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去拜托这位老朋友。

有人说它的主人是海上的海盗;有人说它的主人不过是个胸怀大志的少年;有人说它的主人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甚至有人说它的主人是个古怪孤僻的老太婆。

宫南燕轻笑道:“如今香帅击败了二十年前的江湖第一高手薛衣人,已是名至实归的当代武林领袖啦。楼主,你看看,这人长得又好看、武功又高、名气又大,听说还挺有钱……不知多少丈母娘想把女儿嫁给他呢!”

她这句话把楚留香问怔了,他手又摸到鼻子上去,忍不住看了宋甜儿一眼。

当年的相处其实是心无风月的,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日子多么美好,青翠枫叶教他想起她的绿云凝鬓松钗玉,天边的晚霞教他想起绯色的纱笼,甜儿还是豆蔻少女时曾穿过。

宋甜儿冷淡地说:“随他去罢。”

宋甜儿背对着他,声音冷冷的:“不必。”

楚留香道:“江湖上应当没有这样的人,莫非是哪位隐士?”

晚上的时候他就和宋甜儿说起这件事。

无论她的态度是怎样的冷漠、她的语是怎样的无,无论多少人说她全然无心,楚留香也始终有一种执迷一样的坚信。

水母阴姬摇头道:“不低,怎么会低,你去江湖上找一找,平头正脸又不是下九流的男人里,能找出几个知道照料妇孺的男人?”

柜门骤然打开,出“砰”的一声,雄娘子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小静怎么了?”那种惶急忧虑的感觉,扑面而来。

它叫女书。

宫南燕不再说话,一个忠诚于剑的剑客,旁人除了尊重,还能多说什么呢?——特别是在她这么厉害的况下。

宫南燕好似也被他这如水一般柔的话语融化了,她原本笔挺的身姿如同云一样地软了下去,轻轻贴进了他怀里,她纤细的手指也弯起来,轻轻摩挲着雄娘子的脸颊,嫣然问道:“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么?难怪她总是说我很像你,比你的女儿还要像你……”

宋甜儿无语地看了一眼远处——来个人拯救一下这个世界好不好?楚留香你说谎说的也太流利了吧?这得多厚的脸皮啊?不仅会虚虚实实,居然懂得说话说半句了,故意想引人遐想是不是?

宋甜儿也一同仰望着这丰润的月,“嗯”了一声,“我记得,那时候你陪我一同去广州为我家里人修墓扫墓,回客栈的时候我已哭得走不动了,你便把我背了回去。”

白尺素道:“这点楼主早替我想到了,她说石观音会一种魅音之术,用音乐使人丧失斗志,甚至夺人性命。这种魔术虽不可取,以乐音为攻击手段却也是可以考虑的,她说待这阵子忙过了,就教我用箜篌自保。”

黑衣人惊道:“怎会如此?”

李玉函和柳无眉,脸上也不禁露出欢欣的笑意。

李观鱼这才抬头望了一眼,但目中仍是一片痴迷茫然,也不知是否听懂了李玉函的话。

第一日的夜间,他们在开封城住下。胡铁花正在楚留香的屋子里与他说话,突然听到李玉函夫妇屋子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喊,秦无忆痛苦地嚷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宋甜儿经过东华门走出紫禁城,皇帝殷勤地走在她右侧陪着她出宫,还在兴高采烈地说着:“师父,师父,我今日表现如何?进步很大吧?”

三年后,“暴雨梨花钉”研制成功,“巧手宋”却在离开周世明的屋子那一刻暴毙而亡。

楚留香却突然含笑温柔地看了她一眼,那样子仿佛是在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本可以不用压抑自己,尽可以把这些话都说给我听。

胡铁花全无感觉,姬冰雁眼睛却最毒。他一直瞧着宋甜儿,见她独自走到一棵桃花树下,静静瞧着那里新立的墓碑,双目如静水无澜,不免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她简直像是一个冰雪雕成的人,除了面对剑的时候,她好似已没有了感。

楚留香抬眼瞧她,她的脸还是冰雪般高洁而冷淡,只是额头上出现了细细的汗珠,脸上也有一抹浅绯。她死死咬着唇,那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嘴唇此刻也变为诱人的朱。

楚留香摸着鼻子,他久已没和宋甜儿这般轻松对话,此刻竟连脸上都红了,好在在黑暗中看不到。众人正在四顾张望,楼顶上忽而落下五张巨大的金丝网,东、南、西、北、中,众人俱被网罗其中,无一遗漏。宋甜儿剑光一闪,北边的那张大网登时破裂。众女却是惊呼尖叫,那网自动收拢,把她们吊到了屋顶上。此时机关启动,牛毛细针风飘一样地纷纷刺出,却是比什么都可怕的杀招。

众人都望着宋甜儿,宋甜儿沉默着,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们吃早饭了吗?”

九把巨剑化作一道锐利无匹的剑芒,一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

“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她一直陪着我,鼓励我,她替我杀掉了所有的仇人,她很坚强,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坚强、更无所畏惧的人。”

原随云失声道:“当真?”语音出口才觉自己失态,喜色渐渐收敛,他“望”了宋甜儿一眼,原本贵族式的苍白面庞上浮现出淡淡红晕,“你与我的那一局棋还没有下完……”

宋甜儿道:“不是毒药,不过是软筋散罢了。”

宋甜儿却犯了难,这时如何安置南宫灵呢?自己既不方便抱着他,也不方便背着他,然而把他交到丁枫手里又后患无穷。

姬冰雁冷笑道:“你如今还不是一个样?”看着楚留香不服气的样子,他一针见血地说,“你和她相处七八年,之前为什么不动心、甚至忽视?现在不过是看到了她的特别之处,偏偏她居然又拒绝了你,哦,不,是无视了你,所以你才会好似一头了的公牛一般红着眼向前直闯。”

石观音的笑容越得意。她竟温柔地道:“其实你和楚香帅,都可算是妙人,若能一并收入内帷,那滋味想必胜却人间无数……”

宋甜儿问道:“何事?”

这一辈子,宋甜儿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

楚留香却还站在原地,瞧着黑暗中静谧的无边的大沙漠。琵琶公主这样温柔多的女孩子主动示意,世上又有几个男人能够拒绝?楚留香又为何要拒绝?此刻他心中想的,是美貌大胆的琵琶公主,还是孤高不群的宋甜儿?

姬冰雁冷冷道:“你觉得宋甜儿会给老臭虫做侍妾么?”

皇帝倒抽了一口凉气:“在江湖上生活况这么艰苦吗?朕看普通一个地主都有几十个丫鬟服侍啊!爱卿,你不如别混江湖了,进朕的后宫当妃子吧,朕保证你亭台楼阁,高床软枕,金玉锦绣,还有豹房花房……”

我看过你笑蓝宝石的火焰在你面前也暗淡凝驻

他拿起酒杯放在唇边,正要仰头喝下,宋甜儿却突然掂起一根竹筷,出手如电,南宫灵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腕一麻,登时整条手臂都酸软无力,酒杯“哐”一声落在了地上,碧绿的酒液自然也打翻在地。

甜儿原本涉世未深,她本是这样单纯的女孩子,他本应该好好保护她……他怎么会觉得她剑法已成,便放任她随意在江湖上行走?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

楚留香这才现,之前空空荡荡的房间此刻竟然变得又温暖又舒适,桌上放着四碟菜肴,糖醋鲤鱼、清汤银耳、炸荷花、锅豆腐,一卷金黄酥脆的饼,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均热气腾腾,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

原来千钧一之际,宋甜儿竟抽出一旁花瓶里的一枝玫瑰花,用花茎作兵器,直击鞭柄上一点软肋,破解鞭势,而后击中她的手腕,以剑气封了她手上穴道,最后直挑向上,抵住心口命门。

她的手指眷念地拂过剑身:“此为霄河剑之注。”

楚留香本还惊艳于宫南燕踏上小艇、回眸嫣然一笑的景中,那时她一系羽衣如雾,漫天星光都沉入她的眼中,她说一句“我的名字叫宫南燕,记住了”,接着毫无眷念地渡舟而去,真是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

那楚留香又是怎样?他是知还是不知?他面对这种争风吃醋的游戏时,是高兴还是厌烦?

宋甜儿听得又笑又叹,三美之中,最出挑的是苏蓉蓉。她温柔可亲,心思向来深藏不露,只怕连楚留香也不知苏蓉蓉的心意到底有几分。可她行事周全,在船上已经俨然是一副正妻的派头——楚留香身边大事小事,全是她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