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儿冷淡地说:“随他去罢。”

宋甜儿抬头看了楚留香一眼,白尺素不信任道:“香帅?可是他之前没经手过这些呀。”

楚留香道:“江湖上应当没有这样的人,莫非是哪位隐士?”

火把点燃的那一刻,众女拜倒,各自哀泣不止。帐幔下的人仿佛听到了一切动静,青衣尼与他之间的铁链一阵细细的抖动,青衣尼好似接到了某种讯息,脸色变得惨灰,眼泪也簌簌流下。

无论她的态度是怎样的冷漠、她的语是怎样的无,无论多少人说她全然无心,楚留香也始终有一种执迷一样的坚信。

水母阴姬道:“我如今可知道你为何会选香帅做你夫婿了。”

柜门骤然打开,出“砰”的一声,雄娘子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小静怎么了?”那种惶急忧虑的感觉,扑面而来。

但以楚留香的学识,他自然知道,在历史的长河中,女子将男人当做奴隶的时光比男人统治世界的时间要长久得多了。

宫南燕不再说话,一个忠诚于剑的剑客,旁人除了尊重,还能多说什么呢?——特别是在她这么厉害的况下。

男子脸色变得煞白。

宋甜儿无语地看了一眼远处——来个人拯救一下这个世界好不好?楚留香你说谎说的也太流利了吧?这得多厚的脸皮啊?不仅会虚虚实实,居然懂得说话说半句了,故意想引人遐想是不是?

但你知道么,爱比凶杀之罪还要难以掩藏。

白尺素道:“这点楼主早替我想到了,她说石观音会一种魅音之术,用音乐使人丧失斗志,甚至夺人性命。这种魔术虽不可取,以乐音为攻击手段却也是可以考虑的,她说待这阵子忙过了,就教我用箜篌自保。”

“我本是石观音养大的,只是她手段酷烈,我长大之后,难免也想脱离她的掌控,后来又一日,我便求她说,我已是大人了,已经应该出来见见世面,我从小就生长在那荒漠之中,连外间的世界也从未见过。”

李玉函和柳无眉,脸上也不禁露出欢欣的笑意。

李玉函微笑道:“贵客上门,家父心也十分喜悦,定要亲自来迎接诸位。”

第一日的夜间,他们在开封城住下。胡铁花正在楚留香的屋子里与他说话,突然听到李玉函夫妇屋子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喊,秦无忆痛苦地嚷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宋江为什么叫“及时雨”,为何武功并不高却那么受人尊重爱戴,李逵对他死心塌地?就因为他是当时江湖上有名的教父头子。

三年后,“暴雨梨花钉”研制成功,“巧手宋”却在离开周世明的屋子那一刻暴毙而亡。

就连楚留香也不免感叹:“果然造化弄人。”

胡铁花全无感觉,姬冰雁眼睛却最毒。他一直瞧着宋甜儿,见她独自走到一棵桃花树下,静静瞧着那里新立的墓碑,双目如静水无澜,不免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她简直像是一个冰雪雕成的人,除了面对剑的时候,她好似已没有了感。

旁边的卧榻也是陈设精美,被褥上彩线绣着鸾凤交颈,枕上鹧鹄双双,罗帐上梅萼缀珠。宋甜儿被楚留香抱过去,一坐下登时软软向后倒,楚留香也不扶她,反而跟着一起倒在了床榻间。

楚留香摸着鼻子,他久已没和宋甜儿这般轻松对话,此刻竟连脸上都红了,好在在黑暗中看不到。众人正在四顾张望,楼顶上忽而落下五张巨大的金丝网,东、南、西、北、中,众人俱被网罗其中,无一遗漏。宋甜儿剑光一闪,北边的那张大网登时破裂。众女却是惊呼尖叫,那网自动收拢,把她们吊到了屋顶上。此时机关启动,牛毛细针风飘一样地纷纷刺出,却是比什么都可怕的杀招。

那是一处小镇,名叫播仙镇。就在镇旁,她曾寻访求仙,遇见了那一个秋水为神剑为骨的人……

九把巨剑化作一道锐利无匹的剑芒,一瞬间贯穿了她的身体。

宋甜儿道:“自然……”

原随云失声道:“当真?”语音出口才觉自己失态,喜色渐渐收敛,他“望”了宋甜儿一眼,原本贵族式的苍白面庞上浮现出淡淡红晕,“你与我的那一局棋还没有下完……”

仿佛吃了一吓,那侍女手一松,毛巾直直掉进了澡盆中。洗澡水是温热的,还往外冒着白汽,看上去清澈而可爱,毛巾是雪白的,用花露熏蒸过,讲究又洁净。

宋甜儿却犯了难,这时如何安置南宫灵呢?自己既不方便抱着他,也不方便背着他,然而把他交到丁枫手里又后患无穷。

其实,他和她之间,明明没有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没有生离死别,没有甜蜜语,可是他的心已经全然不同。

石观音的笑容越得意。她竟温柔地道:“其实你和楚香帅,都可算是妙人,若能一并收入内帷,那滋味想必胜却人间无数……”

琵琶公主微笑道:“宋小姐,委屈你一个人待在这里,真是抱歉。”

这一辈子,宋甜儿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

楚留香线条完美的黑眼睛里也似出了光芒,他道:“最出众、最高傲、也最美的那个。”

姬冰雁冷冷道:“你觉得宋甜儿会给老臭虫做侍妾么?”

她不免想起自己远远赶去救那个二十出头的皇帝时,他劈面而来的一句话:“你怎么洗澡的?”

我看过你笑蓝宝石的火焰在你面前也暗淡凝驻

宋甜儿镇定地说道:“我是孤儿。”

甜儿原本涉世未深,她本是这样单纯的女孩子,他本应该好好保护她……他怎么会觉得她剑法已成,便放任她随意在江湖上行走?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

宋甜儿摇了摇头,她虽然从来没想过在这里嫁人,但是看见“楚大哥”这个娘家人这么给力,不免也很是高兴。她笑说:“因为我想成为剑神呀。”

原来千钧一之际,宋甜儿竟抽出一旁花瓶里的一枝玫瑰花,用花茎作兵器,直击鞭柄上一点软肋,破解鞭势,而后击中她的手腕,以剑气封了她手上穴道,最后直挑向上,抵住心口命门。

这样的巧思,也只有享受生活的宋甜儿才有。

楚留香本还惊艳于宫南燕踏上小艇、回眸嫣然一笑的景中,那时她一系羽衣如雾,漫天星光都沉入她的眼中,她说一句“我的名字叫宫南燕,记住了”,接着毫无眷念地渡舟而去,真是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

宋甜儿默默赞叹,李红袖虽然还不是苏蓉蓉的对手,却仍然是个可造之材。她这一句话固然是示弱也是道歉,输了苏蓉蓉一招,但是她含蓄地表示“我是在吃醋,蓉蓉姐对我一向好,今天也不会和我计较”,可以说是对楚留香含蓄的表白。而且,她竟然一把把苏蓉蓉抱了起来,苏蓉蓉一向温柔娴淑,走的是大家闺秀路线,这举动像是玩笑,却也让人出糗了。

宋甜儿听得又笑又叹,三美之中,最出挑的是苏蓉蓉。她温柔可亲,心思向来深藏不露,只怕连楚留香也不知苏蓉蓉的心意到底有几分。可她行事周全,在船上已经俨然是一副正妻的派头——楚留香身边大事小事,全是她在管。

失我宝珠,乃在天衢;不意盗贼,隐匿所居;赖得玄鸟,为我逐怯;风静波息,还复我庐。

宋甜儿好似怔住了,她看着拔开口的天香续命露,下意识抿了抿形状优美的嘴唇。

楚留香突然觉着有些焦渴。

莫非她真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