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嫂连连摆手:“并没有这样的事,不是因为我救了姑娘。此事全由钱财而起,因此我将财物退回来,就能平息了。”

右边的颜楷却写得很面面俱到:

“麻烦这位嫂子了。”管沅再次行礼道谢。

管洌明白自家妹妹所言非虚,便不再言语。

前世被逼去庐陵,那是外祖家的祖籍,也是杨家祭田的所在地。那年遭了水灾,她曾经跟着管事嬷嬷去查看过祭田的情况,所以并不陌生。

管沅暗暗好笑: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

或许连主子也被她这样清浅的朦胧蒙蔽了?她根本不需要主子这般费心,她其实有能力保护自己?

不过,好端端的,二叔怎么会要休掉梁氏?他们相敬如宾这么多年,突然闹得这么僵,肯定是有原因的,但原因是什么呢?

“这两日有新东西吗?”齐允钧把管洌的字画铺子绕了一圈,却没发现特别出挑的东西,有些不甘心地问。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哥你这都不明白吗?不过,”她话锋一转,“说实话,你心里有没有中意的小娘子,要是告诉娘亲,兴许娘亲还会为你做主呢?”

“好呀,”管沅转过头去不再看她,“长姐可要抓紧,妹妹我也要开始用功,就不送长姐了!”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定远侯府管沅,”面色平静地回礼,管沅微笑寒暄,“久闻武康伯府大姑娘之名。”

傍晚时分点花神灯,他势必会在场,如果碰上这盏灯……

为此,他必须保护好她,必须!

“万一不成,那就是造化弄人,你见机行事,只记住我们占理,犯不着怕他们!”管沅鼓励道。

管洛被这主仆两一气,哪里还忍得住,正要发作,只闻得管沅淡淡出声:“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於人,是谓妇言。”

管沅却蹙起眉头,盛嵩的话里,似乎透露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不是一个人在爱这个故事!

父母不赞成,这一本也是瞒着他们写的——名校好专业,毕业了找什么工作都比写文多金有地位!

不多时,盛阳派来的人进了前厅,给几人一一行礼后才道:“世子爷在谢府等了许久,也不见齐大公子,就派小的来寻,没想到谢大公子也在这。先给谢大公子道喜了!”

齐允钧这才想起,方才约了盛阳一同去谢府道贺,可如今盛阳都等在谢府了,自己却还没到。不仅如此,还把正主给拉出来……

“既然如此,”谢丕微微叹息,也明了管洌并不想多言,只得作罢,“替我谢过那位高人,就说谢某人感激不尽!”

管洌回礼:“意思在下会代为转达,但能金榜题名,靠的还是谢公子的真才实学,谢公子谬赞。”

齐允钧看了看两人,心里还是觉得不对。但转念一想盛阳还在等,况且这事也不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改日再来盘问管洌也不迟,这才随谢丕一同离去。

管洌大舒一口气,直觉背上都是冷汗:幸好谢丕为人光风霁月,没有继续追问,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闺阁女子的作品传出去,有损名节;遑论叫谢丕知道自己的学问尚需要一介女子提点,这多掉面子呀!到时候可就不是定远侯府有恩于谢家,而是定远侯府得罪谢家了!

正思索着,一个小厮急匆匆进来禀报:“少爷,字画铺子的掌柜来了,说时文一售而空,再抄录也来不及,好多人都等着要呢,您看怎么办?”

管洌讶然愣住:一售而空?

妹妹你到底搞什么,怎么原本生意平平的文章,一下子成了大黑马呢?

谢府今日喜气洋洋,来往恭贺之人络绎不绝。

盛阳送上靖安侯府的贺礼,给谢丕道贺之后,便拉着齐允钧在一旁坐下:“今日怎么回事,拉着人家谢公子都胡闹去定远侯府了?”神色严肃地看着齐允钧。

说来齐允钧还比盛阳年长一岁,但齐允钧生性活泼豪爽,每次在严谨认真的盛阳面前,倒像弟弟一般:“我知道今天是谢公子的好日子,不该由着谢公子往外跑,但我这不也是想帮谢公子弄清那件事……”

“什么事?”盛阳深邃的双眸,平淡地看着不远处熙熙攘攘前来道喜的人群,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齐允钧只好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盛阳沉默良久才言:“定远侯府,我没记错的话,庐陵杨氏和定远侯府是亲家吧?”

“哦,定远侯府大公子的舅舅,是左春坊大学士杨石瑞杨介夫。”齐允钧随口回答。

话刚说完,齐允钧似有所悟:“我记得,杨介夫的长子杨子升,才华横溢,还得过李阁老的赞许,十六岁就中了举人。我见过一次,果真天资聪颖博闻广识。难不成,那文章是杨子升所为?杨子升和管洌既然是表兄弟,管洌帮他卖时文倒也说得过去……”

齐允钧又惊又叹。

杨安年纪轻轻就写出如此佳作,日后定然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倒不是没有可能,”齐允钧早已大惊感慨,盛阳却依旧面不改色,“只不过此事不宜让谢公子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