老太太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翻滚的很,只听此时身后传来苏眉嘹亮的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潘家。”

尽管只是春游,这走的顺序、用的轿夫、马车的帘子、马匹的毛色,那都是有讲究的。

如若换成春喜,这事儿倒说得过去,可是若是那余韶可,怎么会睡的死猪一样听不到这么轰隆的一声?就在她自家门前?

余小姐,求你为了林家,嫁给别人吧。

“不能,春游是女眷的活动,茂少爷不能去。”苏管家耐心的解释着,看着林子茂装无辜就一阵子反胃,这要是她自己的孩子,早一顿混子打出去卖烧饼去了,这兔爷养尊处优,过的比林少伟林子业都自在。

余韶可从来也不关心姚斌究竟在做些什么,那些男人的阴谋争斗秘密她都没有兴趣。

苏眉目不斜视的走出屋子,手伸平探向两侧,林少伟和苏子无奈的相视一笑,叹了口气,每个人张开攥紧的拳头,一个人交给她一枚铜钱。

一声,让跟在苏眉身后的林少伟头咣当撞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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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没出事的时候,他都是少伟长少伟短的,行事也越发嚣张几分。现在这一声不冷不热的“当家的”,让林少伟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屋子外此刻正站着原先语嫣的贴身丫鬟彩云,语嫣走了之后这彩云一直无事做,此番苏晓来了就把她收了帮忙。

林少伟本就是一届教授,出题考试是安身立命之根本。

余韶可十分自然的说,“你不说我倒是差点忘了,这段日子记得事儿多,记性差的可以,娘稍等,韶可去去就来。”

苏子按着老公的胳膊刷的坐了起来,用力之猛按的他手臂一麻,冷气呼啦啦灌入被子——

“段瑞已经交代了,康儿不姓林,姓姚。”

而且这奴才想的周到,这一大院子人看着林少伟无缘无故要滴血验亲,若是没个顶罪的借口,怕是还会议论下去,于是这奴才竟然不惜把自己和语嫣的名声给扔出去,为的只是保守这一个秘密。

这个本一无所有的恬淡教授,越来越出色的扮演着古代夫为上的角色,怀才不遇的壮志雄心终于得以舒展,他们这段原本就在危机中的婚姻,究竟还能盲目的同盟多久?

晕头转向,电闪雷鸣。

老鸨脸色说不出是个什么色儿,龟公蹭过来在她耳边言语了几句,老鸨点点头,“两位爷,里面走?”

她哪里知道,值夜班对于苏子这酒店经理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她那神经早就锻炼的说醒就醒说睡就睡。

“这——”林少伟阴沉着脸。

“别闹了,他也不在,你闹也只是给我添堵么。”段瑞按住语嫣的手,两人的手搭在一起眼神交汇,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思及此,苏子对林少伟微微一笑,林少伟将茶杯一放,手指敲打着桌边。

苏子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悠然跨出一步,“明天京城的大商户就到了,这次是由我们苏家出面邀请他们过来的。”

“果然有鬼。”苏子抬脸,“你看,这年初的存货单没有?”

喂喂喂,你这明显有诱导倾向。

这感觉,好像多年前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他那九十九次试图牵手的——

自己,要走了。

老太太和主子定下了什么协议,这个她也是知道的。

他这样子苏子太熟悉不过,这闷葫芦似的男人脾气实在好得很,可是也有点文人的穷酸脾气,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臭骂一顿——

该怎么叫?

此刻那呼吸明确的表明,这男人不吃这套。

拽了拽林少伟的袖子,苏子低在他耳边说,“你确定你没有个四姨太?”

“林家规矩,一鞭下堂二鞭休。你现在还是我的正房,只是今日,怕是会有不小的麻烦。”

林少伟的古装扮相固然是与现代装束不同,那儒雅的气质配上古代这行头焕发着不一样的气魄。但是让苏子迟疑的并非这外在的一点改变,而是那内在——

女子有些尖锐的声音正巧落在那老管家一声过后,清清楚楚的落在地上叮当作响,而她也没有在意什么,而是一拍孩子的屁股,“去,过去爹那边。”

“少伟,把鞭子放回去。”老太太倔强的站着,拐杖依旧横在儿子面前,鞭子刚才在地面上那一甩,还让她浑身发抖。

苏子,是你在主动的放弃我们的感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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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长孙之谜,姚家的后人之谜,姚家那个油纸包之谜,以及姚林联盟之谜加在一起都要重要。

少伟,我就算掉坑也比你掉的惨烈,我咋这么悲催。

苏子对着天井的一轮明月失眠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时候,春喜来报,潘家来拜访了。

潘家?

奸夫?

苏子揉着太阳穴,脖颈子一阵一阵的疼。“他们来做什么,莫不是客栈的仇还记得,要来闹不成么?”

“……这一回是潘家大夫人亲自来的。”春喜抬眼看了看苏子,“要不我替您回了?”

“怕什么。”苏子转了转脖子,“就算他们都知道我退过婚又怎样,那时男未娶女未嫁罢了。”

春喜伺候着苏子穿衣,一边伺候着一边说,“听说潘家大夫人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京城女榜眼的说法,已经连着好几次拿了蕙质兰心游会的头筹了。”

苏子懒洋洋的问,“头筹又如何,不也是女榜眼,她倒是拿个女状元试试。对了,女状元是谁?怎么不参加蕙质兰心游会?”

春喜扣上衣纽,“女状元?不就是主子你么。”

苏子石化了,在这光天化日的自家屋子里,一个窗子都没有的诡异建筑物里,阳光从天井洒下来。

她感觉马上就要升天。

潘家大太太的确不是为了潘亮的主权问题来的,她是来下战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