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珍声气弱了,尤潇潇笑道:“是了,有了爷的话,我就安心了。”然后只字不提如何管理小妾的事,将自己的莲子甜汤递给他喝,商议起西府的事来:“我刚去了一趟,见了四妹妹,唉,终究不比在自己家舒服的。”说着就把惜春住处装饰简薄,姑娘委屈的话说了,最后劝道:“我想着等着几日桃花开了,请老太太与太太们过来赏花,自然带着姑娘们一起的,到时候就说让四姑娘留下住几日再回去也罢了。”贾珍听着西府薄待妹子,心里非常不满,听了尤潇潇的话,岂有个不准的。两个人正议何处赏花布酒,外头来报蓉哥儿要见大爷,贾珍便出去了。

惜春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严厉的教育,心里却不反感,她虽然被养成了孤介的性子,但也聪颖过人,知道嫂子说的都是好话,又见问,就一股脑儿全说了。原来是那日她跟着姐姐们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路上走着,正遇到两个婆子正在讲究东府的事,说好生生的蔷哥儿怎么搬出去了……底下的话不堪,惜春也不好再说了。尤潇潇听了,深深叹气,又是宁国府里的瞎窟窿,她得缝缝补补到几时啊。原著中称贾蔷是宁国府正派玄孙,算来该是老祖宗贾演一脉的直系血脉,因为不是长子脉的,所以无法袭爵,又因为自小父母双亡,所以被收养,跟着贾珍过活。到十七八岁,形容俊俏,底下的小人专门传出些诋毁的话来,贾珍也要避嫌,便让他搬出分府另过。

进了门,屋子里飘着一股檀香的味道。再看惜春不过十岁的模样,绑着两个发鬏,小脸蛋粉嫩,唇红齿白,玉雪玲珑。只是面上神情总像挂着霜一般,见了尤潇潇进来,更是看见什么讨厌的东西,不理不睬,连招呼都不打。“惜春,我来瞧瞧你。”见了嫡亲的小姑子,又是这样的性格,尤潇潇也不打算太客气了,至亲骨肉不用这么外道。

尤潇潇便沉了沉声音:“你该自己争气些了!”只一句话贾蓉就变得面红耳赤,尤潇潇在屏风缝里瞅着,倒觉得幸亏在这阶段,这孩子还有廉耻心,没有烂到根子上。

尤潇潇见果儿收了碗筷与残羹,瞧着还有一整盘子新炸的紫薯芝麻卷没动过,就吩咐让她拿下去吃了。再细细吃了半盏茶,出了一回神,才命银蝶带了金三喜家的进来。

尤潇潇故意沉下脸道:“显见大爷只喜欢妹妹们撒娇,我是老了,大爷瞧不上了。”贾珍见她吃醋,更有情趣儿,便拉着手揉搓:“你哪里老了……”二人柔情蜜意一番,尤潇潇见时候儿差不多了便道:“刚才是家塾里的事……怎么惹得爷这般不高兴?”贾珍听了,心里正不自在,叹气道:“真是几辈子的老脸都不要了,我也没法子,族里头的孩子良莠不齐,这样游荡下去只怕都要废了。”尤潇潇见他有大义,深觉小瞧他,便说道:“大爷虑得周到,虽说咱们家孩子如今都不必念书了,可是将来孙子辈的总该找个好师傅……”贾珍听了便有些恨恨的:“你想的是,蓉儿可不是被耽误了么,蔷儿去了,成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半分进益。”尤潇潇便道:“若说亲戚里头,学问最高的当属咱们林姑老爷了。”

“我这回来是厚着脸皮求大姑奶奶一回,家里后门楼子漏了雨,刚雇了人去修,里里外外都是闲人,你两个妹妹总不好让外人瞧见,所以让她们往这里暂住些日子再家去。”尤老娘索性破了脸把话抛出来。

“前几日我已经让她们打扫了缀锦楼后头的和枫院,妹妹先回来住着,若是不满意再选其他地方也是一样儿的。”宁国府这般大,岂是连个小姐都养不起的,只不过心思不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