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校跟一般的高校不同,它通常以县干班、青干班或者专题班、研讨班等形式展开教学,后来更是取消了本科班的设置,青年干部实行统一招考。

第六十七章:冲动

目送陆冬青离开,关靖泽对郑驰乐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田思祥当晚回了老家一趟,结果却跟家里的老母亲起了口角,离开前田思祥狠狠砸门说:“以后我就不是田家人了!”他还把女儿往门口一摔,“你的孙女,你爱要不要!”

郑驰乐和关靖泽对视一眼,笑着招呼:“杨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关靖泽用意那么明显地杵在那儿,郑驰乐自然不得不作陪,不知是不是错觉,郑驰乐总觉得吴弃疾瞧着自己和关靖泽的目光有些古怪。

关靖泽张口就解释:“很多事情的发展都有了偏差,我觉得我们应该早做谋划。比如我大伯这会儿似乎没有闹腾出什么意外来,他的儿子,我的堂哥关扬凛也考进了中央党校。以前我对这个堂哥的印象并不深,因为他母亲让老爷子很不喜欢,他也极少回首都。这几年我跟着程秘书到处跑,他给我提到过这个堂哥,据说他似乎能耐不小——”

成钧这会儿是耿修武的左右手,两个人前头虽然生过嫌隙,但毕竟还是有老交情在的,合作起来非常默契,成钧作为耿修武的代言人下去基层跑动是常有的事。

饭后郑驰乐跟佳佳玩了一会儿,开始教佳佳记电话号码,主要是关振远和郑彤的联系方式,教完后还不太放心,最后还把诊所那边的电话也加进了记忆单里——诊所从早到晚都会有人守着,佳佳要是有事就可以通知这边,他现在在永交省院也有几个熟人了,可以找人过去帮忙。

可报告递上去,专款却迟迟没有下拨,理由每次都是河堤刚刚才修过,没必要继续“劳民伤财”。有两次耿老爷子帮忙开了口,倒是下来了一部分,只是后续款项又杳然无音。关振远派了好几次人回首都,结果都被冷遇。

郑驰乐倒是很快缓过神来,他把自己的饭往关靖泽手上一堆:“不能浪费,你把我的也吃了。”

等对上郑驰乐的目光时微微一愣,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熟悉源自于记忆深处,因为时隔太久而有些模糊不清,只不过他很肯定自己是见过这样一双眼睛的。

关靖泽自己觉得没什么,还挺高兴自己精神越来越好,有更多的时间处理正事。可这种做派落到郑驰乐眼里就是天大的罪过,郑驰乐始终认为身体应该平时就爱护好,要是把自己弄出病来才意识到应该爱惜身体就太迟了。

曾经他对郑存汉是满心恨意的,否则也不会一走多年,刻意避开跟家里相关的所有消息。可随着这两年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多,爷孙俩之间的关系已经日渐改善——虽然遇到某些问题还是会梗着脖子吵起来,谁都说服不了谁,郑驰乐却还是能感受出郑存汉对自己的弥补之心。

关振远这四年来走过不少地方,从塔雅市撤离的人大多认识他,偶尔有不认识的也有旁边的同伴向他们介绍,关振远的话一出口,整个撤离点都变了一种氛围。关振远的保证向来是可靠的,从关振远上任以来,铁路干线阻断的次数越来越少,抢修速度越来越快,交通得到了基本的保障,永交省终于也能大力地进行招商引资。

骤然得知郑彤嫁给了关振远,叶仲荣第一感觉是微微怔愣,然后就舒了一口气。

自那以后关靖泽更是成了淮昌一中传说般的存在。

陆冬青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哭得格外伤心的女人,他记得这人是关靖泽的继母,同时也是国内第一机械厂的女厂长,是个了不起的女强人。

这家伙永远这么不着调。

可两个孩子像是很有默契似的,郑驰乐说要休学,薛岩默不作声地点头答应,根本没有他插话的余地。他要是在那边闹起来吧,又没有足够的立场,而且方才那个女人明显不是讲理的人,要是再继续纠缠下去也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季春来开讲后反响很好,郑驰乐也沾他的光争取到信息室的准入权!这年头的系统和网络都很原始,但原始也有原始的好处,功用比较简单,没有太多花花绿绿的诱-惑。

这也是郑存汉始终没对郑驰乐心软的原因。

耿老爷子说:“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应不应该的问题。于情于理,我都欠着一份歉意。”

一晃神,童父的话她也没听进多少。直到郑存汉咳了一声,郑彤才打量起童父来。等认出童欢庆的父亲以后她讶道:“童老板?”

各大家族内部看起来一团和气,可揭开外皮一看其实都差不多。比如说关家吧,关振远的大哥关振德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一般来说家里的资源都是为继承人准备的,有能力的同辈也可以得到一定的帮扶,可那必须建立在可以成为继承人的助力的前提下,绝对不能想着跟继承人一别苗头。

自那以后季春来就没再见过他。

等看到中年人时他们的脸色唰地一变。

他摇摇头,坚定地说:“不想!”

杨铨对他们说:“我给你们个活儿,你们跟着我干,保准你们很快就赚大钱。”

季春来也许有人没听过,葫芦居士却是人人皆知的。

郑驰乐知道自己杵在一边有点碍眼,于是蹬蹬蹬地跑去给他们倒水,想借机旁听。

咱不能跟这种耍起横来不够横、耍起政治来又不够脑的人计较。

有时候最伤人的,往往是最细微的细节。那几天乐乐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呆在关家的?他们一家越是和气,他就越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吧?他再怎么早熟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男孩,能对他们露出毫无勉强的笑容意味着什么?

所以当它爆发出来之后,他完全措手不及。

他皱起眉头,潘明理突然提起这人做什么?

关靖泽说:“什么?”

关靖泽看着他不说话。

关靖泽当然没意见。

郑驰乐翻出一叠稿纸把薛岩和牛敢玉招呼到背阴的走廊外边,绷着脸说道:“正好这里有个现成的病例,我给你们说一下我们师门出来的人应该怎么写病历。我们祖师爷在民国时就规定了的基本内容,到师父这里有进行了完善,开始的个人信息这些就不必说了,是必须要询问的。接着就是逐项记录病人的表征、症状、病史、饮食习惯,同时还要记录当时的天时、地侯等等,听起来很麻烦,但是你们写习惯以后就好处了。”

郑驰乐做事一向很有效率,离开岚山监狱直接就奔去教师宿舍那边敲门借书。

事实证明关靖泽没猜错,电话一接通关靖泽就听到了关振远的声音:“喂,这里是关振远,你找谁?”

郑彤心头剧震,却还是想争取:“他不是那样的人,不会找我们麻烦。”

郑驰乐多了两个师兄!

郑彤想过关振远可能会察觉点什么,毕竟这人并不是随便几句话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人。他的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是他在官场上的制胜法宝,这份能力摆到生活上来也不会被削弱。

郑驰乐非常爽快:“没问题!”

他见郑存汉不打算出去,立刻自来熟地搭话:“郑爷爷你今年几岁了?”

张世明瞧向郑驰乐说:“你呢?你是乐乐吧?你‘外甥’都五年级了,你念几年级?”

郑驰乐被他这声正正经经的“老先生”震得直起皮疙瘩,不过想想又觉得那个等同于他长辈的老木匠在他心里确实当得起一声“先生”,也就不纠结了。他说道:“有些是,不过大部分都是我跟人换来的。”

后来碰上“拨乱反正”,张家平反了,张世明被邀回京,他却甩人家一句:“你被驴踢了以后还会凑上去被它踢第二次吗?会?看来你被驴踢的是脑袋,现在都不好使了。”

可郑存汉并没有那么狠心,他看着外孙想要亲近他母亲的天性被自己硬生生扼杀,心里比谁都要难受。

郑彤正要劝说,郑驰乐已经跳了起来:“有病就该治!”

郑驰乐摇摇头:“挺有趣的!”

可是他父亲刚刚吐露的事实,让他想透了曹母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他,当面就叫曹辉不要再把他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