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芝兰冷哼一声,翻了红莲一眼,声音不高,但能让她听到。她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有去无回。不过就是一死嘛。你没听人说,舍得一身肉,能把皇帝拉下马。怕死的,不是刘胡兰。”

见她不卑不亢,沐芝兰又停顿片刻,好似很犹豫一般,而后才道:“这事情说来也是我自个瞎琢磨。我舅舅一向身体好,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去了。我心理上是难以接受的。而我姑姑好容易有了身孕,竟也这般没了。我也算是死里逃生。心思上比旁的人更多了一分疑虑。所以想请妈妈好生帮我查查府中的这些个人,可有吃里扒外之徒。”

乐无极正喝茶,听他这么一说,“噗嗤”一口喷了出来,阴阳怪气地道:“什么我怎么看?又不是我娶老婆。你到底怎么想啊?就算你对那黄毛丫头不动心,看在她的身价上也动一下呗……”

现在的沐芝兰虽说没有疯掉,但是脑袋也没了之前的理智。她心中那股子拧巴劲儿占了上风。有什么可怕的呢,孑然一身,遇佛杀佛也不见得做不到。

沐芝兰错愕盯着冷颜垂眸的叶少文:“哥。你要去哪里?你要丢下我吗?”

“简直胡闹。”刚有人来报的时候,陆峒就让人去传话,说他没在府中,请田氏回府。没想到田氏竟然拦在府门口不走了。

沐芝兰垂眸,道:“直觉。”

沐芝兰深深看了她一眼,只当她不想告诉自己。其实翠缕着实不知道。因为陆之轩鲜少在此露面,就算露面她也不见得能见到。级别不够。

陆峒起身,不顾陆之轩的哭嚎,伸手将他从田淑之的怀中抱出来,逼着他与自己对视。这突入其来的举动吓的陆之轩不敢再哭了。陆峒见他睫毛带着泪珠,极力压抑住哽咽声,幽幽叹口气道:“为什么哭?”

陆峒懒得跟他贫嘴,直接道:“只有你希望她出事吧?!”

男人回头扫了她一眼,笑眯眯地道:“我由衷地希望你不是。不然,啧啧。”

“人都已经死了,何苦要毁尸灭迹呢?!”他眉头微蹙,声音凝重地道。似问冉让,又好似自问。半晌未等到冉让的回话,他继续自言自语道,“最近事非真多。尤其是叶家。不但叶二爷没了。连叶二夫人也没了。叶大公子倒是还有条命,只可惜落到那种地方,也是个生死未卜……”

“怎么回事?人还没醒吗?”这声音沐芝兰听得分明,阴凉阴凉的,好似千年寒冰。

陆峒问亲兵问得差不多了,也准备凑到太医身边,来个现场勘探。见卫狗蛋甩着袖子往外走,陆峒心中就有谱了。

“将军,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留下三个亲兵中有一人见陆峒微眯着眸子,做沉思状,轻声问道。

所谓行人,就是以说民间旧故和秘闻为生的人。也可以说是说书匠。起初只是少部分,后来越来越多,如今都形成了规模。有了行会这一形式。这行人算是操贱业的一种,有男有女。官府都有备案的。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说老实话,沐芝兰真担心有蛇从后面爬过来,咬她屁股,因而也就没反对。

三人很快到了那个山洞,一路上只有木瓜胡言乱语说着不着边际的笑话。而沐芝兰的思想意识在围绕着自省与审视别人打转。杏仁则是一言不发。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太太,叶柄家的来了。”红莲领着红儿娘到了正房,让她现在外面等着,先给沐思绮通报一声。

寺里的僧侣,任何一个都可能是先帝的耳目。包括**。我战战兢兢,忍了十二年。本以为新帝登基,我应当熬出头来的。可。此时,太后与新帝的立场发生转变,而我作为曾经为两人搭线的一方,身份已经变得很尴尬。知道得太多,我已经连开口说话的兴致都没了。”

n多年以后,沐芝兰从某本书中看到了关于唯恩寺地理位置的分析。唯恩寺所在的位置,不管的地下,还是四周都有丰富的矿石,只是因为埋藏的极深,加上世人对此处的敬畏,鲜少开采,故而不知。矿石有磁性,此处便形成了巨大的磁场。平日倒还好,可遇到火山喷发出来的高速电子流在此聚集,而后发生磁电感应,磁场变成电场。

叶少文眉头紧蹙,瞥了红莲一眼,低声道:“没。”

木瓜看向沐芝兰,其他人也看向沐芝兰。沐芝兰被那些灼热的目光逼得缩了缩肩膀,低声道:“我,我也不知道的。不过,不过我觉得啊……”沐芝兰急中生智,又道,“那传奇里有说近身接触那些人,能闻到烂苹果味道。木医生你知道烂苹果味道吧?”

“……表姑娘为人心善,下面的丫鬟仆妇,那个见了不说一声,表姑娘和气的呢。”说完这些,她又不忘拍一把沐思绮的马屁,“奴婢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人家都说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表姑娘这是跟着太太,平日里耳濡目染,又有血脉之缘,不比奴婢这等拙笨之人,近身跟着才学得丁点儿皮毛。表姑娘这是尽得太太精髓。心宽心善,又在唯恩寺那等圣地,定然是不会又任何差池的。太太莫要担忧。”

“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沐芝兰拍了拍玉莲的手臂,自以为颇为大度地叹了一句,“阎王让你三更死,谁人敢留你到五更?”

其他人也都忙碌了一天,不少也是渐生困意,话题自是进行不下去了。谈话的人越来越少,声音愈来愈低,渐渐没有了。外面的隆隆鸣响已经停歇了,而风声因为洞内藏满了人也灌不进来。洞内人呼出的二氧化碳使得洞内气温骤然升高,虽说众人衣着不厚,却并不觉得寒冷,反而加剧了困意。洞内很快只有细细的呼吸声,静寂一片。

方丈大师抚摸着狐狸脊背上的毛,目光柔和,微微笑着,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他如是解释道:“倒不是我养的。这狐狸颇有些佛性,时常去听老衲讲佛,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貂极为敏捷,刚才杏仁和木瓜驱赶蛇,又在洞口旁撒药,没太注意到。如今听木瓜如此说,几个人的心这才落到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