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广也没有逼迫他,深深地看着郑铭,最后躬身:“在下相信您的选择。”即便是再逃避也没有用,再掩饰也掩饰不了,那目光中的野望,绝对不会是满足于现状,屈他人之下,甚至于是女子之下的人。他完全可以看得出来郑铭将来的选择。

郑铭手足无措地看着怀里的人,手完全不知道应该放哪里,面色泛着微红,声音放软:“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

救了林家小姐只是意外,更意外的是这位如清霜一样美好的女子竟然会因此爱慕与他,然后他就顺势造就了一次英雄配美人的佳话。

那人恨恨地看着护卫头领,只是他却也不能选择不说,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看着王韶,眼眶通红满是悲痛:“王韶,老爷被他们杀了,还被火化装入那个瓮中,你要给老爷报仇,要给老爷报仇,要给老爷报仇啊!!我苟活至今,也就是想说这一句话而已。”言罢,那汉子就抢了一人的佩刀,抹喉。

陆宁华写好了信条,悄悄交给混在郑铭队伍中的某个狼牙卫。望着天空中向着远方飞去的信鸽,陆宁华心头却是隐隐不安。

再见樊金本就不需要按原来约定的那样,入了城,陆宁华问清城内最好的酒楼怎么走,才走到一半就遇到同样寻过来的樊金。

大约过去了两个多时辰,樊金才忽然反映过来:“那些跟着我们的人都没有了!”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之前那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悠悠哉哉的在魏家休息了两天,将自己疲惫的身体完全休养好,陆宁华开始盘算起离开的事情。

“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晚上还有事情要做。”陆宁华活动了一下手脚,嘴角勾起带着一份嘲意。

陈或一直相信自己能够解决前者所留下的后患,只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之前最为出色的前辈,也从来没有真正的解决过。陈或或许是十分出色的,只是比之他所有的先辈,只能说是太自信了。

陆宁华正要张口说话,忽地两岸骤然间灯火通明。陆宁华神经猛地绷紧,直接住袖中的匕首跳了起来,警戒着看着四周。

听到最后,那士兵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缓和下来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面上也有了些悲戚,随意的摆了摆手:“这家里就这两个人了吧,都出去出去,我搜查一下人犯。”百无聊赖的声音,明显没有什么干劲。

此时陆家院子门口,早前来抓师廉走的那位领队抓起陆家的仆从衣领,狠狠的将那仆从甩在地上:“陆择应该已经出城门了。北边北蛮军夏关受创,血气上涌不分青红皂白只要不是蛮人都乱砍乱杀,应该不会往北边去。东方西方南方,所有路上都派人去追。”

呼啦啦一群人来,呼啦啦一群人又走。陆宁华目送他们离去,眼睛渐渐眯起来,想起刚才师廉的话倒也不敢轻离院子,招过一边的一个虎贲卫:“去把老爷叫回来,就说刚才近卫军冲进院子我被吓蒙了,如今哭得喘不过气来,劝我的话都和没听到一样,被魇住了。”

“当初陆府对我对大帅的恩情在下一直谨记于心,断然不会如此。”

狂生岑钰,陆宁华呵了一声:“计是好计,也是险计,不过先生可知肃北王府中,可有足够的胆量和随机应变能力的将领,来实行此计?”

陆宁华邀见岑钰的地方便是这诸多的亭台水榭中的一处。

陆宁华如此想来便有一种恐惧感,这也是她非常强硬的要来北方的缘故。她在赌她在陆父心中的地位,无论如何都要把陆父绑回家的决心。

陆父敲了敲桌面,皱着眉道:“若是我们极力请求,能舀到多少兵?”

“想带回锦山才是真的吧?”王韶轻笑,和陆宁华相处了这么久,他对陆宁华也没有过去的那么拘谨,再加上手中掌握着锦山的兵权,他说话也有了几分底气,倒是敢和陆宁华说一些无伤大雅的话起来。

陆宁华揉着额头:“我不知道,只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而已,有备无患。”说完,陆宁华深深吐了一口气,“柳儿,你按着我说的话做就好了,便是错了,也不会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故作潇洒的摊手一笑,面上微白的脸色却是一点也都没有减缓。

这一点陆宁华不可能没有考虑过,摆了摆手:“那样水流的带动力太小。”说着陆宁华还比划了两下,“只是一台两台的话意义不大,毕竟这个木头做的东西,长期使用很容易损坏,还要去维护什么的,得不偿失。”除非她哪一天变得富可敌国,否则这一点是别想。

蓝鸀营的总管事叫做何明,演武场一共是六个营,两个营一个场地和管事,何明为人处事比较温吞一点,有点老好人,这个格其实挺讨大多数人喜欢的,王韶也不讨厌这样格的人,只是这样格却不适合管理一批的武夫。

然后是各家各院的园子里,三两个少女妇人围着一台木质器具,两个人上下压着换线,另外一人手中梭子一丢到了另外一处,如此飞快的织着布。或者做别的如缝衣绣花,甚至于还有晒着药草干货,做着吃食的。便是孩童也没有闲着,都帮着自己的母亲姐姐们打着下手。

童望他本身也是好人家出身,只是之前家里头那时正值家主交位的敏感时期,他做为家中嫡子被人视为眼中盯,险些被杀。无奈混在流民之中脱身,由于身上没有带任何的身份证明,倒是变成了真的流民回不去了。这段时间在锦山当了锦山总管事,大权在握童望的生意气也起来了,他自信他童家并不比陆家差,甚至于还是南方的一个正正经经的世家望族,作为嫡支童望虽然签了一份长工的契子,心里头却是真的一点都不觉得他比陆宁华和郑铭矮一截。

刘大刚初时听说被扣工钱沮丧的脸,听到可以吃饱还有,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乐呵呵的连道:“谢小姐!谢小姐!”

因为是临时决定要去锦山的,并没有专门的船在这里接他们,陆宁华干脆就雇佣了一艘河边的小渔船。走水路的话,锦山离东曲并不是很远,只是逆流而上十分的困难,尤其是用小渔船就更加的艰难,坐了快一个时辰才到了锦山的岸边。

这些话,自从半年前她飙着杀气和郑铭王韶开打的时候,庞彦就一直对着她说了,听得她耳朵都快要生茧子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庞彦这一个南王手下干将然和老妈子一样,是一个唠叨鬼!

后来销声匿迹的原因也很简单,博湖学派这般的作为很快就占领了大半的朝堂,压的其他学派喘不过气来,而且皇帝这种生物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压着,于是在某一朝的时候皇帝飙了,哪个时候博湖学派正是最鼎盛的时候,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那皇帝抓了错处就开始猛的打压,而其他学派这些年被博湖学派压的不清,于是博湖学派自那一次之后就元气大伤,之后就几乎没有见到过什么了。

只是这具体的事情,陆宁华是不会和王韶说的,至于郑铭……陆宁华向着他看了过去。

陆宁华轻笑:“有成伯伯在,流民怎么可能闹的起来。”成伯伯当初把城中士兵集中起来,商量把他们一天的口粮剩下半只饼下来给城外流民的时候,可是在东曲城中造成很大的轰动。也是因此,成伯伯在城外流民的声望十分的高。

再说……未来她想要在锦山建立一个守卫的军队也需要一个人才。

郑铭那可是陆宁华亲自带着学了半年多的武艺了,再加上本身很刻苦,若非陆宁华有着两世记忆,倒也未必打得过他。而王韶毕竟是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流浪儿,身子骨并不算好,进了陆府之后陆宁华大笔一挥一日三餐喝着药养着。这王韶入府也快半个月了,毕竟身子骨年轻也没有坏到子里,这段时间虽然也养了差不多了,可要说和郑铭比试武艺什么的也完全是笑话,现在的王韶就算是身子完全养好了也打不过郑铭。

见陆宁华坚持,成总兵想着陆父那把女儿当眼珠子心尖儿的样子,只怕是这位把他全部身家都卖了也不会眨眼,指不定还说花得好,不够他再去挣。再说给这些流民一个活路倒比那治标不治本的施粥来得强,成总兵琢磨了一下干脆应下:“成,你要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