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没能等到她这多千年盛开一次的雪莲那最美丽的绽放。

那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听的满屋子少女心扉荡漾。

于是上路了,没带着段瑞,倒是带走了吴关。

那个——这个吧——男人们——总是爱寂寞——你也爱寂寞,哈,哥,要不怎么会蹦出个三姨太——

她感激他们。

苏子随手拿起一条金链子,若是放在平常,这等繁复的链子挂在脖子上总会被全身的刺绣图案给搅的看不清样式,各户贵妇总是珍藏,很少佩戴。

其实那都是很好的布料,不过是因为样子花式过时,不能上京,于是就无条件下拨给他们。

“苏小姐曾经打算和林子茂那流氓兔私奔?”

这场面,的确让人容易误会。

爆破组难关之一,桥梁主修工程队,三姨太语嫣。据目测,其人貌美无韵味,嘴刁无内涵,典型的无脑无心无靠山的三无产品。

譬如说,老婆,其实很久不见那个疯张世故的你,我有些想念。

“算了,起吧。”

“我没听见什么,姐姐听见叫什么了?”苏子以退为进,苏眉坐下,向外张望着,这功夫,却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女子来,披头盖脸的扑了进来。

她苏子还是林家的“正妻”,仿若祭祖大典上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烦着呢,别理我。”

林少伟将钗翻过来,赫然刻着一个苏字。

晚上鸡都睡了,留她精明又有何用?难不成要她巡房么?

一般不出山,出场费昂贵的很,那是一个女人的一辈子。

这是他的习惯,每个联系人后面都要标上此人的身份。苏子常为这事儿嘲笑他,“你一共一百多个联系人,装什么日理万机啊你!”

孩子,是一座桥梁。如今她和他之间,是一道慢慢撕开的缝,苏子不知何时,那会蔓延成一道,让她粉身碎骨的峡谷。

是继续装糊涂让不明不白的语嫣带着不明不白的长孙在林家开枝散叶,

还是戳破这几方编织的谎言让一切漏洞大白于天下?

这是需要林少伟和苏子共同面对的选择。

天亮之前,苏子心智早已白昼,她坐在床上,靠在林少伟怀里,贪恋着这稀薄的体温。她说。

“就这样过下去吧,若是没了康儿,庶族不知如何闹,我又不能给你生孩子,你要怎么交待?与其让你再去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我宁愿为你养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

“不妥。”

“你还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是吧,我就知道。”苏子狠狠别过头,忍住泪水,“你不甘心就这样认了康儿,若我不能生育,你就要找别的女人去——”

“傻瓜。”林少伟一个大怀抱将苏子拥入怀中,侧过脸亲吻着她终于滑落的眼泪,“你这一晚上比一年哭的还多,傻瓜,我们终究是要回去的,我们只有彼此,什么林家不林家的,什么庶族嫡族的,我都不在乎——我说的不妥,是关乎你,不是康儿。”

“恩?”

“记得我承诺的么,我要和你一起,让那些小妾退散。”

苏子破涕而笑,“你是鬼么,你还撒豆子呢你!”

“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装神弄鬼呢?老婆大人——”林少伟那邪魅的笑意随着初生的太阳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温和却更加坚定的面容。

握住苏子的手,苏子那张脸的泪痕,也随着初生的太阳而渐渐淡去,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夜是她的宣泄,日是她的伪装。

人不能总是□行走,总要为他人繁华匆匆。她不介意自己有这层淡若冰霜的表层,因为夜里她的心会暗自绽放,无拘无束。

因为夜里有他恬不知耻的爱和表白。

因为日里还有他不言不语的温存。

还有他那贯穿日夜的责任。

这是白日,苏子第一次主动吻上他的嘴唇,那男人只是全身僵硬,手来牵着她的手,笨拙的连拥抱都不会。

“老公,我们一起。”

一个时辰后,林家传出一个令老太太吐血的消息。

林大少要滴血验亲。

林家大院里,孩子的哭声震天,语嫣跪在林少伟脚边苦苦哀求,可那没有任何表情的男人只是冷冷吩咐段瑞拿来小针。

用热火炙烤过一段时间已经消毒充分,只是语嫣这婆娘不懂,以为这是什么做法的前奏,哭的泪人一个——

“相公,相公,全为安都知道,我从头到尾只有相公你一个啊——相公,当初进门就说好的,你不介意我的身份——我知道你嫌弃我,那我走还不行么?别伤害我的孩子——求你——”

林少伟看了看堂上端坐的老太太,此刻闭目凝思,而院子里都是庶族来的人,都在等这出长孙身份败露的好戏。

苏子冷眼一扫人群中林子业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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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灰一样的颜色,这个平素绝对会站在第一排看热闹的人,如今在后排只露出一双眼,看不出什么表情。

越是躲闪,越是有问题。

再看那段瑞,端着针盘的手也在瑟瑟发抖,眼睛总是时不时顺一眼老太太,仿佛在等她什么话。

老太太已经开始装石像,一时半会不会再多言语半句。

段瑞一步一停的蹭到林少伟身边,恭敬地端在头顶,宛若当初递给他下堂鞭一般。只可惜这次遭殃的不是苏子,而是——

眼前这哭的梨花带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