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礼文正猜疑时,又听见陶继兴在屋里说话的声音:“她就是莹莹?我的女儿?怪不得我见了她,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燕,我也相信你不会害我。刚才言语不慎,一时错怪了你。我不过一时气糊涂了,想起今天上午差一点就被官府的人捉了去,而且那些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气愤难消。我当时就疑惑,除了你之外,这越州界面还有谁知道我的真实姓名?即使对寺庙的和尚,我也用的是化名陶之乐。上午先有两个平民打扮的人到僧院的客房里来,问我是不是叫陶继兴,又说外面有人找我,那二人的举止颇像行武之人。多亏了我警惕心细,把行李和腰刀带在身上。果不出我所料,刚随那二人走出客房时,外面躲藏着一群身着戎装、手持器械的官兵就要来捉拿我。我早有准备,一下撂倒了几个。我担心寡不敌众,拔腿就朝林木深处跑去,那些人追赶不及,估计现在还在山上四处搜寻我。我悄悄从后山下来,走小路来找你,却想不到在半路上遇见了莹莹。燕,既然你被赵礼文软禁在这院里不准外出,那我们在山上的谈话,很可能被人偷听了。捉拿我的那些人,十有是赵礼文那个狗东西买通唆使官府的人干的。我前天遇见你,得知当初你走失的真相后,就说要下山来结果了姓赵的狗贼,你却说他抚养了莹莹,叫我不要动手伤害他,只要一家人团聚就行了。都怪我,对赵礼文这个心狠手毒的强盗一时心软,险些被他暗害。既然今天我找上门来了,就绝不会放过他,你不要阻拦我。”

吴虔胆战心惊地离去,很快,将一把朴刀取来交给赵礼文,又说:“院子里没有听见动静了,可能那厮穷慌了,抢了点东西就走了。”

“老爷,您总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哎哟!腿好疼,只怕把骨头都摔断了!”胡巧儿嘴里哼哼唧唧的,装作摇摇欲倒,几乎站立不稳的样子。

莹莹没有答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不料那个中年男子走了几步,停下脚步,也回头打量自己。莹莹见他目光犀利,眉目紧锁,脸上隐隐露出一团杀气,心里又是“咯噔”一下,登觉心神不宁,忙把头掉开,对小云说:“坐稳了,我要赶马了!”说完,挥鞭驱马。白马一声长啸,四蹄腾空,泥土四溅,很快消失在小路的拐角处。

出了村口,莹莹快马加鞭,眨眼间,白马就穿过一片树林,奔过一座石拱桥,前面出现两条道路,一大一小。大路往北,直通越州城,小路往西,绕着能到丰山后山的山脚下。因这丰山在越州城的西南方向,在赵家村的西北方向,大小路都能到达。如果走大路,既顺路又捷径,莹莹却不走大道,按照事先计划的,驾着白马朝小路奔去。

莹莹见小云站在自己身旁,回头往那边桌上的两个包袱看了一眼,对小云说:“咱们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你不要害怕,一切听我的。午饭的时候出去最好。没有特别允许,小厮们是不会进二门的。老爷今天中午一定和往常一样,是和胡姨娘一起吃午饭,他二人喝酒谈笑,吃得慢,在旁侍候着的两三个丫鬟要等他们吃完了才能回屋去吃饭,不当值的几个奴婢一定是准时在自己屋里吃的,所以院子里不会有什么人走动,趁他们都在屋子里的时候,咱们大摇大摆地从花园出去,再到与后门只有一墙之隔的马槽,应该不会有人看见的。你先背着包袱从后门出去,如果看守后门的侯二要问你,你就对他说,是我要带着你去给栾先生的女儿小红送吃用的东西去。我牵着马走过去后,侯二自然就不敢再问你了。”

“老爷又问了您在栾家的一些情形,说:‘栾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教书?栾小红是不是病的很严重?’我说:‘栾姑娘现在的伤情还比较严重,虽然能说话了,但是还不能下床走动,因此小姐才叫栾先生在家里多呆一些时日,等栾姑娘康复了,再回来教书也不迟!’老爷又问栾小红是怎么受伤的。我告诉他,是在大街上行走时,被人骑马踢伤的。老爷又问是什么人,报官没有?人逮着没有?我说骑马的那人家里有权势,栾家的人不敢去报官,老爷笑着说,只要栾先生舍得出钱,或者求求他,他就亲自写一封信,请刺史大人把行凶的歹人抓起来。又问那人是谁,我只好说是吴刺史的二公子”

“这点事就把你难住了?把我的那个银色的首饰盒也放进包袱里去,以后银子用光了,还可以拿去当些钱财!至于去哪里,我现在都不清楚,明天再说!”莹莹突然想起抽屉里还放着一个不常用的首饰盒。

“我来找老爷说话,用不着你这个当姨娘的多嘴,我对不对,自有太太说我!”莹莹用手摸了摸用热水帕子洗了后还有些发烫的脸,满腹委屈,一时不知该如何对赵礼文解释,只得对胡巧儿不愠不火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