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现在镇上都在传的那于管事的事吗?那于管事虽说被革了功名,可他跟大伯一样都是京里那位二爷跟前的红人,若是有朝一日恢复了功名,那便是二爷的左膀右壁,大伯较之他来,说不定还要逊色几分,而那李月姐可是姓于的救命恩人,再看那姓于的,不但保着墨易在河工所做事,还带着墨风读书。每日里又雷打不动的去李家豆腐摊吃早点,那点心思,有个眼睛的人都能瞧的出来了,我看李婆子的巴望就在这里呢。”郑屠娘子噼里啪啦的道。

“这是好事啊,不过,阿舅这回银子拿的虽不少,但山场的房子都烧了,我打算带着你舅妈,还有表弟表妹们到柳洼来落户,这一下要费不少银子,最多只能拿出一百五十两。”山郎道。

“我们也不是不给她们做主,只是这丫头性子刚强,遇上点事从不找我们说话。等我们发现,往往都迟了。”李老汉叹着气道。

反倒是这漕船,只要当时船不在柳洼码头,基本上便可保证无事,这着着实实是比什么都稳妥的投资。

“敢情着这是一大虫窝。得,我惹不得。”郑典作怪的道,随后又一推墨易:“开玩笑呢,男子汉的。一个玩笑也开不起啊,走走,一边去。有事跟你说。”说完就推着墨易,两人跑一边拐角,在里面一阵嘀嘀咕咕。

看到周东源,李月姐明白了,前世,周家把持着河工和钞关这一块,周家一家独大,整个柳洼人都得仰其鼻息,周家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别的各路人马自然都叫周家想方设法的拦了,周家那是要吃独食的。

只可惜柳婆子不在这里,要是在这里听到这些,便会大叹,这李家大丫头算是把她的心思摸透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小姑母这和离了,回的自然是娘家,咱们东屋西屋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东屋才是你小姑母娘家,却住你那里算怎么回事啊,难不成让人家说你姑,婆家容不下。这娘家也容不下了?你有没有点脑子?”听了李月姐的话。李婆子猛的停住了脚步,伸着手指就直点着李月姐的额头。

“呗,糟糠之妻不下堂,合着你现在跟我是闹着玩的啊,你玩我。小心我撒破了脸皮嚷嚷出去,瞧我兄弟不打断你的狗腿。”柳银翠一听贾五郎这话,便跳将了起来。她还指着贾五郎休了李氏,她好进门了,敢情着这里这贾五郎心里还有个糟糠之妻不下堂,那她算什么东西,柳银翠火了,咬着银牙瞪着贾五郎。

再说了。这也是二婶家做初一,她做十五。

“要得,要得嘀。”田婆子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了。

“你再去捐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巡检虽只是个九品的小官,但掌一方武力,在军中没有一点资历的人是担任不了的。而且这方面,太子估计也不会交给别人,这点咱们就不要想了,只要是太子这一边。能合作就行。到时,你要跟新来的巡检处好关系。”周大爷道。

做为母亲,她现在也不想着去占周家多少好处,因为那样会让金凤为难,只想着金凤能平顺的过着康泰舒心的日子,再生个儿子在周家站稳脚跟。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因此,绝不能让月姐儿乱来。

这是强强对绝,也是自家人窝里斗,外人乐得看戏,几个媳妇子劝着郑屠娘子。可柳家人的,不管是柳二,还是郑屠娘子,那都是一样的张扬,才不在乎别人看不看戏呢。

如今,郑家和于杨两举子一样,都是为二爷办差。那么二者之间就有了合作的关系。但合作的同时,二者之间又有竞争,两位举子要在这河道工程中显示才能,以便能够让二爷帮忙起复,恢复功名,而郑家也要在这河道工程中显示力量,不能让人小看了去。

“嗯,要是拜访郑老太的话,冒然上门不好,最好是请月姐儿帮我们牵个线,约个时间,这样才显得郑重一点。”这时于子期道。说到李月姐,他的眼神便亮了几分。

“姚家主婆说的是。”那元娘子一个劲的点头。

不是于管事的功劳谁信啊,月姐儿这时候才来避嫌着,不嫌太晚了吗?

这时李月姐接着道:“依我看。可以让小姑父拿银子买。但这宅基地必须算在姑母的嫁妆头上,这样,说到万一,若是姑父要休姑母的话,那这宅基地还得拿回头。”

“二婶找我干什么?”李月姐问。

贾家住在十里埠,平日里贾五郎常往柳洼这边来看他姐贾氏,却鲜少见自家小姑母跟着一起回来。

“我父早亡。不过衙门有规定,吏役是可以继承的,我弟十四岁,虚拔一岁十五,正可继承,于管事怎么看?”李月姐又道。

李月姐看他大吼大叫的样子,不由的感叹,人生如棋局局新,前不久他打马长街,意态风流,而如今已是阶下囚。

便要跟镇老告辞,就在这时,镇老娘子走出来,两手各提着一只竹篾箩子,里面黑呼呼的几只黑毛猪仔:“老头子,家里这几只猪仔断奶了,你明天拿去集上卖了换点银子。”

“一定会来的,只要周家要名声就一定会来。”李金凤道。转身回了屋。

听了郑四娘子这么说,李月姐才有些明白过来了,敢情是郑家老大遇贵人了,而且好象还跟自己有关似的,只是这么蒙头不知脑的,李月姐也不清楚,不过终归是喜事,于是便冲着郑大娘子道:“原来郑大伯遇贵人了,那要恭喜郑大婶子。”

“都给我住手,你们这是要气死你们阿奶吗?”这时,咣当的一声,放在桌上的瓷茶壶碎了一地,却是李老汉发了火。

李婆子最是勤俭,那是舍不得一丝浪费的。

而祠堂正中的八仙桌两边坐着两个气宇轩昂男子,左边一个年约三十出头,下巴透着一股暗青,神情有些冷峻,右边的约二十多岁,穿着鸭青长衫,没穿官服,不过看一边镇老,镇总甲,还有郑家大伯的样子,这两个是钦差无疑了。

“阿爷阿奶,我回来了。”李月姐上前,坐在阿爷身边的一张小板凳上。

“典小子,谢谢你。”看这小子一脸气急败坏的,李月姐正色道谢,这小子不管怎么胡闹,这回还真是帮了她不少的忙。

郑老太自然清楚墨易小子对了李家这一家人的重要性,一边陪着急,一边安慰李月姐:“你别急,明天,我叫铁柱陪你进京找他大伯,你爹在世时,也就他能跟你郑大伯说上几句话,你郑大伯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谢谢大叔。”李月姐感谢。上了车。

李月姐不再接话,只是淡笑,郑屠娘子也没办法,这种事情也不能压她同意。不由的一脸悻悻。

“不过,我很奇怪呀,那个算命先生如果真能救周老太爷为什么不自己上门,却要让你出面呢,这样他又能讨得了什么好的?”李月姐继续反问。其实她这么问的用意还是好心的提醒李金凤想想别人的用心啊。

“大姐,你瞧,我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李月娇一脸得意。

“嗯嗯嗯……”那王监生嗯了两下,感觉无从说起,恨自己之前嘴太硬,实在是这两个江淮举子忒不是东西了,挤兑的他没路走。着急间,抬眼看到李月姐进来,不由的一拍巴掌:“有了,门外进来一娇娘,淡扫娥眉细钗环,官人上前把揖作,娇娘随我入洞房。”说着,那王监生还快步上前,做朝李月姐作揖状。

“还有哪一家,当然是周家了。”贾氏回道,李月姐在厨房里听个分明,果然,让自己猜准了。

出了门,看到门外,那贾氏还在跟那算命先生低声的说着什么,见到李月姐出来,便住了嘴。

前世,她跟田婆子一起制的这豆腐,周家大爷大奶奶的没一个不喜欢吃的,每日里还要送进京里不少,都是一些关系不错的,都成了周家走关系的一种资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