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皓了然地冷笑一声,突然就一手揽住她后腰,逼她贴在自己胸前,道:“为什么不行!我明天就要离开,再见之期未定,生生受相思之苦,玲珑,”他魅惑地喊她,继续诱哄道:“你舍得么?”

长孙皓眉峰凝起,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我是被长安公主叫来的,”小平道:“今天才赶到,没想到还没见过世子和公主,倒先碰上你和常姑娘。”

桂玲珑听到这里心里一暗,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事。

沉默间,穆楚匆匆赶了回来。屋里几人都松了口气,穆楚一向思维缜密,足智多谋,有他在就好了。于是忙请进来,将事情说了。

桂玲珑与她相处良久,怎知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别有深意,便点头道:“你也看出来了,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呢。”说着也走到门口看了一眼,一对璧人站在院子明朗朗的阳光下,倒也颇为养眼。观琴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桂玲珑心里真是被感动得无以复加。不要说她本来不是刘玲珑,就算她是刘玲珑,真要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也一定不会背叛长孙皓,去向薄情的太后告密的。

长孙皓看她一眼,道:“拓跋琊日上次求婚失败回去后,如今北金又蠢蠢欲动,以承汉没有诚意求和为由,要再开战事。”

徐文傕听了这话哈哈一笑。似乎听到了特别可笑的事情一样,盯着桂玲珑双眼,道:“玲珑。你傻么?你的出身、你的哥哥、你的前夫,还有……你这位夫君,会容你平平淡淡,了此一生么?”说着看楚知暮,道:“出了龙潭。又入虎穴,玲珑,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地来求我的。”说完退开一步,不再站在两人身前,转而道:“孩子抱来我看看。”

长孙皓听她问,轻描淡写道:“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又……”说着转向众人,道:“唉,诸位见谅,公主丧子之痛攻心,有时就会说些胡话。”说着上前扶住刘珃,轻语几句。将她扶到座位上坐下。

桂玲珑见她亲切,便点头道谢,随她一一见过在座诸位女眷。因慕容颛夫妇疼爱之意早就显露在外,又有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在,诸位长辈倒还算亲切,独独到了慕容雅时,碰了个不理不睬的软钉子。桂玲珑早就知道她的脾气。也不与她计较。

“徐文傕,想要她,冲着我来。我在城南碧水庄,恭候你的大驾。”说完带着人跃身而起,穿过竹林去了。

两人谁也不说话,让钩夏分外莫名其妙。

屋里正商量着。门外突然人声近了,正是徐文傕与慕容颛的声音。

那女人看到她也不禁一愣,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惊异。

慕容仪继续安慰道:“姐姐,没人怪你这事,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慕容颉不是已经背叛师门了么。”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见徐文傕。其实武陵本是他的封地,在这里碰见他,本是不可避免的。

桂玲珑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的注意力转而放到了那美丽的蓝花上。罂粟花,她只在现实中见过一次,但那妖冶的美丽和恣意的盛开。是谁都无法忘记的。即使人类花费了巨大的努力,也无法彻底抵挡这种植物的魅力。

“爹!”慕容锦不满地叫道。

又过一会,鸿福楼三楼窗口人影闪动。慕容颛等人已走上楼来了。

桂玲珑点点头,道:“现下不痛了。”说着抚摸高高隆起的小腹,又连出几口气。

局势已定。蓬莱王闭上双眼,终于点了点头。桂玲珑看得既心酸又无奈,若他不答应。此刻这座楼上,怕是没有人能活了。

桂玲珑在冷风中伫立一会,茫然地跌坐在美人靠上。是啊。不能让流言蜚语在这蓬莱城传播,在她肚子显形之前,她需要找个挡箭牌。可是谁愿意背这种黑锅呢?朦胧中有一个名字浮现出来,桂玲珑却下意识地想要抹掉它。

众人听了心里各有所思,有的想这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有的则想这小女子倒是雷厉风行,毫不含糊,有些管事人的范儿,当下都竖着耳朵,听她要说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华乐居出什么事了么?”醉音不解地问道。

小盛子点头答应,笑道:“有半月没动过手了,倒的确有些手痒。小姐若着急,奴才这就去忙。一切尽仿北金做法,保管这海疆之民。从未尝过。”

“没有,穆楚哥哥说他不收徒弟的,当时教我,只是权宜之计。”

“额……这是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的一位姑娘。”蓬莱王道:“姓……木,叫玲珑。”

勉强动了动身体,桂玲珑被自己身上的感觉惊呆了。这……这分明是……

昏迷中的桂玲珑清明尽失,唯一觉得的只是有个微凉的物事环抱自己,让高热稍微好过了一点。

“皓哥哥,你在听我讲话么?”常隌提高声音问道。

“真的?”常隌目光敏锐地看看楚知暮又看看小平,“你没说谎?”

楚知暮装成普通书生的样子,焦急地对开门的人道:“劳烦这位小哥,我跟我妹妹赶着回家探亲,不料妹妹中途生了热病,我担心再赶路病情恶化,不知能否借宅子暂住两天?你放心,一旦她病情好转,我们即刻离开,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说着,手里已经拿出一块银子,塞将过来。

“你……”桂玲珑气得说不出话来,气血翻涌之下,突然哇地一声吐了起来,沈北冥忙搀住她,蓬莱王也即刻回身,命令道:“公主身体不适,马上送公主回去!”说完朝罗桦羽和穆楚使个眼神,两人便分头去了。

蓬莱王伸手握住她手,道:“怎么了?他是北金特使,来向皇帝提亲的。”

蓬莱王回头看了一看,摸摸妹妹的头,道:“他吧,趁着太后未改主意,我们尽快启程,可能没有告别的机会了。”

桂玲珑随蓬莱王步入殿里,无视形形色色聚集于她身上的目光,笑得跟朵牡丹似的,恭敬而不失高贵道:“玲珑见过太后。”

终于,徐文傕无比欢悦地伸手推开了房门,一群人推着他冲将进去,每人都笑着,都嚷着……

一派热闹,一派正常,她的心底,却还有丝不安,小猫爪子似地挠她的心。

还差最后一步,若今天平安过去,便是长孙皓任刘珃自生自灭了。到那时,她就可如常陪在他身边。然而,若今天不能平安过去……桂玲珑不敢想,不让自己去想。

博乐侯徐文傕也慌忙跪了下来,道:“微臣惶恐,微臣……微臣……的确听说过这事,但……但没有亲眼见过,微臣想,这事情里一定有什么误会。长孙世子虽然顽劣,却并不是会做出这等糊涂事的人啊!而且,而且,他跟公主情意日笃,绝对不会这么无情的!”

“这是楚先生给我占卜的结果么?”

“公主!你就知道笑话我!”静鹂不依地嚷,“小安是世子的下人,他哪有资格管教我!嗯,除非啊,世子管教了公主,他的仆人才能管教管教我!”

两人偷偷摸摸低头行进,一盏茶功夫后,到了万寿宫,这晚的尾牙宴,就是在这里举办的。

“怎么?你堂堂将军,威震边疆,找个人都找不到?你放心,只要你找到了她,剩下的事情,我来做,不会让你担一点干系。”

于是,晚饭时分,长孙皓等人进了汀兰阁。鸨母越娘不见他来已有数日,正心急如焚,忧心那天是否闹得太过,让世子生了气,还想着要去登门道歉呢,这可好,恩主自己来了。

“玲珑……”他喃喃喊着,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楚知暮嘲弄似地笑了一笑,道:“我怎么能忘了你,只是公主,有些事,生来就是不得已的。你在里面再怎么痴傻,毕竟是承汉的公主。我在外面再怎么风光,也只是钦天监的监侯。而且那时,我已经隐隐听到风声,太后着意,要把你许配给朝中重臣之子了。”

楚知暮沉下眼去,道:“有些事,只能后悔莫及。”说罢叹了口气,神情十分悲切。

她语气萧索,长孙皓听了出来,又不禁心下叹气,想道,也不能怪她这样,所有的事情,原都是我的不对。

桂玲珑也是情难自已,她初怀身孕,身体渐渐敏感起来,长孙皓毫不控制的激情之下,更是诱得她心猿意马。好在长孙皓尚有分寸,不会在这小舟之上与她缠绵。

她想了一想,便让人将他请进来,心想这次相见是在大白天,周围又有这么多人,你不能对我动手,我却可趁机探你的底。

卫临道:“这么想来,见面绝不能在宫外,宫内消息相对闭塞,倒还合适。”

桂玲珑猜到这是长孙皓安排给自己的暗卫,心里一暖,放下心来。从此以后,天涯海角,两人总不会再断了联系了。

正沉浸于欢悦的心情中,门外突然有人传话,道是博乐侯又遣人来请。

听着观琴将来人劝退的声音,桂玲珑心里浮上一丝烦躁,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自从穆楚走后,徐文傕就蠢蠢欲动起来。慕容颛也不好总是驳这武陵城主的面子,少不得传话的人便混了进来,时不时骚扰于她。而她则每次都称病不去,推脱开来。徐文傕也不生气,照旧让人来请,一股子水滴石穿的劲头。

听到门响,桂玲珑正要朝观琴抱怨几句,却见进来的不是观琴,而是慕容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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