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诓我,虽说平安风云侯确实该在这城里,但是绝对不会是你!”说话间,他甚至警惕地抄起了两只铁棍,似乎随时我就因败露要冲上去灭口,而他可以临机挥舞击退我一般。

而且即便回去了,从实际情况或者道理上也不可能完全随心所欲,至少必然要受到银铃的掌管,如果跳出去太多,晚上是会有诸多危险的。

虽然周边屋檐都在不停的滴水,但在南城墙的阴影下,那里的雪便和那里的景致一样凝固在一片肃穆之中,仿佛亘古未变一般,只余城头旌旗不停摇曳。原本和张绣还在随便谈着些事情。到这里便都沉默了,仿佛心思都在这堵城墙地外面了。

不过我还是很多地方没有想到,比如城内的情况――我原本衷心希望的帮手未作明动,很是沉得住气;还有对岸的情况――我只指望不要从旁攻击我们,甚至可以算作“敌人”的米贼居然帮助了我们。

说不定我仍然在梦中,可惜有时不想醒,有时想醒却醒不了。

但至少这四年自然不是虚度的,当很多事情必须我来担负时,我就必须得好好合计了。敌众我寡,敌情不明,我得选取最好的进攻突进方向,优先攻击的目标,而这不是我能在上林苑里决定的。其实要都在上林苑里决定,见到现在情况,可能还得重新抉择。

其实这里有一个问题,如果我掉进去落在后面的话这支队伍由谁指挥,而我并没有指定。我们这里不乏聪明人,但是偏巧这次是个“笨人”来问我,当然主要原因他和我跑在一起。

我从出世长到了现在这么大,从开始记事到现在才不过十几年。还能记得我人生最初的场景便是我在襄阳街头拉着银铃的袖子,抬着头看着那时异常高大的“姐姐”,懵懵懂懂地问这问那。银铃总是笑盈盈地,耐心地回答我,还夸我好学。还记得那时我也总是美滋滋的。

我自然诺诺,还让她不要担心。当然,我觉得这不可能,我知道她肯定这几日都睡不好觉,心里肯定一天到晚都担心着我。就比如晚上我不蹬被子也不太可能一样。其实都睡着了,睡觉还来不及,谁有时间去蹬被子。但是伊人口中的“事实”就是如此,从记事开始,第二天一早醒来经常会出现某人进来教训我,说昨夜你又蹬被子了,还是我给你又盖上的之类的。尽找我肯定记不得的事情教训我,我认为这是过去我的“姐姐”现在我的平国夫人最大的缺点;可奇怪,从小,我就喜欢她气鼓鼓撅着小嘴来教训我的样子,很亲切,很温暖,而且总觉得有什么在她貌似生气的可爱面庞后面,而且是一种令人愉悦的东西。至于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却说不上来,某一向不算非常善于言辞,尤其是平时。

闩上门将呜呜的风雪声堵在门外。点起灯,转身便将银铃搂在怀中,也可能是她先扑进来的。要问我到底如何,我可记不得了,这种事情反正结果都一样,谁先谁后又有什么区别。就如先吃饭后吃菜或者先吃菜后吃饭一样,总之只要最后饱了就行了――其实不饱也是一样的――谁管第一箸下哪里去了。

我不禁胆战心惊,在黑屋中四边张望。却一时分辨不出这里是哪里,脑里一时也记不起这几日的事情,或是无法分辨真实和梦境区别。

“下面那个混帐东西给朕滚上来点,那么远朕怎么听你说话。”语气明显缓和了些,不过这句算得上半开玩笑半骂人的话,却没有人在旁取笑众诸侯规规矩矩相对而立,有看着我的,有我以为会看着我的;有低头看着地面的,有我怀疑低头看着地面的;有不知道看向哪里的,还有我确实不知道他们看向哪里的。

我耸耸肩膀:咱们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这还听不出来么?

有时还会把前两天的事情不停走几遍,这就更令人心虚了。每次都得下虎坑,要说这种事情,再放我眼前我决计不做了。可惜,到时候还是莫名其妙的就下去了。每次杀完两虎,都知道后面一虎要偷袭我,便要杀这虎,却忽然眼前找不到这只虎。结果无计可施要上去的时候,就会忽然被抓伤,腿上还真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疼痛。

“这却如何是好?”我“慌里慌张”地询问。

现在就更感觉这支匈奴中蕴藏的危机极为令人头疼,关键是他们还在父亲的地盘上。

我捂住小蔡琰刚要说出话的嘴,和众人都摆出不要出声的手势。一边褪掉外面礼仪正服,和耳语了几句,指了那些人身边的一个地方,便把弓丢给了他,让他们先躲在屋后,但等我这边给出信号。

小蔡琰显然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小脸一下子憋红了,仲道兄都皱眉看向了她,而我则立刻心下翻滚起来,若她在,我见是不见她,我见了她又如何说。

奴婢不敢。

忽然身后传来琪姐姐一声清脆的讶异惊惧的呼声。

“姐姐并不想死,只是想过得河去。你看前面山势中断,有伊水而出,是为龙门,说那里颇多神奇,想去那里看看。”她依然笑着看着前面远处隐隐约约的山麓,脸色全不似酒醉一般,只是这话有些酩酊未醒的感觉。

“哎呀,你这小东西倒真老实啊。”皇上这句话一出,我便心头更定,这语气分明感觉就是,你吃炒菠菜也不给老子端一碗的感觉:“即为贼,子睿吾儿何敢留于帐前,也未曾禀告朝廷。”

“唉,哪里哪里,狗都回家了,你还赶路,唉,你自然比狗劳碌。”

银铃出现得较晚,在我交代了一会儿话后,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只剩等待她的出现的时候,她才翩然随马而到,她看着我,我看着她,就在这群西凉兵和南人山寨中间。烈牙先打招呼,一句姐姐长一句姐姐短地过去帮银铃拉住马,还探听自己家里的情况,银铃很是温柔耐心地回答,眼睛却不时看着我。

“你为什么这样?”银铃笑着指着四的赤膊上阵的样。

这不能不令我踌躇,城内上千条人命,又是五百将士的人命。而下面紧接着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让那天的我当真由死转生一番往复。

几个头这回很是沉稳地说道:“禀越侯,有七个。”

临近傍晚,这片树林高出其他地方很多,我们便扎营在上面,这时节不怕火攻,不怕断水源,所以,这片土岗上的稀疏树林变成了我们最好的宿营之所。粮草物资的车围成一个粮草之城,渐渐地便成了一座白色的堡垒。

“你把你夫人当神啦?什么都能给你解决?不过你如何得知明年这干乱军会军心浮动?”伊人不再张望,只是笑着看着我。

就在马上褪下朝服到腰束好,周围几人便是喝彩,想来我这大块头的家伙,其他没什么可吹的,也就身板着实好,如我真的是范滂的儿,我反倒要奇怪了。

“不过这样也有些问题,还是太乱,找起人来有些麻烦。”我看着下面整理的结果,皱着眉头,“这样我右手边坐武将,左手边坐臣吧。”

“我们鲜卑人是由很多部族组成,彼此没有什么约束能力,一些大族在水草最丰盛的地方,边上则是的小族。我们鲜卑人也会定时,也许三个月,也许一年,或者更长,他们聚在一起讨论做什么,但是各部还是独立行事的,有时候,强大的部落就会攻击弱小的部落。在我们的西面由几个比较大的族比如侯莫陈族就是兼并了周围的一些小族变得强大起来。我曾经想过,如果没有汉朝,我们终有一天会统一成一个强大的大鲜卑国吧。”

这个俘虏作个武陵蛮状,当然也可能就是个武陵蛮,反正黑黝黝地挺壮硕。我寻思着他们的话和里人应该差不了太多。但是场面上却是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叽里呱啦,加凄厉嚓啦地根本听不懂,而最后他们也摇头了,显然他们也不懂。最后我一个手势,你走吧,放了他。四有些意见,我则说你有功,但是今儿这人还是放了好,四才作罢。心其实在想,武陵蛮这回对我会持的态度会否转变;又进一步的想,西凉人知道事情后的表现。总之,我认为还是让我的南蛮王兄弟和巴侯去对付武陵蛮,我则最好怀柔以避身事外,如今南部局势不能明朗,各种小道消息都有,这就够让我烦心的了。

大家立刻开始讨论,不过由于不清楚本地的基本情况。所以,大多数意见是全力进军零陵,分成两股,一股马军走陆路急行军,一路步卒乘船顺着现在依然强劲的北风,全部进军零陵。

“好的,琪儿,早些去休息。”我的双亲自然能明白其厉害,甚而原本流泪的脸庞忽然挂上了安逸慈爱的笑容。

天下既然已经有了州牧制,不如再回到周时的分封制,分封这些蠢蠢欲动却有实无名的诸侯,让他们有了自己的土地,做一方真正的诸侯,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如果你们再要反,那就是大逆不道。

“显然,他想摆脱,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宦官是没什么实力了。原本地方上的,大多被现在这些占据那里的家伙给吞了,汝南的袁术吞的就不少。”

而后面的状况更有些意思,鄂焕一勒马,马虽然不太听话转了几个小圈便也停了;登和小南自是利索地慢下停住;最前波才更是身后侵一勒马头,待得马前蹄一蹬,马头带身一起,便把身贴着马脖,压下高起的马身,便生生定在原处。然后拱手也敬一句:“波才似是粗人,不敢。将军好森身手,好搜手段。”

“小兄弟怕是认错了吧?”他语气难得缓和了很多。

其实并不是进城后,就不用破韩烈牙,而是进城后,我们都没有再注意这个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因为这个城内的情况让大家看呆了,早知应该让其他的兄弟们也都进来——他们被我们留在城外十几里的山坳——以免人多势众走漏风声。但是现在看,倒不如让他们进来,里面的景貌,恐怕真是只能在此处看到了。这里还是天水,我努力让自己确信,在头脑努力搜刮去年春天这里的残垣断壁,和现在的景象一一对照,终于需要做个概念的转换,这里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天水。

在正屋枪架上取下被那些船上的人带回来的天狼,没有取枪。轻轻剥去上面包袱的兽皮,黯淡的银灰色的它便在我得眼前了。“兄弟,也许只有我们两个了。”

我不喜欢这样躲躲闪闪,这样不像我,所以我决定下一句无论她怎么扯话题,我都一定要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路,侍卫在前,我在二,姓徐的第三,龙行第四,鱼贯而行,表面平静无奇。我不清楚龙行怎么过来的,但是他必然是偶然到此,然后不知怎的,知道我的消息,便过来救我了。亏他胆真是大了去了,竟直接过来劫持那小畜生,然后逼他让下面的人放我。不过他显然也对我怎么逃出来的大感兴趣,而我们两个人一向在一起唬人方面很有默契,于是我们便说开了,虽然传递了信息,却也出了些事。

沿途从背后来了马蹄声,一路疾驰,片刻,便有三匹出现在我的面前。闪身路旁,鼓全身之力横枪用枪杆绊倒了第一匹,打翻了去势一滞的后两匹马上的人。我留了心眼。只宰了最后面一个想逃的,还有一个早就摔死了,留了间那一个半死不活的――或是吓得,或是被我打得,问了些问题,得到了些答案。因为很满意,所以给了他一个痛快。

两个领道的人同时向一个亭里坐在心的年胖走过去。如果没有意外这就是闫兄的岳父大人,于是我心里也不出意外地开始恶趣味地胡思乱想,鉴于周围几乎没有其他胖,我便想当然认为闫兄的岳父之所以选择闫兄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和自己有共同话题的人,比如胖如何对待炎夏,胖如何解决自己的体重问题等等,于是我们那个小胖就这样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里有多少支箭?”无可奈何的我决定迂回问话。

“睿大哥,您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早上闫兄快马来报,说您和银铃嫂嫂到他那里了,没想到晚上您就过来了。”

“嗯,你说得有些道理……在东北的我们人的寨是有些危险,我们正准备派些人手,可能要帮忙,现在我们已经把信送去,让他们提防了。”不过似乎水镜先生,我的岳父大人心以为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但这口气里却要表明他很关心此事,这里有些玄机,心想着,便有些会意过来,所以,当下决定不找我说,我也不说什么。

“还经常装傻,你以为你真是小白啊。”我坏笑着。

“吃饭嘴里装满东西的时候就不要说话了。”她对我这般毫无斯的样很是不满。

片刻后,我听到后面那帮表侄加一个表舅的脚步声――慢慢而上而过而逝的脚步声,我有些担心他们进来――或者敲门――但最终一个人都没有,而前面的伊人便就在席上,一直静静地看着我,让我逐渐有种感动,渐渐便要变成冲动。

我很喜欢最初的吴国,没有什么其它的缘由,便是为了王位的兄弟让贤,明明个个贤明,却都认定自己弟弟更出色,为让自己弟弟登位,竟不惜自己从容赴死,这份胸襟岂是凡人能及。同学们说到此处,也不免嗟叹。再接下来,便是在伍胥过昭关之后的那两个刺客事情了。相关故事可以参见《吴越春秋》,因此处不宜铺开,故而略之,作者注

这些百姓有时也真的有些大题小做,要在平时我决计会过去搀扶他们,再道貌岸然地说一通大道理,可这会儿,我真的没有这份精神。只能尽力大喝一声,:“给我起来,这是我与那人的事情和你们无关。”

那个教书的就是那位不少人曾给我提及的黄庭彦先生,不便扰了他们的学业科目。所以自己得出去没事找事做。陈哥一脸坏笑看我,说有事的时候我不在,现在春天的诸般事情忙完了,没什么重要事情了,我却回来了。

“嗯。”她也很是不吝惜笑容地回复了我,只是不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