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巡逻的羽林军日夜不停轮流换班巡逻。

所谓的小神通就是术法,“小”就是指只与灵魂本质相合,还未与法力相合。毕竟法力是引气境界接引天地元气入体,转化真气之后才能生成的。练气阶段的时候,通常无法修炼术法,只能使用术法,宁采臣一直以来与人争斗都是借助符箓、法器,原因就在于此。要想修炼术法唯有步入金丹之境,通过观想将术法铭纹锲刻在灵魂上,令其与灵魂本质以及法力相合,这时候术法也可以叫神通。

修士修行,为的是超脱轮回,长生久视,得大自在、大逍遥。然而万物寿命自有定数,修士要跳出束缚,自然是逆天而行,因此修士每有晋阶,都有外邪来袭。而这些阴魔一个个理智全无,前仆后继而来,无疑就是修士所遇的外邪之一。

宁采臣上前道:“有劳师兄了。”

对于秘境空间,燕赤霞并不陌生,生平这已经是第三次见到。然而他所见到的秘境空间相比此处,无疑要小了许多。同样的这方秘境空间也更加的危险,之前在青面巨鬼的老巢他不曾依仗着修为强行试探,就是根源于此。

道家修行讲求平稳,一步一个脚印,须踏实基础打牢根基,不能一味冒险求快,但这并不等于踏步不前、虚耗岁月浪费光阴。一日不为大罗,寿命终归有限,所以说修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原地踏步,损耗的就是寿命,时间一到只能无奈坐化或者转世。

得到婴宁的承诺,宁采臣暗中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与夏侯锦、雄霸等人不过萍水相逢,事情的发生可以说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的。但归根究底,还是与他有关,他虽不是什么舍己为人之人,但也不想凭白多了因果,能救的还是要救的。更何况这些人活着还是有大用处的。

宁采臣做了个请的手势,婴宁方继续道:“以奴家观之,道长此来鬼邙山无非就是寻找地火或者炼器的材料。我鬼邙山虽算不得天下有名的洞天福地,但这两样基本都是不缺的。地火,相信道长已经看到了,青面这儿有一处,奴家的玄冰洞同样也有一处。以道长的实力想要借助我鬼邙山的地火炼器,焉能不与奴家或者青面合作。”

“道长果然是好手段,咯咯,这葫芦不错,不妨也给奴家吧。”

“这是太乙庚金?”

近处荒芜的丘陵、平原交错,其上遍布着十多米高的形状怪异的树木,枝干上无一片树叶,每一条枝桠都笔直向上,犹如利刃般闪着森冷的寒光。在这枝桠上或多或少都挂着一具具各种奇特生物乃至人类的枯骨,树下同样散落着各种生物四处散落的骨头。远处雪上连绵、冰山林立,天空中雪花飘舞,阴寒弥漫。

女孩儿走到骷髅座椅前,使出吃奶的力气又拉又推,脸蛋涨的通红却是纹丝不动。她不满的使劲揪着黑猫的耳朵,哼声道:“骗人,真讨厌。”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就摸到了一处洞口,上面写着黑风洞三字,确是青面大王的落脚之处。洞口幽深,不时有黑烟飘进飘出。洞外还有几只养气初期的鬼魂守着。

耍阴谋、扮死相、装可怜,这等有意思的黑猫,宁采臣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然宁采臣可不会被它迷惑,他可是知道这黑猫也是养气圆满的修为,且不说它跟那命宫境的青面巨鬼是什么关系,单是那一手役使小旗布下鬼雾迷阵的本事,就不可小瞧。

趁此机会,宁采臣朝着鬼附身的死尸群打出了数张罡风化刃符,符箓一碎,立时大风刮起,化作成千上百的利刃,嗖嗖的将死尸群切割成一块块碎片,散落在地,那些附身的鬼魂同样不能幸免。

两人默然对峙着,杀机似乎一触即发。

“原来如此,难怪前来争夺秘籍的各路人马都死于非命。”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须臾之后,两帮对峙的人马皆是脚步一顿,紧张的看向风雨中孤身而来的黑衣劲装男子。那男子身材高大魁梧,手执三尺长剑,一步一步缓缓而来,无声无息却压得众人闯不过气来。

吃饱喝足,女孩儿就趴在宁采臣怀里,眯着小眼睛睡着了。湿寒尽去,填饱肚子,雄霸四人苍白的脸色红润了几分。雄霸道:“道长今日之恩,他日必有厚报。”

宁采臣亦是此行不虚,从出尘子口中得知,离此处数百里的北方有一鬼邙山,那里正有宁采臣需要的地火。只不过,鬼邙山是阴气聚集之地,埋葬着无数枯骨,是以那里盘踞着众多鬼魂、妖物,其中甚至还有一命宫境的厉鬼,手段非凡,连玄云子都吃了大亏。

宁采臣不禁赞道:“古意清韵、洗涤尘埃,不亦世间竟然有此好茶。”

一路而去,几人就到了城外。道别之时,王成又坚持再送一程。如此几次,已然走了五六里路,晋源城都已看不到影子。最后竟走到了十里亭,眼见王成坚持着还要再陪着走一程,宁采臣感动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王兄回去吧。”

“水轮。”

守候在旁边的小女孩道:“哥哥,成功了吗?”

如此奇异的功能闻所未闻,《草堂笔记》和燕赤霞的游记都不曾记载,连传承的《太上两仪一气经》也没提到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人皮能炼制出来的。

王成这时也醒悟过来,抓着宁采臣的手臂,激动道:“逸仙,这次可真多亏你了。否则为兄怕是连死了都不知。大恩不言谢,以后逸仙但有吩咐,便是刀山火海,我王成也绝不退后半步。”

那鬼怪闻言,知晓已经无法善了,一言不发的从头上取下了一枚黝黑色的发簪,对着吹了一口黑烟,发簪立时变作手臂长短的骷髅杖,那杖上的骷髅头好似活着,张嘴不停咬合着,有血光在其间流转。

宁采臣心道:“王家果然不愧是富贵之家,这样的庭园景致便是连老师家里都有不如。”

姓张的士兵小声的说道:“那是江州赫赫有名的神童宁逸仙宁相公,其座师可是当朝二品大员吏部尚书陈大人。”

“好,都依你。”

七八岁的时候,小白的家乡突然来了群光头和尚,不知为何就突然对狐族大开杀戒,小白的亲人就这样一个个死去了。在最后她的父母打开了一个叫做时空节点的通道将小白送到这里,而她的父母为了不让小白被追踪到,最终战死了。

这时又见小白跳到书案上,两脚直立,如小儿一般来回走动,宁采臣好笑的同时,不由涌起一个念头,问道:“小白,你可识得文字?”

深吸了几口气,宁采臣便停了下来,思考着其中的原因,忽的灵光一闪,笑了起来。其实这观想的重重凝重神秘仪式为的不就是为了能让人放空心灵、全神贯注,这与自己读书练武之时又有什么不同呢,只不过是自己太过在意这些表面的形式,反倒走入了死胡同,愈发急躁起来。

宁母显然知晓阿宝的心思,知道她定又是想起了以前之事,摸摸她的小脑袋,温声道:“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多。”又对宁采臣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白狐看着着实可怜,好生养着吧。”

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如此一连数日,宁家再无一异事发生,宁母便渐渐的安心下来,放下了心结。时间一长,便也淡忘了。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修行中的忌讳,宁采臣当然懂得。可对方下手的是他母亲,这又另当别论。他冷笑道:“你害我母亲,倒是有理了。贫道若不除你,孝道安在,岂不为天下人笑。况且你强拘生魂,偷人尸体以为僵尸,又借此谋财害命,可谓伤天害理,天地难容,今日让贫道遇上,安能让你逃脱。”

片刻后,宁采臣望向了东方,露出笑容。不过他也不敢大意,这相师虽然受了重创,但从纸人、泥偶、木偶这些诡诈之物上可以看出其类似的手段绝对不少。这等傀儡师的手段,似乎隐隐有着几分崂山道门的痕迹。他曾听燕赤霞提起过,那是一个擅长祭炼僵尸的门派,行事诡异无比,一个不小心就会着了道,只不过崂山派早已没落,也不知道这相师是怎么得到这门术法的。

听宁母这么说,阿宝才娇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才喝了两杯就不胜酒力,醉态娇憨。

离南山几里地就是宁家村,宁家村是江州下辖最大的几个村子,有两百来户,一千多口人。由于这里是江州城通往金陵的必经之路,是以颇为兴旺,商人走贩,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显得极为热闹。

千钧一发之际,宁采臣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身上拍了张金刚符。刚一拍出,宁采臣浑身上下立时涌起一股淡淡的金黄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