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娘的脸色则复杂得多,自三年前那个乌龙婚姻之后岑穆迪就暗示过不得亏待岑修远,也不知岑越是如何把守的门禁,竟然叫修文给他送了这半屋子诗书,难怪总见他到帐房支钱买书却不见他房里有一页纸,原来都送到了这里。拢在青纱大袖中的玉手不断蹂躏着手中绢帕,眼底的怨忿越发明显。

一进堂屋,最显眼的是右边偏房里那一柜子书籍,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老旧的书桌,上面笔墨齐全,赫然是岑家书院的通用工具;堂屋里只有孤伶伶的一张八仙桌,连一只好点的凳子也没有,这让两人怎么“请坐”?

岑穆迪面现激动,压根忘记了还缠在手臂上的顾清娘,大步走了进来,小脚的顾清娘只得踉踉跄跄被拖着前行,岑越和随着来的小厮则停在了院外,熊大和孔二娘,以及他们带来的那个少年也都停在了院外。

顾清娘这时也凝眉想了想,脸色也跟着变了:“是啊,记得顾家可没有姓孔的下人。”

可惜,早就有了腹稿的孔二娘等人不配合她的欣喜,淡淡招呼道:“清姨娘近来可好!”

“什么临海顾家?在岑府还敢倨傲……”岑越的嗤笑戛然而止,惊声呼道:“临海顾家?!”

可岑修远是打定主意和她耗上了,就是不睁眼。

眼看他露出一丝失望,孔雀自发跪在了地上:“公子不要赶奴家走。”

“你们若是跟在我身边,我有很多事情就会相当不方便。我想你们肯定都在怀疑我这么几年怎么一个人过过来的,实话告诉你们,我有个出色的师傅,但她最不喜外人,有人在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来找我,所以我不想有人跟在我身边。”

门外三人被他的低语总算唤起了注意力,动作远比思绪来得快捷,孔雀一跃来到岑修远身边:“公子,这……这些粗下的事情怎么是您能沾手的?”

“要是猫儿来了肯定这下子变成老鼠了,我可是知道第一道题他已经算了好几年,而这第二道听说他画的九宫格已经放满了一间房子。”

“两百步要杀一个敌军将领!这个方法可以有很多嘛!你等等。”岑修远转身去了厨房,随即拿出了一把木质弓弩,这是两年前叶萱语教他做出来上山打猎用的,曾经在两百步距离射杀一头野猪。“这个应该可以吧。”

就连蝮蛇和孔雀也是态度端正了许多。

此时被叶萱语这么一说,他怎好意思直接将师傅派来的人赶走?

岑修远的脸色随着她的唉声叹气越来越黑,已经濒临爆发边缘,这时候他的耳朵动了动,迅速转身对着竹园外面,沉声问道:“是谁?”

……

然而就是这样藏拙后的相处才让他知道,先生不是天生漠然,或许只是什么事情让她变得孤寂!这样的先生更牵动他的心,他在努力,努力让先生一天比一天开心,只要先生想看到,他一定就能做到!

“有何不可!”岑修远看着秋千上的叶萱语,这句话说得认真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