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衣衫撕裂的声音,又或是皮肤撕裂的身影,贯彻了卫子夫的大脑。

城门那边,有一个宁愿死在极刑下,也不愿背弃对陈阿娇的承若的女人。面对那样信仰,卫子夫只觉得自己太过渺小,疯狂的奔驰中,让她一点点清醒,也更加笃定了去救楚服的信念。

沐婉接着很快打听到了宣室殿的消息。皇上暂时下令将陈阿娇幽禁在椒房殿,待此事全查清楚后在处置楚服和陈阿娇。

上一次卫子夫和沐婉来过地牢,但和这次却不同。好歹上一回楚服被关的时候,周围吃穿所用都面面俱到。

楚服悠悠的捡起香烛,放在了那一堆送来的物品里:“这断了的你们也且先记着,就不会让你们难交差了。”

刘彻眯起视线模糊的双眼看着卫子夫,一把抓住她的手,那么大的力道让卫子夫不停的想挣脱:“皇,皇上……”

刘彻扯下腰间挂着同心结,那彩绳的颜『色』晃的他扎眼,原来当初卫子夫送的这东西,是别有用意,谎称是要两人白头到老的吉祥物,谁知竟然是他十四弟和卫子夫的定情信物!

卫子夫底下眸子,尽量回避他的目光,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一幕再多加揣测。

“这是羌笛吗?”

回头看着卫子夫的侧脸,她想问她许多东西。既然放在枕下,就说明这个羌笛,是卫子夫珍爱的东西。

刘舜微微低首:“皇兄皇嫂,谬赞了……”

卫子夫眼神暗了暗,点点头道:“皇上说,那边一切都安全。公主你大可放心。”

卫青本不应该出战,可他这次竟跟刘彻提出,甘愿做一名小将,哪怕不会被写进史书,他也宁愿在这一场战役里,冲锋陷阵。

平阳的脸『色』有明显的慌神,抓起面前的茶杯,装作很不在意,但卫子夫看的真切。

“何时这样认真,你说。”面对柔情似水的卫子夫,刘彻毫无招架之力。

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但是其实走上去并不咯脚,就连妍儿也是能颠着不稳的脚丫子走上去的。两边种着夺人眼球的飞燕草,妍儿似乎对这种紫蓝『色』漂亮的花儿颇有兴趣,小手时不时抓着玩。

“李烟瑾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平阳侯的身子最近越来越差,平阳公主也为此事忧心忡忡,只怕是卫青心里也不好过。

不过她现在不会去想这些,只要,自己可以苟活下去,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哪怕在艰辛,也会走下去。

宫人们救出了在北苑的其他的女子,都在惊慌的叫着,吼着。

詹内侍有些惊悚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尸……尸体……”

“你这是要反悔吗?”李烟瑾听了这话,知道李熹茗不愿再帮她。但,前几日去了一趟记录史档的执事官那里,可是却说并无林又迎的那一份。

用过晚膳后,卫子夫去看了一下沐婉,见她已经安心睡下,便叫了丁香来。

北苑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一样的凄凉场景。即便是春天,四方院子里面的桃花树也是没有开花的,似乎也不给这个地方一点面子。

“臣妾不舒服,皇上且会罢。”

她活的小心翼翼,卫子夫亦是同样。只是……“现在不会了,本宫会保你,有本宫在,没人可以欺负你。”

“姐姐……”李烟瑾看着闯进来的两人,担心的躲到李熹茗的身后。见她不说话,脸『色』更是不好,便又不好多问。

卫子夫扑向卫青,拽着他双臂的衣服:“姐姐要你办一件事情!”

卫子夫缄默,只是对上她的眼睛,静静凝望。风吹过两人耳畔,钻进衣襟里,突来的凉意让卫子夫手心的温度也降了些。

就像个小孩子似的描述,卫子夫无力去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她看不见沐婉的焦急,只能用苍白的两句话说着这个事情。刘彻却笑了。卫子夫抬起头看着略带笑意的他:“皇上笑什么?”

秦芹小声道:“沐婉是她多年的贴身宫婢,心思剔透的很,我也甚是喜欢,这日子久了,子夫也是把她当作妹妹的。”

第二日她被身上的酸疼给刺激醒来,半倚在榻上一晚上,脖子都疼得厉害。她艰难的撑起身子,下意识的喊着:“婉儿……”

她的领悟力很好,凡事只用点到为止,这也是李熹茗一直想利用她的原因。李烟瑾不算聪明,但也还识时务,她也不算绝『色』,普通的样貌也不至于招的自己引火烧身。这样的人放在身边是最安全的。

又提了提剑端,抵在卫子夫的下颌,楚服眼神冰冷如刀。没错!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从她出现一切就开始变了。她恐惧于这种变化,如果今日自己的发簪打偏了一点,那刑勒碧的刀就会砸在陈阿娇身上,她甚至不敢去想这种后果。

鲜血瞬间溅洒四处,就连卫子夫站的距离,也是溅到了衣裙边。人们纷纷尖叫,陈阿娇脚下一软,向地上倒去,被楚服接住。

卫子夫想要看的更仔细,看清背后刻得是谁的名字,但是陈阿娇却先一步拿了起来,她缓缓将布偶转身,白『色』的布锻上用鲜红的字写着‘皇后陈氏’。

听到自己的名字,月儿一时间慌『乱』了,想极力撇清,但想到是不是刑勒碧早就安排好的,又有些没底气。

小玉看着这快要见底的『药』汤,早没了心思,琢磨着刑勒碧下一步有什么计划,如果要下『药』,应不应该在这天天送来的安胎『药』里加。

卫子夫含笑接过,刻意躲开楚服的眼神,表示着不屑。

卫子夫计划正在顺利的进行,她相信刑勒碧很快就会『露』出马脚。一石二鸟的计谋,如果使用的恰当,离了结这件事也不远了……

隔了几日,李熹茗便独身来昭阳殿,身后没有跟着月儿,卫子夫知道她已经对自己的话相信了大半部分。

卫子夫没有当着秦芹的面摊开画轴,回到了昭阳殿后才打开来看。画的一个女子,样貌端庄,眉目清秀。定神看了良久,这神情,这样貌,愈发的眼熟。

陈阿娇大声痛哭,馆陶抽泣不已,刘彻低头未语,王太后掩面流泪,还有跟着哭的数不清。

第112章过后,卫子夫起身送她们除了翠兰阁,景绣最先转身,趁这个间隙,刘舜从卫子夫身旁走过,两袖相擦间,一卷绢丝布塞入了卫子夫手中。

“襄王,下官到底是谁在吹奏扰了宴席。”

没料到她会坦白直言,但很快刘舜吃惊的表情又转为怀疑:“为什么要告诉我?难道你那么有自信一定会拿到这图吗?”

“哐当——”卫子夫拂袖挥掉桌上摆置的茶具,汪出的茶水『乱』七八糟流淌了一桌,也盖掉了那八个字。

“娘娘……”

“时辰已到,臣妾该上路了,就此别过。”

窦后进屋后走了几步就喘咳不已,卫子夫扶她坐到炉火旁,歇了会后咳嗽才缓了些。窦后的身体一天不日一天,长期卧床的她,到底是为了怎样重要的事情,哪怕拖着病入膏肓的身体也要亲身前来?

对于这惩罚来说,更打击的卫子夫除了刘彻还是刘彻。独自回昭阳殿的路上,她每迈一步都觉得无比吃力,没有了沐婉在旁搀扶,显得摇摇欲坠。

醒来后的卫子夫询问簪子放在了哪里,沐婉便拿出来这支带有血迹的银步摇,说还有一些染上的血迹,怎么擦也擦不掉。

“对不起……”她向陈阿娇低下了头。之前答应的事情没有做到,偏偏连交托的银步摇也保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