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我去去便回。”无奈,舍不得她失望——

耶律尧骨怀疑对方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欣然提起唇角,“那次全靠你,我如此幸运,碰到了渤海的小郡主。”硕大的拳头在她眼前晃了晃,掌心里忽然掉出一枚熟悉的金环,“很高兴它又回到了我的手里,可我还是决定把它送给你。这次是定情物,呵呵,我会好好待你的……”

落寞地摇了摇头,不堪面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不,没有。只因老母病重,家中无人侍候。情急之下,本将军只好亲自去宗属讨要奴婢。谁料朝中佞臣却诬蔑我临阵脱逃,大諲撰下旨去我府上拿人。归途中,幸而朝中好友潜一家奴将我拦下,引我出城,方才逃过一死。”

奴颜婢膝的内侍们手捧着锦盒,排成两队,仿佛在为她送葬似的……

大諲撰身子一软,仓皇间打翻案头的食盒,全然不顾弓藏的劝阻,捂着胸口扬声疾呼,“去——速去宗属召回木落。孤当亲等城楼,送郡主出阁!”

狱吏身子一弓,『露』出一脸奴才相,谄媚的说道,“大人,这就是刚刚押送到此的女犯,还没来得及换上囚服。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下官这里也缺人手,大人切勿怪罪。”侧目看了看跟在身后的“狗腿子”,大声吆喝道,“还不快去找身行头来!快去,别让大人等急了。”

小手颤巍巍地指着他,惶恐地退了几步,“弓藏!你……你在我心目中是那么的儒雅、飘逸,可你——你简直是个疯子!”

侧目瞟了她一眼,嗤笑着摇了摇头,“木末啊,即便不叫姑丈,也不好直呼本官的名讳。哪怕叫一声‘弓少卿’,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亏得你大姑母还时常夸耀你知书达理,比起木落强之百倍。叫我看嘛,也不过如此。”

“犬奴是在想昨晚那个女娃儿……”怯怯抬眼,谨慎地察言观『色』。

一缕清冷的男声飘然掠过大殿,余音低沉而柔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臣以为,王后所言极是,恳请我王念及骨肉之情放木落郡主一条生路。”光雾浮动的鱼牙绸『荡』过突兀的门槛,来人唇如丹珠,眼若新月,高耸的鼻梁使得白皙尖削的面庞看起来愈加傲慢。可惜不是个女儿家,如若生在脂粉堆里或是个一等一的标志美人。

难怪……难怪一声哭闹就把那些例行搜捕的官兵给吓跑了。他当初只顾着逃命,无心关注她非比寻常的穿着和用度,只当她是哪个大宅院里生养的富贵女主。

淡漠的眸子霎时眯成一线,轻挑的眉峰牵动冷硬的脸部线条。步上前去躬身拾起,小心翼翼地拈在指尖……

男人离开不久,黑暗中再次响起了脚步声,参差凌『乱』,凭直觉判断,应该是两个人。

不久,宫门外便传来了都城沦陷的消息。契丹兵马大元帅耶律尧骨率先攻入城门,并下令将王城团团围住。父王于是派出使节,恳请献国称臣,为了表明诚意,还送去了许多珍玩和美女。

可他说过,不久之后一定会回来找她的,临别时还『摸』了她的脸蛋,赠给她一枚金环……

就因为一颗小痣?就因为这颗痣父王和母后就舍弃了她……

女娃儿怔了半晌,怯怯地发问,“我……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