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猪八戒来了吧?”陆绎打断她。

杨岳摇摇头:“我也不甚清楚,大概就是来看看我爹爹的伤势吧。”

“上官堂主收到消息,送到姑苏的……”她压低声音道,“那位姑娘在到姑苏的第二晚失踪了,至于是她自己逃走还是被人掳走的,并不清楚。”

“鸡爪你也眼红,又不是鸡腿……还有一根,你要不要?”丐叔去翻布袋。

这丫头,来得还真是时候,杨岳替她开了门。今夏连蹦带窜进来,脸上笑眯眯地。

“住口!”上官曦愠怒,“我不许你在背后非议!”

“大人,今日不顺心?”她将汤碗摆放好,试探问道。

今夏回到翟兰叶身旁:“已经安排好了,天一亮就有船接你去姑苏……姐姐,你真的想好了,现下反悔还来得及。”

“我是六扇门的,翟姑娘你方才投河,被我们救了上来。”今夏将她扶起来,靠坐在床上,“翟姑娘,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我学得是内家拳,推拿经脉是基本功。”

“知府的小舅子……这个……”刘相左也楞了下,“那也得想法子,她家里的丫鬟、奶娘、厨子这干人等,只要是沾得上边的,你都得查明白!姑娘在深闺里见不到,难道这些人也见不到吗?”

随着一滴血渗出来,翟兰叶嘤咛一声,眼珠活动了下,终于回转过来。

陆绎点点头:“还有呢?”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陆绎打断他,淡淡道:“你伤成这样,自然不会是你,只是你那几名弟兄,你该多留心才是。”

“慢着!”话音才落,今夏已将一柄朴刀架上谢霄的脖颈,明晃晃的刀光映着她的怒容,“谢霄,那三人的性命可是被你害了?!”

进了外舱,灯火昏暗,她只觉得脚下的触感与之前不太一样,虽然仍是毛茸茸的,却不若之前那般柔软,显得硬碴了许多。她诧异地低头望去,地上已不再是羊皮,换成了一张张狼皮垫子。

陆绎深看了她一眼,似想问话,但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淡淡道:“你们随我去把沙修竹提出来。高庆,你再叫上两个人,一同押解。”

“不知道,不过以前我爱看戏,常拖着她一块看。”谢霄朝戏楼努努嘴:“这个戏楼,以前我们一个月得来五、六回呢。”

“我记着了,头儿。”今夏低首垂目。

今夏辞过白须老者,牵着马继续前行,算是把事情想明白了:惊蛰过后,蛇虫苏醒,正是最饿的时候,村民将野猪野兔赶入林中,避免了群蛇外出觅食伤人。今日还真是机缘巧合,要不然只怕她此时此刻已经葬身蛇腹。

他试着从左右侧绕过赤蟒,无奈都这条赤蟒居然十分聪明,加上身量颇长,蟒首堵截,蟒尾拦阻,灵活之极,将他二人困在林中。

“这是本帮的事,不劳您费心。”上官曦冷然道,“能办的事情我都在办,您什么时候能放人?”

“你记得把这个吃了。”杨岳把那瓶芰荷丹给她。

沈密开了方子,让医童去煎药,接着又忙别的事儿去。杨岳千恩万谢地送他出门,返身长舒口气,继续回到床边守着爹爹。

今夏正听着,就见陆绎一下子站起来,转出屏风。

入睡前她还迷迷瞪瞪地想着:“这酒不错,可以背着娘悄悄给爹备两坛子……”

今夏继续啧啧:“失敬失敬,原来你还是汪大老板的人。”

“才这么几个人,怕他做甚!”谢霄挣开她,“咱们那四个弟兄,我得替他们找几个垫背的。”

谢霄嘿嘿笑着摇摇头,问她道:“那晚,你怎得知道是我?”

眼见到了正午,陆绎也不理会今夏,自顾出门,大概是用饭去。她好奇心起,拿着抹布去擦书案,手上虽不停,眼风却直往案上瞅。

今夏无奈地看着他:“哥哥,楼船上光是那挂红麝珠帘就不止两千两银子了,更莫说她所弹的那方琴。”

“去去去……”

“不要!”

这下,里头干脆连灯都熄了。

陆绎甚是周到,让高庆陪着杨程万回官驿,他自己则往刑部会同刘相左查阅卷宗。

今夏下意识想去拔刀,却发现压根就没带,想从旁找件能防身的物件,手忙脚乱之后发现扯了根柳条还有满手的碎柳叶。她的功夫自然还没练到飞叶如刀的境地,这把叶子对她一点用处也没有。

今夏没好气道,拐入用饭的小厅,瞧见桌上做好的葱抓饼,便先拈了张撕着吃。

“嗯。”

“这个……”老王头为难道,“卑职就是看院的,周大人从未带女子回来过,确实不清楚。这些事周飞应该知道,除了病着的那几天,他都跟在周大人身边。”

今夏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间紧紧揪住了陆绎的衣领,连忙松开,见衣袍被揪得凌乱,遂抱歉地又替他理了理。

今夏狠狠跟上。

今夏只顾拿眼将谢霄瞧着:“什么叫做见面就给人灌汤?我句句肺腑之言。”

听今夏这么说,杨岳再一回想,也连连点头:“个头是挺像,大高个,手长脚长。”

“从色泽上看,香囊埋入土中不会超过五日;若是之前也下过雨的话,就不会超过三日,而周显已是在七日前下葬的。更何况,周显已尸身上所穿的中衣,恰好也是藕荷色丁娘子布,针脚我看了,和这香囊出自同一人之手。”今夏歪着头,多赞了一句,“……这姑娘的绣工真是不错,衣裳做得也好。”

“不错,是鄙帮负责押送,不过银两已经清点入库,交接完毕。”说到此处,上官曦伸手撩开帷帽上的轻纱,露出姣好的面容,双目点漆般注视着陆绎,嘴角微微上扬,透着掩不住的傲然,“陆经历不会是在疑心我等吧?”

杨程万笑得风轻云淡,道:“我已经算走运的人,进了诏狱,还能活着出来,伤条腿就不能算件事儿。”

近无山庄,远无村郭,今夏颇惆怅地张望四周,着实不像个吃饭的地方。她捅了捅杨岳,示意他去问问。

“说明你厨艺好,小爷欣赏。”她又挟了一块,欣赏地看着亮闪闪的金丝儿,然后一口咬下去,香甜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