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修远难得的拧紧了剑眉,轻声呢喃道:“已经到了要倾家荡产的时候了么?难怪先生说要赶紧。”

“你是哪家茶铺的伙计?有你这么吃里爬外的吗!”李大福最恨的就是这种吃里扒外,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憨厚的笑容被怒气取代。

“那也不能累着了。走吧,我们去广顺南街。”岑修远还是不习惯光明正大的关心别人,转身带路大步向小桥迈去。

叶萱语给他讲过某个地方的特产“伤心凉粉”,现在又有了宣朝独一份的红油辣子,正是品尝美味的最佳时机。

中年妇人从歇斯底里的哭泣中回神哀声道:“薇儿,婆婆知道你是下嫁我们家,这两年毫无所出我们家也没多说二话!你摸着良心想想,冬生出海是听谁的主意?是谁嫌弃我们茶铺生意只能糊口?是谁想要海边珊瑚珍珠首饰?”

看着春日回归的燕子从身上穿过,感受高高扬起的柳枝从自己身体内掠过,叶萱语心底又爬上来浓浓的失落:死老天,穿就穿吧,好歹给我个身体啊,我想吃食物,我想在床上睡觉,我想脚踏实地的在街上游晃,……

范阳城被广顺街和广福街十字交叉划分成了东南西北四市。东市属集贸市场,繁华而混乱;南市有城守衙门和富户住宅,是开办茶肆酒楼的好去处;西市和南市相邻,酒馆歌肆林立;北市是范阳城驻军地,如今世道太平,本地驻军数量不多。

“呵呵,大福自从能用武功翻墙进来就没钻过狗洞,照理说修远你应该比他还厉害吧?怎么还是和婉儿一样一直走狗洞啊。”叶萱语就纳闷了,记得葛旭天当天那个模样,分明岑修远得到的比李大福要多得多,可为什么就没看到他飞檐走壁呢?

竹园可没有前院的奢华,能够在夏天放冰盆、冷天烧火盆,可叶萱语自有解决的办法。围着小院的泥土围墙上爬满了青翠的爬山虎,这是她建议的;寝室里的木板床成了东北的火炕,这也是她建议的。

岑修远和李大福两个少年盯着葛旭天越发走远身影,直到消失不见;李大福回头,看了眼同样呆滞的岑修远,不由的笑出了声:

岑修远这时已然回神,收回了对着虚空担忧的目光,冷冷的对葛旭天说道:“老丈请放手,在下有先生悉心教导,没什么兴趣另寻师尊。”

“哼!”桑顺子面露阴狠,扬长而去,可见他并不会就这样罢休的。

“桑顺子不是东西,怎么说朱氏娘子和他苟合,是个人也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跑到近前的岑修远正好赶上李大福这句凄苦的请求,旁边还有看热闹的邻居在唧唧私语,被叶萱语一一收入耳中。原来这汉子名叫桑顺子,和李大福的爹李秀才本来是结义兄弟,岂料李秀才在李大福两岁的时候染病去世,留下妻子朱氏和两岁的儿子;并将孤儿寡母托付给了义兄桑顺子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