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你没事吧……周公子,你怎么能抱着她……”李二叔连忙上前,扶住了李金凤,瞪了落后几步的李月姐:“快过来,帮我扶一下金凤。”

当然,这些不关李月姐什么事,做为普普通通贫民,李月姐一家还挣扎在温饱线以下,正为着吃饱穿暖的日子而奋斗。

而一干李家子孙则按辈份和排序依次站在二人的身后,面对着祖先的画像。

“小丫头的,一天就想着博戏,我可跟你说,那个是偶尔为之,以后不准碰,镇上多少人家因为这个卖儿卖女的,你看不到啊?”李月姐瞪着四妹。

一边的月娇儿看得一阵眼红,有些不忿的冲着那李金凤的背影呶呶嘴道:“一大早,穿着一身尸皮,得瑟个啥。”

“大姐,本来不会踢到东西的,家里的东西摆的地儿我熟,不过……”月娥说着,又顿住了。

这个职位,李仲达年初的时候就打听过了,也知道衙门管钱粮的主簿是周家的人,那方氏的大哥方全小时候曾是跟着周大爷的书童,如今已是周府的管家了,在周大爷面前很得脸面,那管钱粮的主簿平日里也跟方全称兄道弟的,于是,李仲达就托了这个大舅爷的关系,想得到这个职位,为此塞了不少的银子,可没想到最后,方全却把职位给了外甥。

付了账,收好布料,李月姐这才打量了整个铺子,果然,艳色的衣服少了很多,如今挂着的已经有不少素色衣服了,柜台的一边还堆了几卷白麻布。

“什么?”李月姐猛的站了起来,心里咯噔一下,阿爷不是去周家解除婚约的吧,怎么这会儿又闹出赌局的事情,还弄的全镇都知道,想着便跳过两院中间的矮墙,一手扯着荣延问:“荣延,什么赌局,怎么回事啊?”

“是啊,月姐儿真是太不懂事了,我们操心来操心去的,说倒底还不是为了她好,能嫁进周家,那得是多大的福气啊,这不是不识好歹吗。”一边二婶方氏也添油加醋的道。

“哎。”李月姐应声,便带着带着墨易一起将柴禾送进元家厨房,收了钱出来,就看到那郑屠娘子拿着眼横着李月姐儿。

“姚婶子,姚大叔都已经感谢了一箩筐,你在这么着,我没脸见人了。”李月姐有些哭笑不得的道。

“没呢,别听你们金凤姐乱说,大姐守着你们,谁也不嫁。”李月姐抱起小月宝儿,点着她鼻尖往屋里走。

李月姐一路直奔棺材铺,棺材铺的东家这会儿正在柜台上算着算盘,见到李月姐来,便高兴的问:“月姐儿,可是来结账的?”李月姐家阿爹去逝,那棺材的账还赊着呢。

李婆子和李老头一人一边坐在炕上,李婆子手里拿着一件李老头的旧衣,正专注的缝着,李老头这会儿正拿着朱砂笔,正一个个的竹筐上打着他的印记,两人都专注的做着事儿。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刺痛刺痛的。

不过说到李月姐,那元妈妈又八卦了起来:“唉,说起李家这两年也不知犯了哪路子煞神,先两年李娘子走了,这才多久啊,李相公又病故了,留下这帮孩子今后这日子还不知咋过哟?这李相公多好的人啊,咋就好人没好命呢。”

只是自李相公去逝,几个半大小子,生活都困难,哪个有那闲情逸致的,那茶棚自然成了堆杂物的了,这会儿,李月姐不免又花了些力气,把这个茶棚整理了出来,士子们嘛,多少喜欢谈文论诗的。

另外,李月姐又自制了一些竹笔筒,竹笔舔,竹笔架的文房用具,这就是李家西屋的特色。

阿爹在世时还常跟人调侃啥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李月姐虽然文化不高,但受到阿爹的影响,多少能摸着一些士子们的风骨雅好。

投其所好,然后把房间租出更高的价,这就是李月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琢磨的东西。

没办法,虽然李月姐凭着前世,比别人早做一些准备,但租房这东西并不是早做准备就一定能赚到银子的,随后这段时间,干河码头的人越来越多,柳洼镇的一些人也瞄准了租房这个市场,如今镇上的一些房牙手上,那都攒了好几间房,正待价而沽。

所以,不弄出点特色来,她哪里争得过那些个房牙。

好不容易,一切收拾停当,这会儿,李月姐就站在院子里,看着整理好的西屋,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再加上前些天,她到山上去挖了一些小水竹种在屋前屋后,院子边上的茶棚,一张小小的竹条桌,上面摆了一个竹托盘,竹托盘上一套竹茶具。

端是一个雅致所在啊,看着这一切,李月姐很满意,虽然这些天里,她忙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但只要租了出去,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今柳洼镇的房租已经涨到了一人一天三十文了,往常多是八文到十文的。

“大姐,花媒婆来了。”就在这时,月娇儿站在门外喊。

李月姐一愣,花媒婆来干啥,现在柳洼城谁不知道自家一家人在守制?正想着,花媒婆已经进门了,一进门就打量着屋子,嘴里一阵啧啧啧的。

“不愧是李相公的女儿啊,瞧这屋子,拾掇的还真是读书人该待的地盘,比镇上的私塾还书卷气呢。”那花媒婆看得两眼放光啊。

“不知花大婶有何事?”李月姐问,直奔主题,象花媒婆这类人,说话都是一箩筐一箩筐的说,还弯弯绕能将人绕晕,李月姐没那工夫跟她瞎磨菇。

“也没啥大事,就是想着你爹,多好的人啊,说走就走,我们乡里乡的,该搭把手的时候就该搭把手,这不,京里客栈房间紧张,有些人到咱们镇来租房子,已经有好几个人求到我手上了,我想着,你们姐妹六个要去草屋那边给你爹守制,这边屋子不就空出来了嘛,我想把你这房子租下来,三个月,每个月二两,三个月就是六两,你也是知道,往常你这屋子能租个一两银子都是相当不错的了,大婶把价儿翻一翻,若不是掂记着你们姐妹孤苦,也不来揽这事儿。”花婆子说着,一张嘴就把自己放在道德的致高点上。

李月姐表面淡笑,心里却把这花媒婆骂的个狗血淋头,恨不得直接拿扫帚将人赶了出去。

感情着哪里有钱这花媒婆就往哪里钻,还以为她来是为哪家说媒呢,原来是盯上自己家这房子了,一个月二两,也亏她说的出口,就按现在的房价,一人一天三十文,一个月就900文,也就是九钱银子了,她这房子有八间,一间一个人,**七十二,就是七两二钱的银子,三个月那也二十一两多,这花媒婆居然六两就想拿下,还美其名曰的是看在阿爹的份上。李月姐已经出离愤怒了。

这贪心不是错,可以贪心了还要立个牌坊就招人恨了。

“不用麻烦花媒婆了,这房子我自个儿租,现在可是三十文一天,我听码头上的人说了,可能过两天还要涨……”李月姐直接明说了,那眼光扫着花媒婆,花媒婆这种人,不明说不会识趣的。

果然,李月姐这话让花媒婆脸色一阵尴尬,尤其是李月姐的眼光,感觉跟李婆子那眼光似的,寒利的很,心里不由的嘀咕着,不愧是李婆子的孙女儿,这眼光,刀子似的,心里想着,知道今天没便宜占了,嘴里兀自不甘的道:“你听哪个瞎胡说来着,敢情着,你当我花媒婆是讹人的人啊,行了,我不招惹你,真是好心没好报……”花媒婆说完,骂骂咧咧的走了。

李月姐也冷哼一声。随后就招呼墨易和月娇去了码头,而屋里,让月娥带着墨风和小月宝守着,姐妹六个,兵分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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