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几分钟之后我才终于喘过气来,但没把体力耗在跟说话这件事上,而是把旁边摆著的滑轮收纳箱拉过来,开始动手整理今天第二箱物资。

最后大家口径全部统一指向暂时留下,一来一路上零零散散收了不少东西也遇过不少冲突,修整装备跟清点整理物资是主因,想看看这座城市到底扭曲成什么模样是副因,先不论大家的想法是否相同,可总归是留下来了。

没等他们做出回应,被勾起好奇心的我直接把冬琅手里捏著的那一个小玩意儿夺了过来,捏了几下也没见它凹了或是裂了,干脆把冬琅推到一边弯腰将东西放在地上用脚尖辗。

"检查"两个字的涵义会因为视情况不同而分成许多等级,然而现下需要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再加上各自擅长的区域不同,所以阿布和长山两人并没有分头行动,而是长山在前,阿布在后,针对同一个区块分別进行两次搜索。

等晕眩的感觉缓和些,我第一个动作是凑到缝隙前往外看了看,直到确定足够安全我才把堵住出口的水泥块收进空间,小心翼翼地像是初次离巢的幼兽先探出脑袋张望了一会,最后才从临时栖身之所钻出来。

迅速松开压着通话钮的手指,我改坐为趴侧躺在满是灰尘和碎石子的地板上,顺道把刚才用来遮掩藏身处的水泥块从空间里扔出来重新堵住出口,瞇著眼凑到缝隙间往外窥探。

完全理解不能的我傻眼的看着男人在现我过於直接的视线后挑衅的刻意撇过头将嘴里尚未嚼烂的肉糜吐掉,又当著我的面龇牙凑到头颅唯一还算的上完好的左脸颊狠狠咬下一块张着嘴大口举嚼,让我这完全是受惊过度忘记其实自己可以把视线转移开来的可怜虫,就这么定格在原地眼巴巴看着他把那口人肉沙西米从一块肉嚼成肉沫,然后吞咽。

在离转角不远处的窗台下方摸了一把同时趁机用墨绿色粉蜡笔画了个往前的箭头,我试着模仿那些乍看之下匆匆走过,实则视线随时注意四周每一个细微动静的路人的动作-每经过一扇窗就会瞇起眼踮高脚尖趴在窗框上往屋内探头察看,现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就会摇摇头重新低下头继续往前走,然后在路过另外一扇窗时重复同样的动作。

两旁的墙面颜色也不是看惯了的水泥灰,而是一种会让人猜测是否在水泥里拌进黄土的颜色,灰中带黄,有些脏兮兮的色调,少量还没什么感觉,可一但四周全都一样时,仿佛就连空气和阳光都带上了这种压抑的颜色,让人产生张嘴说话就能吃进一嘴的土的错觉。

虽然说坐大腿的确可以跟亲亲爱人有更好的肢体互动,被他护在怀里免於被车子甩昏头的感觉也很不错,但要知道冬琅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而我虽然最近吃胖了点,可都胖在不该胖的腰腹,该有肉的屁股依旧没多少长进,所以一路颠簸到这除了一开始太感动让我忽略了不适之外,到后面我完全是咬著牙死撑才没丟脸的因为骨头磕到疼而叫出声。

等舌头的疼痛缓和后,我才从冬琅怀里挪动屁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抓紧旁边的扶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nywy言归正传,虽然刚才长山还没解释清楚为什么那些在看了箱子里的东西后立刻抱走的人们跟现在车子屁股吊着一串尾巴有关,可从他不清不楚的那些话里我大概也能猜出个轮廓。

我的动作和表情自然没有逃过一旁冬琅的眼睛,所以上一秒我才刚做了决定,下一秒他就从后面一把搂住我的腰往后拉。

照道理来说一座小镇有如此多的人生活其中,应该给人的感受是欢快的、热闹的、喧哗的,紧凑的生活步调里穿插著名为活力的声音和气息才对,可眼前这座城市虽然住了许多人,却宛如一名生命已经日暮西山的老人,死气沉沉。

咽下最后一口葱油饼,累积了几天的压力随着终于出现的饱足感消失殆尽,我伸手接过冬琅递来的绿茶,就著已经拧开的瓶口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大半罐进肚子里,这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可他不是也这么叫你?被我一巴掌搧晕的法堤更不肯把那张惹人厌的嘴拉上拉鍊,还更进一步用手指著冬琅,完全不知道已经触及我的底线。都已经是同伴了为什么不能……

叽——!

就算吃不下嘴,依照我这个人生餐桌上的餐具而言,他会是最好的后备安全胎,挡枪子儿神马的,那身肥肉应该够他替我多挡上几枪而不会一击毙命。

是刻意不说,还是不小心遗漏?

瞪着虽然停下鬼打墙般地碎语却仍继续掉眼泪,差別只在于先前他是独自掉泪,现在是看着我眨巴著眼一脸哀怨的掉泪的法堤,我突然产生自己应该放任他继续鬼打墙而不是试图让他回神的想法。

他整晚都在睡,我一直看着他。

一圆润一修长,虽然现在坐着看不太出来,可实际上长山的身高比法提还高一些,而且还很年轻,会长高。

极度不清晰,夹杂在诸多噪声和电波的滋啦声中,那个女声使用著过去曾经被喻为国际语言之称的英文,语调生硬的读着讲稿。

当然如果机油和齿轮油也能喝就另当別论,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喝一口不死也去了半条命,拿那些车用油料当食物肯定是说笑。

……我能说不吗?哪有人先做了才问的?看都看了就算现在劳资说不给看有屁用?

不一语的把终于肯离开墙角,像个期待有人陪玩的大型犬的阿布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接着我默默转开视线,以精简的用词向冬琅跟长山说明外面的情况。

像猫?

几分钟后,长山从阿布手里拿回白板,犹豫了一会才提笔在白板上写了一行字,接着转过来指著角落不一语的看着我。

……等等,连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那我刚才吼了半天冬琅能听得到吗?肯定不能嘛~既然不能我还继续扯著嗓子吼啥?

不知道我自己算不算后面那一种,可我知道我绝对无法归入前面那一类,因为我敢打包票,就算长山跟阿布现在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为他们掉一滴泪。

脑海中闪过空间里已经被我当成"立体储物柜"的悍马,我忍不住尴尬的挠著头笑笑,接着用一句"先把这辆车处理好,我再把那辆悍马拿出来"带过这个话题。

"老婆"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