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却并不在乎。大概是心里的痛苦太深罢?他竟好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这里自然也有很多女孩子,美女,才女,美丽的女孩子,温柔的女孩子,娇俏的女孩子,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武林侠女,什么样的都有。

这次到场的,女方宾客有小皇帝及随从、天一楼众人、神水宫寥寥数人、以及无争山庄数人、秀眉女士及其丈夫杨慎、新上任的华山派掌门高亚男。男方宾客就多了,基本囊括了江湖上黑道白道以及黑白之间的各界人士,他们都是楚留香的朋友,或者自认为是楚留香的朋友,一定要赶来喝这杯喜酒。

楚留香道:“我不过想到,在剑神手稿里或许对此事有所记载的。”

楚留香道:“倒确实有个大宝贝。”

这本就是人的天性,对财富、对名声、对地位、对权力的崇拜与渴望!

众人一时都无以对。慕容青城见机不妙,立刻转向宋甜儿:“斩月楼主,舍弟蒙你搭救才得以自荒漠中返回,此时慕容家上下都足感大恩……”这才把话题扯了过去。

皇帝立刻接上了她的话:“我可没听说谁要成亲,随云,你听说了么?”

楚留香身形奇妙地一折,陡然避开了这一剑。薛笑人脸上也不禁流露出惊异的神色,他甚至有些佩服,以他这一生对敌的经验,当然知道楚留香此时的镇定、不屈、敏捷都多么难得。

但世上难道就没有不求回报、不计后果地对宋甜儿好的人吗?自然是有的,只有一个人。

皇帝问:“爱卿有何建议?”

楚留香道:“莫非是阳明先生?”

楚留香拨开她挡住脸颊的头,只是这样就露出了颈后的一点柔肤。非常细腻,非常动人,不过方寸的肌肤,足以令任何人心荡神驰。

不为什么,那样悠长的岁月,柳绵飘,梨花飞绕,他将她抱在怀中,带回自己最放心最舒适的家中;风止雪晴,晨光微现,他握着她的手,教她画美人图;风气阴云出,她在外间练剑,手足冰冷,他用毯子将她整个人包起来。

水母阴姬微微一笑,“哦”了一声:“你不认为是我将她们拘在此处?”

雄娘子强笑道:“我老了,阴姬,这世上只有你是不变的,永远那么好看,那么美……在我心里,再没有谁比你更美的。”

楚留香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宋甜儿在前几年,曾对这种文字生一种特别的兴趣,那时她断:“这会是全世界唯一的女性专属文字。”

这里被当地人称作“小鸟天堂”,远处山林幽深,近处飞瀑如鸣,天与水之间的山谷中,点缀着点点灯光,每一处温暖的小灯,都映照着一处亭台楼阁,式样不同、构造不同、风格不同,但相同的是,都那么的精巧与别致。

宫南燕的脸已贴近了雄娘子的耳朵,轻轻吹气道:“你呢?你有没有想起她?”

但是女孩子哪个不爱听他这一套。

宋甜儿嘴角上扬,啊,那是一个多么久违的微笑,楚留香长久未见过的。他脱口而出:“我还记得,那年你和我一起回船上,到中秋的时候就说想吃广州莲蓉月饼,而且一定要陶然居的老师傅亲手做成。”

白尺素道:“可不是,那天我正在弹琴,突然就瞧见她这样走过来,跟天山上下来的神仙似的……”

柳无眉悲哀道:“我本在身旁藏了一盒子罂粟粉,那日我实在不愿回去求她,又已痛得无法忍受,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饮鸩止渴。”她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从此……从此我便成为了罂粟的奴隶。”

而就算他们还能再出剑,这剑阵也已破了,只因有一人已死了……他面上的黑巾滑下,众人这才现,他竟是与李观鱼有郎舅之亲的“双剑无敌振关东”凌飞阁。

李玉函道:“家父两年前练功走火入魔,此后便无力动弹,如今连耳目也有些失聪了。”

楚留香他们这才知道,原来秦无忆竟然惯有宿疾,定时就要作。楚留香又忍不住怀疑她并非有疾病,而是中了毒。此时,树上突有人影暴起,出的竟是暗器“暴雨梨花钉”。楚留香虽拉着胡铁花躲过了,然而胡铁花却因接触那银针而中了毒,李玉函夫妇也赶了过来,正为胡铁花的中毒而着急时,楚留香又骤然病倒。

皇帝“啊?”了一声,失望道,“方才我那一剑刺出后,我看师父你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久,还以为有什么极为精妙之处需要你好好品评呢?”

“巧手宋”的家人收到大笔抚恤金,自然不敢与世家周家作对,他妻子带着他的尸体回到广州老家安葬,顺便投靠亲朋。

宴上喝得已太多,回到帐篷后,胡铁花呼呼大睡。突然被姬冰雁拍醒的时候,他惊跳起来:“怎么了?石观音又活回来了?”

长孙红和曲无容带着女弟子们走向宋甜儿,她们纷纷跪下,对石观音最后磕了几个头。她们都是孤儿,都是石观音养大的,以前或许对石观音害怕畏惧甚至厌恶,但没了她,她们就失去了遮风挡雨的大树。南宫灵犹豫许久,也走过去磕了个头,他迅速退了回来,望着石观音的墓碑怔怔地呆。

——其实禁欲也不过是欲-望的另一种表现方式而已。人心是这么的奇怪,只怕就连上帝也不知道,为何平时看起来越冷淡、越孤高、越与-欲完全不搭边的人,反而就越的让人疯狂?

楚留香当然也看到了真正启动机关的神秘人,但是他此刻怎肯放宋甜儿走?宋甜儿拍拍他的手,道:“在场中若说谁能把她们这些女孩子安全带出地底,那也只有你了,你怎能推卸责任?”

楚留香诧异道:“什么?”

宋甜儿低低地咳着,黑紫色的血丝不断从她唇边溢出,此刻她也不讲究什么风度举止了,直接用长袖抹去。她跑到石观音面前,石观音原本惊愕的面容渐渐化开,突然微笑着说了一句话。

“她才是真正的观音。而且,只对我一个人那么好,那么慈悲……”

这一套套传说中的绝技在自己面前一一展示,还真有点震撼。

这次再没有什么问题了,长孙红的脸色也始终有些青白。宋甜儿道:“你出去罢,晚上的宴席,我也就不参加了。”

宋甜儿正色道:“他姓南宫,名叫南宫灵。我姓宋,名宋甜儿,请直呼名字即可。”

楚留香苦笑着不住地摸鼻子,他道:“这话必定是个少年人说的,一个男人有多大的成就,和他有多少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她只得目瞪口呆地瞧着石观音。

上面写着:今日即是你女儿的佳期,且将你的头颅再留寄一日,明日黄昏时,当再来取,盼你妥为保存,勿令我失望。

楚留香的声音也是那么又低又温柔,磁性十足:“甜儿,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们三人中,是有人瞧上你了,那人既不是胡铁花,更不是姬冰雁……”

但奇怪的是,她身旁却一左一右,坐着两个男子。

这样一个骄傲而强大的人,她怎么可能去做谁的侍妾?

好歹也是做过大司命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人同“生活艰苦”呢?

字迹骤然而断,这封信并没有写完。楚留香把这两张笺放在一旁,胡铁花拿起看了看,咋舌道:“甜儿几时有了心上人?还写些这么肉麻的话。”

宋甜儿道:“酒中有毒。”

南宫灵寒声说:“不错,以宋甜儿的武功,原本没有人能轻易杀了她,甚至据我所打听到的,她还懂得一定的医术。但是莫要忘了,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得到她的全心信任,而他不远千里给她送去的东西,她会舍得不吃么?她只怕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个人会想要害她!”

宋甜儿只瞧着楚留香吃饭,笑说:“没有三蛇羹,那蛇的尸体给黑珍珠踩得不像样了。”

不过是一朵花而已。她的剑气已能凝虚化实。

宋甜儿问道:“去哪?”

他坐下,吃了半块牛排,又喝了一杯琥珀色美酒,这才问道:“她脸上的剑痕是怎么来的?”

待到楚留香噗通一声跳进了海里,苏蓉蓉寻来一块大布盖住了五具尸体,宋甜儿才提着一盏灯,右手提了一篮子点心上到甲板上去了。是的,此时已是黄昏了。早在他们转入破案模式时宋甜儿就已经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最后只听到了一段意味深长的对话。

她话语间对宋甜儿颇多排挤非议,可她却完全没有想到——且不提楚留香的红颜知己们,单是在船上,她的对手绝不是宋甜儿,反而是苏蓉蓉!

青老板说:“你这卦象,简单来说就是祸福自生,熬过难关,自然会见月明。”她解说得十分简单,但是正好贴合了王梦昙的心事,她只觉得对方就是在和她承诺,自己必定会得偿所愿,考取外地大学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喜悦之下便觉得青老板格外顺眼起来。

老妪喝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张洁洁道:“‘神’一直居住在敬天屋中……”

中年男人道:“方才,这位客人已经带着我闯过了敬天屋前十八道阵法,进去看了真实况,里面根本是空的,早已无人居住,左护法,圣女,你们还想瞒着教中上下不成?”

石阶下有人大叫道:“神使,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何我们在一年一次的大典中能见到‘神’的身影?”

中年男人道:“你们莫非忘了,左护法也不过四十多岁,正和我们的‘神’是差不多的年纪,也许这一直以来,正是她假扮成‘神’的样子,假传旨意,欺瞒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