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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正处在癫狂状态的河东将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原本高昂的士气突然降到了冰点以下。恐惧在军卒之间迅速蔓延,将校们紧绷的神经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四周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响动,满耳都是声嘶力竭的喊杀声和人垂死挣扎时发出的绝望嚎叫。

“当当……”

“大人,刘毅峰反了。婉儿得知这个谋急着回来报信,被刘熙一路追杀到河边,是咱们的巡河士卒救了她。”

“九哥说的对,老将军让咱们装水,可没说让装多少水,可见穿过这片沙地易如反掌,要不然他老人家早就挨个检查了。。。”小妖虽比小九大,但在小九面前却像个跟班的小弟,平日里兄弟俩打打闹闹,一遇到跟外人冲突,他是坚决站在小九这一边的,当然伙长路大也算不得什么外人。

王崇文接信在手却没有拆看,而是顺手将信放在了案几上,这让薄仲彦略微有些惊讶,他对眼前这个一个月前还是太学生的年轻人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马车带着刺耳的吱吱呀呀声继续往前走,来到南门前,小吏跳下车举起灯笼朝黑乎乎的南门晃动了几下。顿时城楼上也出现一盏灯笼,左三下,右三下,晃了几下后,内城门“咣”地一声打开了。小吏见此情形便在车厢上敲击了两下,露出一脸的笑容。

现在永丰城里一片平静,但杨昊总感觉到在某个暗角落里一双沉沉的眼睛正怨恨地盯着自己,只要自己稍有过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鬼帮余孽就会扑上来将他撕个稀烂。

孟博昌突然面临无粮无饷的窘境,与其到永丰讨人残羹冷炙,哪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攻打一座小小煤矿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孟博昌也知道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煤矿之所以能兴旺发达,与永丰各级官吏的包庇纵容不无关系,利益所系,生死存亡。攻打梅山煤矿就意味着和永州官僚集团的彻底决裂。但孟博昌没有退缩,他硬着头皮继续干下去——刀把子在自己手里,还怕他们翻了天?!

“这么说李训也和咱们宝历社有远远咯。我总举得此人华而不实,心机太重却又没有独当一面的大才。不知陛下为何就偏偏信任他。”

“你也坐吧。”正房客厅四角都放着炭盆,火烧得旺旺的,孟博昌脱了靴子盘膝而坐,见杨昊垂手站立在一旁冷着脸招呼道。

秦思虎道:“此药名叫‘孤儿旺’,是一种慢毒药,易溶于水,可将它浸泡在香料之中,香料燃烧时它随烟散播。人吸入少许并无大碍,天长日久后积存在的毒素多了则必害人命。”

“大人教训的是,大人高明。”二赖点头哈腰地赞道。

曹风走到房屋中央,用脚狠狠地跺了跺地面,“轰隆”一声响,西北面的墙壁上顿时现出了一道暗门,杨昊看了看韩遂,韩遂示意自己也并不知道这个暗门的存在。。。曹风将三人让进暗道,关了暗门,自己则守在外面。

晴儿做惯了小灶,突然要她准备十几个人的饭菜,不免有些手足无措,而且因为条件所限,这里的食材也极其有限,晴儿费尽了力气也砍不断那些大骨头大的,不得已她只好请营中的两个厨娘回来帮忙。

“你跟他们去吧,到哪儿不是吃饭呢。”晴儿冷冰冰地说道。

杨昊拉开被子睡到床上,瓮声瓮气说道:“别闹了,睡觉,睡觉。”故意抖了被子弄出响声,片刻之后,他又发出一阵鼾声,假装已经熟睡。

事情到了这一步,章夫人还能奢求什么,只好全部答应下来。

吴臣手捧暖壶,目光呆滞地走进判事厅,昨夜他为处置一个克扣军饷的镇将一直忙到深夜,睡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又起来了。

“大哥,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一个白脸汉子说道。

骂杨昊的是原金吾卫兵曹参军梁海,梁海是韩约妹夫,他的姐姐正是刘威远之妻,变失败后,韩约便跟着他藏身于刘威远家中。。。

李好古见状,尖着嗓子问道:“还有何事要奏?”

“打你这个偷嘴小贼。”杨福起竹夹子追打小四,小四绕着柱子就跑,转眼之间两块酥饼就进了肚子,手里只剩下一些碎屑。。。

在李昂的眼里他眼皮底下的这数千名太监不过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绵羊,一里之外的丹凤门已悄然开启,五百名手持利刃的甲士悄悄地逼近人群。这五百人是邠宁节度使郭行余私自招募的勇士。本来丹凤门外还有河东节度使王璠私募的五百甲士。李训设计将仇士良、鱼弘志支往金吾仗院后,立即传郭行余、王璠二人进殿见驾。危难时刻,王璠却躲了起来。他所率的五百河东兵群龙无首,竟一哄而散。

鱼弘志喘了一阵子站直腰,他看后面内侍省的几个老太监也走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倒是一阵好笑。他悄悄地问仇士良:“明知是个诈,咱为何还要把头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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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韩约当即点头允可,那一般见风使舵的将领忙也随声附和。只有将军樊铜抗声道:“如此大事须报之兵部知晓。”

“二哥打算怎么做?”

杨昊心中一惊,转身便往回跑,他手中没有武器,刺马院所有的学生都不准私带武器。。。杨昊心里清楚一个敢夜闯皇的刺客,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自己实在没有理由去逞英雄。

赵奇在长安置有四座宅子,除了妻子父母住的一间,他还在外面置办了三所别院,供三房小妾居住。这些赵栋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相信只要京兆府动了真,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赵奇,以赵奇贪生怕死的格,一进刑房准把自己招出来。私纵钦犯那是死罪,自己纵有一百颗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办事不利,让仙姑给杀了。。。”蒙面人抬起手,在她的手指上悬着一块白玉令牌,“仙姑有令,由我暂代首座之职。”

这套舞兼具胡舞的刚劲洒脱和汉族舞的轻柔曼丽,姿势十分优美,若再配上富丽堂皇的舞裙和背景的袅袅青烟,远远望去真如仙女下凡一般,妙不可言。。。

“何事?”文宗还有些沉浸在刚才的翻云覆雨的喜悦中,现在在他的心里,绝对没有什么事,可以难住自己的。。。

“公主拿刀横在脖颈上,末将先以为她只是恐吓,仍旧让四金刚去抓人,不想她真的下手割伤了自己。。。末将……就没敢再逼。”俞澄说完,两人都低下了头。

“这——”哨长稍一犹豫,便冲着四个手下喝道:“你们听到没有,快放人。”

“那好,本命你陪我去逛街。”宜春公主嘻嘻一笑,不待杨昊回答,又立即强调道:“不许你说半个不字,不然,我就追究你偷盗玉带之罪。。。”

“佛祖——”林士海哭的声嘶力竭,满脸都是泪。

文士没有追问下去,“墙角有株梅花,以此为题你作首诗吧。”

一个堂堂金吾卫左司戈,上任第一天就让人扔进水里,这个面子丢的可不小。杨昊不好意思就这么灰溜溜地跑回去换衣裳。好在是个大晴天,杨昊决定洗掉污泥,等衣裳干了再回去。

四更时,小四来叫杨昊起床,杨昊早已穿戴整齐坐在床头跟小鱼说话,小鱼昨夜喝了两杯酒,睡觉时又掉了被子,因此嗓子有些发痒。

余晨湾斜卧在锦榻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文宗哭诉杨昊是如何殴伤他的。文宗一直沉着脸,从心里说他并不喜欢余晨湾,甚至有些厌恶他,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是自己一同胞亲姐姐的夫婿啊。

“哦,是吗?”杨妃笑道,随即微微叹了一声,“哀家自幼随父亲在外漂泊,从来没过回家乡,难得他们还记着我。。。”

“圣上口谕,开门放行。”汪春手持一块金色令牌,尖声说道。

李昂又问伏在地上的杨昊:“你叫什么名字。”

“请陛下速召文武百官至宣政殿议事。”

“没,没什么。”杨妃深吸了口气,朝安王李溶迎了过去。

球场内顿时一片大乱,惊慌失措的人群四散奔逃。球场南门的金吾卫卒蜂拥奔向北面高台。

“臣弟在筹办一场球赛。”

北面是观赛区,正中央搭起一座高台,锦幕以玄紫色为主,纹饰多为龙凤图案,也有麒麟等瑞兽,高台东西两侧也是看台,但规制明显就低了一等。

神策军,帝国柱石,百战之师,威震天下,势如猛虎。

杨昊笑道:“这个不一样,完全素菜素油,绝不沾半点荤腥。。。话说乌和蜗牛是对夫妻,端午节到了,乌想吃粽子,让蜗牛去买。蜗牛辰时出门,午时还没回来。乌急了,骂骂咧咧的说道:‘娘也,再不回来,老子就饿死啦。’话未落音就听到蜗牛在门口说:‘贼汉子,你再骂,老娘就不去了。’”

“依小的看,不如将他逐出京城,到,到凤翔去,让张仲清来动手,或许稳妥些。”庞怀抽抽嗒嗒地说道,“只是皇帝那边,会不会肯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