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已闻得其名,但这还是徐莺第一次看见这位新太子妃,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是一位欺霜赛雪的美女。虽也是才十六岁的年纪,身量甚至有些娇小,但这一点不妨碍她身上威严大气的气质。

说完之后怕她误会,又急忙解释道:“我说这些话,是真心为妹妹好,妹妹不要误会我是见不得妹妹好才好。”

徐莺之前一直对孩子没有感觉,但此时知道了,凭感觉觉得他是十分健康的。

徐莺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芳姑姑,心里又庆幸,幸好她没让芳姑姑都不许跟,芳姑姑对宫里熟悉,且人也谨慎周全,有她在总可以安心一些。

信国公府在京中算不上什么实权的勋贵,信国公也只是领着一个正四品指挥佥事的职。不过信国公府有一门牛逼的姻亲,其夫人唐张氏是兵部侍郎张畴张大人的嫡女,唐岚玉是张畴的亲亲外孙女。

然后现在奶娘又跟她说:“……我们要搬到赵嫔娘娘的院子去,赵嫔娘娘是您的姨母,她是来代郡主的母妃来照顾你长大的。”

赵婳高兴道:“那妾明日便令人将小郡主和小皇孙住的地方打扫出来。”

太子叹了一口气,罢了,终归她也算是无辜的。

只是可惜,那时候赵婳刚刚进府不久,又一心扑在照顾身体病弱的二皇孙李昹身上,对太子彻查东宫的事虽然打听了一番,但到底没有打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又怕太子不喜便不敢再下力气去打听,连太子最终是否有查出什么来也不清楚。

徐莺只在她的院子坐了一小会,然后便回去了。

徐莺同样不爱凑这样的热闹,何况这样冷的天,还是在自己的屋里窝着舒服,便道:“我也不去了,我这几天受了点寒,身体有些不适,想早点回去睡一觉出身汗,几位姐姐自己玩得开心点。”

而此时被柳嫔惦记着的徐莺却是狠狠的打了个哈欠,接着睁着一双困顿的眼睛,低下头去继续绣手上的荷包。

永安帝道:“皇姑母的外孙女儿,又是魏国公的嫡女,自然是没有不好的。只是那日皇后先与朕说了,想将沈二小姐聘给老四,朕也已经应了皇后,天子当一九鼎,却不好与皇后反悔。”

看见屋里的宫女还在撤早膳,江婉玉不由笑着道:“妹妹才用过早膳?”

感觉到了他在看她,她不由将竹竿悄悄往身后藏了藏,左脚踩了踩右脚,然后有些不安又有些讨好的抬起头来看了太子一眼,咧嘴尴尬的笑了笑。

四皇子问道:“父皇同意了?”

而此时在宣国公府另一边的院子里,赵婳叫来自己的贴身丫鬟青盏,悄声对她吩咐道:“你偷偷去打听一下,二小姐为何会被关起来。”

徐莺大惊,不由开口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但宣国公府却不以为然,开口道:“送进皇家的姑娘,自然是聪明些的更好。若她是真聪明,就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若她是假聪明,那我既能捧她上天,自然就能摔她入地。”

赵姜氏见女儿毫无反应,又轻轻推了推她,道:“你可听见了,婳儿?”

太子妃去世是件大事,接下来的事还有很多,先要上报宫里,等皇帝下旨意定下太子妃丧礼的规格,还要布置灵堂,所有嫔妾宫女太监等需换上缟素,到太子妃灵前哭丧。

领头的那位叫黄姑姑的中年宫人,看起来应该是皇后的心腹,她笑容恭敬的道:“殿下好歹称呼娘娘一声母后,娘娘自该尽到为母之责的,才人不用客气。”

徐莺笑了笑,看着她道:“麽麽是觉得这规矩不好,差事不好干?”

好在这些太医和大夫的说辞跟昨天的吴、秦两位太医并无二致,唯有一位安太医和孙大夫说得要严重些,说太子妃身子大亏,若调养不及,怕有产厄之灾。

赵章氏见宣国公既已决定,便也不再多说,便道:“是,妾身明日便去安排人。”

等回了院子,赵章氏刚沾到椅子,便忍不住的再次拍了桌子,怒道:“真是该死的贱丫头,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将她活活掐死。”

徐莺和杏香讨论起荷包上应该绣个什么,该用什么丝线等等。

她和太子夫妻四年,对太子不是没有夫妻感的,她怎么能任由她进来坏了太子的后院和他的子嗣。

太子妃点了点头,道:“按殿下的意思,一个封了才人,一个封了淑女。”说着顿了顿,道:“有新人进来也好,东宫人少,殿下子嗣稀薄,新人进来帮着开枝散叶,于东宫也是好事一件,何况两个姑娘看着也都是本份的姑娘。”

太子道:“来,让我摸摸看。”说着招手令人撤了中间的桌子,伸手在太子妃的肚皮上摸了摸。

说到这里,梨香转头望向徐莺,颇带了些提醒的味道,道:“姑娘,殿下厌恶刘淑女,府里人人都不愿意与她扯上关系,就怕受了殃及令太子也厌了自己。你看,便是跟刘淑女同住一院的杨选侍,却也不愿意跟刘淑女交往的。以后我们,对刘淑女也还是跟着敬而远之的好。”您可千万别因为看刘淑女可怜,就让自己和她扯上关系。

太子妃转头看向徐莺,温和的笑问道:“既然好喝怎么不喝完。”

东宫,南院。

徐莺笑了笑道:“姐姐万不可这样想,殿下仁厚,听殿下讲,太子妃也是个宽和的人,以后进了东宫,日子只有过得越来越好的。”

梨香让这些宫女将热水倒进浴桶里,然后抓了一把铜钱分给她们每人分了几个,恭恭敬敬的将她们送出去后,接着关上门,回来拉了一座屏风围在浴桶外边隔出一个小小的浴室,这才回来请徐莺道:“姑娘,奴婢伺候您沐浴。”

里面,李姨娘就靠在院子里的一颗榆钱树上,一脸含笑的问道:“太太,刚刚那位是孟大人吧?”

那公公答道:“是,徐夫人今日一早便带着徐家小姐和少爷去见了徐姑娘,奴才已经嘱咐了厨房,中午让留徐家人一顿饭,过午后再送她们回去。”

徐鸾骄横霸道,还老是爱抢他的东西走,徐鸰不爱跟这个同胞的姐姐亲近,反而跟徐莺这个会照顾他又常常将好东西给他的长姐更亲近一些。

徐莺穿来的时候,其实这幅身体已经十四岁了。

太子道:“没什么样,你以后住久了就知道,那不过就是个大些的院子……”说到这里,他才反应过来,她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便又接着道:“东宫人口简单,除了太子妃之外,就只有一个柳嫔,一个杨选侍和一个刘淑女。”

跟着这样一位没有上进心的姑娘,有时候也是让人十分恨其不争的很。

孙大夫给徐莺扶过了脉,又询问了她开始的症状,沉吟了半响之后,才在芳姑姑“才人娘娘身体究竟如何”的问题下,开口道:“娘娘的身体最近仿似比之前虚弱了几分,娘娘可曾接触过什么不洁的东西。”

芳姑姑听到这里自然明白了,那便是真的有人在作祟了。

芳姑姑眼睛沉了沉,又问道:“娘娘的身体可有妨碍,小殿下如何。”

孙大夫道:“娘娘的状况发现得早,还没有到太坏的程度,只要将令娘娘身体虚弱的东西找出来移开娘娘的院子,再经后期的细细调理,并无大碍。”

芳姑姑稍稍松了口气,太子亲手将徐才人交到了她的手上,若是让才人在她手里出了事,那她就是难辞其咎了。便是如今她不知让娘娘在哪里着了道,也足够让她沉下脸了。

想她在宫里遇过多少的事,从没有失手的地方,却在这里失了手,若是她不将人揪出来,那她都不用在东宫混了,趁早卷铺盖回内务府得了。

芳姑姑引着孙大夫将徐莺的吃食用具都检查了一遍,但却并没有检查出什么异常。他不由有些小小的失望,但又想到,既然能让她着了道,那这查验一时半会怕也是难查出来的,想到这里,她便又打起了精神来。

芳姑姑跟孙大夫说的话都是避着徐莺的,但徐莺在孙大夫进门的时候便知道自己的院子怕是发生了状况,只是芳姑姑刻意瞒着她,她也不问,免得她还要多上一层不安心。况且芳姑姑虽然是太子让过来伺候她的,但却有些气傲,只将太子的话放在心里。对她的话,若是她不想说,却自然会想办法敷衍过去的。

相较起来,杏香和梅香却对她更忠心一些,等杏香和梅香回来,她问她们反而更能清楚事情真相。

徐才人的院子发生这样的事,芳姑姑自然不敢瞒着太子,看着天色差不多是太子回来的时候,芳姑姑又亲自去了前院,将徐莺的状况和大夫的话,一五一十的跟太子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中间卡了一下,然后晚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