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明月恰到好处的隐去,浩浩的烈日冉冉升起,太阳之气一照,日之精华随之而下,神魂上的阴邪之气就如雪花般一一化去,杂质一去,幻象立消,神魂立刻就如洗净一般,恢复清明,继而就是灼热刺痛。此时,烈日又自然而然的落下,明月又重新浮现。

当然若是这阴鬼死后受到了封禅,或者因缘际会得到了香火神道的修行之法,就可以享受人们的祭祀。世人祭祀祖宗,也有这个原因,阴鬼受到的祭祀越多,祭祀的时间越长,其存在的时间也就越长。

正说着,宁采臣听到一声晃似哀求的呻吟,循声望去,却是来自周国建马上的一众猎物中的一只狐狸。这狐狸通体白毛,无一杂色,腿上中了一箭,鲜血淋漓,好不凄惨。白狐,这还是宁采臣生平第一次所见,果然与红狐大不相同。尤其是这只白狐,眼眸通灵,似已经有了智慧,那楚楚可怜、凄婉哀绝的哀求神色着实让人不忍心,很轻易就能勾起人的恻隐之心。

2牛:对应足厥阴肝经,在脏为肝

从此,他每日坐下就听,心里想,等耳中再说话时,应当答应一声并睁眼看看是什么东西。有一天,果然又听到那“可以见吗?”的小小说话声,他就小声答应:“可以见了。”很快觉得耳朵中有窸窸窸窸的声音,像有东西爬出来。他慢慢地睁开眼偷看,果然看到一个小人,高三寸多,面貌狰狞,丑恶得像夜叉一样,在地上转着走。他心里暗自惊异,心想不管怎么样,先看他有什么变化再说。正看着,忽听邻居有人来借东西叫门呼唤。小人听到后,样子很恐慌,围着屋内乱转,好像老鼠找不到窝一样。谭秀才也觉得神志不清,像掉了魂,不知道小人到哪里去了。随后他便得了疯癫病,哭叫不停。家人为他请医吃药,治了半年,才渐渐好了

叮铃铃!叮铃铃!

这鬼物,通体猩红犹如血池里走出般,面目狰狞,额上长角,眼白无瞳,张着血盆大口,牙齿形如锯齿,泛着白光,两颗巨大尖利的獠牙弯曲而出。手持一柄五丈来高的三叉戟,行走间,踏出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地面都不住的颤动。

他吩咐阿宝去拿杯子,又趁宁母不注意往她身上打了一道安神符,片刻后宁母萎靡的精神便恢复了许多,不会动不动就打哈欠。

就在这时候,气势凝聚到最高点的夏侯锦,双眼一睁,冷然吐气开声,握剑的手一颤,天地间陡然掀起一片遮天蔽日的亮光。

来而不往非礼也,常年受书籍的熏陶,又经过心灵的洗练,宁采臣愈发的气度不凡,温润如玉,但骨子里他可不是个吃亏不还手的主。再次捏碎了一张雷音符,宁采臣高声道:“在下宁采臣,草字逸仙。阁下可是夏侯锦?”

抓了抓凌乱的发髻,燕赤霞不爽的道:“这回被你说对了,还真有事,还是件麻烦事。真是气死贫道,那厮是属狗的,这样也能被他找到。”

宁采臣点了点头,虽然早已知道了结局,还是不可避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那场巨变到底是什么,竟然连合道的大罗金仙都无可抵挡,以致身死道消、化作飞灰。

“修真漫漫,一入道途,一个闭关就是几年乃至数十上百年,一次历练可能就深陷险地九死一生,你可能坚持?”

那葫芦似有无尽空间,喝了半天竟然还是满的,可见此物绝对不凡。宁采臣虽从没见过,但也知道这定然就是传说中的储物之宝,说不得还有其他的功效。葫芦如此,那酒岂能一般。

经过半年的潜伏和准备,宁采臣将那些参与的官员一一杀了个干净,甚至连那纨绔一家也被其手刃。面对紧跟而来的全国通缉,军警的围捕,宁采臣遁入了深山野林,一来避祸,二来由于对社会的失望,加之红尘事了不可避免的产生了避世修道之心。五年之间,他不知击杀了多少的军警,虽然几度险些丧命,终归被他摆脱了,尔后他易容换面,数年间踏遍天下,寻仙访道,却始终一无所获。最后因一场酒醉就神奇的重生成了宁采臣。

闻听道人的名字,金胖子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听燕兄的口音,应是西州人氏吧。”

“观止,现在可是深秋了,何来的当春乃发生。”

一人一狐交流了许久,宁采臣也知晓了小白的来历。

小白来自一个叫商丘的地方,这地方不属于大乾王朝,也不属于蒙元帝国,以宁采臣的见识也不知晓这是何处。《草堂笔记》和燕赤霞的游记上也没有记载,想来他们也不知道。

七八岁的时候,小白的家乡突然来了群光头和尚,不知为何就突然对狐族大开杀戒,小白的亲人就这样一个个死去了。在最后她的父母打开了一个叫做时空节点的通道将小白送到这里,而她的父母为了不让小白被追踪到,最终战死了。

她的父母唯一告诉她的是,等她到了元神期,一定要回到青丘山,说那里才是她们狐族的家乡,有着狐族的所有传承。

刚来到这方陌生的世界,小白不是被人追赶,就是遭遇妖族的驱逐,整日里东躲西藏、担惊受怕,没有一天安稳过。就连找寻食物都要小心又小心。谁知一路从北方逃到这里,最后却被上山游猎的周国建给碰上,如果不是遇上宁采臣,可能就这样死去了。

想着阿宝、小白,还有自己的前生,宁采臣不禁感叹:原来不论哪里它们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处处都不得安定。而要真正的自由自在,不受束缚,不受威胁,只有掌握强大的力量。但即便力量再强,若不能超脱轮回,长生久视,最后依然免不了如蝼蚁一般只能在这世间苦苦挣扎着,沉沦着。

修道,只有修道才是真正的解脱之道啊。

这般想着,宁采臣的道心也就越发坚定,游历天下的心思更是不可抑止的迫切。虽然最终没能从小白身上获得关于这方世界精怪的有关信息,但对他而言这已经不重要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时不我待啊。

翌日,宁采臣就去了江州城,跟金胖子、周国建还有几个要好的同窗聚了聚。顺便说了他自己要游历天下的事情,嘱托他们帮忙照顾下宁母和阿宝。金胖子不用说,那是宁采臣的至交。周国建为人轻死尚义、一诺千金,也是值得信任。至于余下的几个同窗,他们能得宁采臣交心自然不用担心他们的为人。

金胖子本来也是想着跟宁采臣出去见识一番,但宁采臣私下告诉他,自己这是跟着燕赤霞修道去了。如此这般,金胖子即是不解又为宁采臣的才华感到惋惜,但他也知道如今的世道,自从朝廷掀起了文字狱,其实已经绝了大部分真才实学士子的前途,没看到诸多大儒没下狱的都纷纷隐居避祸了吗?

在他看来宁采臣突然修道未尝不是这方面的缘故,只是他知道宁采臣的性子,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也只能惋惜的祝福几声。顺便让宁采臣在见到燕赤霞的时候代他问声好。最后在宁采臣走的时候还送上了几百两的银

子,说是怕他风餐露宿吃不好。对于金胖子的一番心意,宁采臣也没有拒绝,只是把这份感激默默放在了心里。

当天回到家里,收拾妥当,宁采臣便一把跪倒在宁母的身前,一下下重重的磕在地上。阿宝捂着嘴,心里隐隐有了不详之感。母子连心,宁母似乎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她慌忙拉起宁采臣,心疼的摸着他红肿的额头,连连关切说“我儿疼吗”,边说边抹着眼泪。

在母亲那关怀备至的目光中,宁采臣又是羞愧又是难受,然而他又想起了燕赤霞引其入道时的三问,一字一句犹在耳边。

“修真漫漫,一入道途,一个闭关就是几年乃至数十上百年,一次历练可能就深陷险地九死一生,你可能坚持?”

“道途一日,世间百年,去不知生死,来不知归期。回返之时,你的亲人,你的友朋,你熟悉的人,或已成一抔黄土,甚至这宁家村乃至江州都化为废墟,你可能坚持?”

“元气稀薄,道法衰微,前路渺茫,孤身而行,无处依循,无人可助,而前方无数诱惑无数艰难,你可能坚定道路、坚持自身、坚守本心地一路走下去?”

“你,能吗?”

宁采臣的目光慢慢坚定下来,他低低而又坚定的对自己说道:“是的,我能,我心求道从不悔。”

ps:写到小白写到宁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突然就掉了眼泪,唉。这是第二更,还有第三更,应该在零点左右吧,我码字不快,请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