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往日一般,这个时辰,安道全犹自在家中高卧,想来昨晚又是宿醉未醒,不到午时恐怕不会起床。

北宋是个商贸发达的朝代,而此时南方的泉州、明州又是大宋最为繁盛的海港城市,间接也带动了整个江南地区的商业发展。作为东南第一府的江宁,自然也是商旅云集,秦淮两岸的瓦舍酒楼,连绵不绝,虽比不得东京汴梁,可对于第一次见识北宋大城风物的西门庆而言,却也是目不暇接。

一口气说完了病症病理,小心翼翼的从西门庆手中拽回领口,侯大夫方才长吁了一口气。

“无耻贱人!”

四五名差人拥着武松进了店,随意将两张方桌拼在一起,刚刚坐定,就有跑堂小二过来招呼。

那卞祥天生神力,这会儿正自杀的酣畅淋漓,突然间没了对手,不由有些失望,对着三兄弟嬉笑道:“还不过瘾,再来再来!”

最终,双方敲定了交易金额为七千贯,分别是刀枪若干以及纸甲三十套。这纸甲起始于唐代,至北宋时,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发展,能防矢铳,对于刀剑劈砍的防护亦不弱于铁制铠甲,只不过在耐用性方面差了许多,多为装备普通精锐士卒。

“大官人客气啦!”

“你这厮好无礼!”

吴月娘也知道,对这时迁,自己家那位可是相当上心,引为心腹臂膀,自己同这时夫人多多交流,也算是帮着官人笼络手下人心。

西门庆让一旁侍候的来旺去家里账房取了一锭三十两的足银元宝,权且当做彩头交到了刘节级手中,倒是让这刘节级喜出望外。

“跪下!”

难道内宅女人穿成这样是为了方便自己这男主人?那这丫鬟裙下是否也是春色无边?

西门庆根本不记得《水浒传》中有这么一号人物,而这具身体先前的记忆又全部丢失,现在突然跳出这么一位,他还真怕言语之间露怯。

来旺自小就随着西门庆身边,办事说话无有不明,是个伶俐人,一句话就点出了其中关窍。

男人这时候心中虽然存有他事,不过眼前女子风韵撩人,不自觉下,一双眼睛不由随着女子的身子上下游移。

这般奇异相貌,倒是让西门庆想起了《水浒传》中的一对兄弟,若真是那两位,其凶横霸烈,只怕要比所谓的“揭阳三霸”厉害许多,说不准今日这揭阳岭上会有怎样的热闹。

时迁刚才得了西门庆的暗示,借着同小二攀谈的当口,在那两名汉子身边绕了一圈,再度回到西门庆这边时,手上却是多了一件物事。

西门庆小心避过众人目光,将那物事从时迁手中接过,赫然是一个钱袋,袋口处绣了一个“马”字。

有了这件物事,对于那对兄弟的身份,西门庆已有七八分的把握,原本打算绕路的他,倒也有了几分胆量闯一闯这揭阳岭。

被时迁摸去钱袋的两兄弟,等着灌了一肚子凉茶准备结账时,才发现囊中空空如也,一时间不免尴尬。

“两位壮士的茶钱,在下请了!”

西门庆肚子里憋着笑,脸上却是装出一副赛孟尝的模样,大大咧咧的替两兄弟担了茶钱。

“两位壮士若不嫌弃,烦请过来一同坐会儿如何?”

这对兄弟失了盘缠,正自苦恼,见着西门庆相邀,兄弟两人一拱手便坐到西门庆这边的桌上。

“多承这位官人,小可兄弟俩感激不尽!”

区区茶钱倒也不在兄弟俩眼中,只是他们这等江湖汉子最重名声,今日事若是传将出去,须不好听。

“贤兄弟可是遭了贼?”

西门庆也不藏着掖着,问的直爽,倒也颇投这等江湖汉子的脾气,两人一听这话,脸上不禁微微一红,有些羞怒道:“也不知哪个混账贼胚,若是让我哥俩知道,定砍他个十七八段!”

独眼的那位汉子显然脾气要暴躁些,张嘴便要砍人,倒是另一位心思细腻,觑了西门庆一眼,没有其他言语。

“我这里倒是有笔天降的财富,若是贤兄弟有意,倒是可以取了去!”

西门庆话音才落,对面的兄弟俩对视一眼,其中额角垂下一缕白发的汉子压低嗓音问道:“敢问这位官人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