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事完毕,杨昊又在众人的陪同下到营中检阅了这支只有二百人的部队。军士们个个神抖擞,骑兵座下的马都是良种河西马,养的膘肥体壮。但士卒们身上的服装衣甲却都已经破旧不堪,所用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除了每个人手中的长枪由军中统一配置外,刀和弓似乎都是自己出钱购置的,与神策军和十二卫装备的良的横刀不同,巡城营士卒们用的刀多是一种带着护手的弯刀。

“好好的长安城不待,去坋宁投身亲?”队副见二人虽然穿着麻布衣裳却都长得白白净净的,心里有些不相信。

驿站是个消息灵通的地方,驿丞更是耳听八方,如今神策军可是骄横到了天上,任你是多大的官,他随便给你扣顶谋反的帽子,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因此他对杨昊要求他第二天派人送晴儿回京的要求立即满口应承下来。

“谁他妈妈的。。。”门吏骂骂咧咧地打开小窗子,正要张嘴骂人,突然看见来人灯笼上神策军三个字,顿时吓得手脚冰冷,这帮爷可是万万得罪不起,不然随便给你扣上一顶乱党的帽子,那小命就算丢了。

明洞见状大喊道:“冲不出去,都是一死。跟我冲!”士卒们为了保命,顿时斗志昂扬,护着囚车杀开一条血路。径直往左军大营奔去,这时左军大营里也响起了出兵号角。

“活埋!”杨昊禁不住毛骨悚然:“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害我?”

“给他穿上一件衣裳。”杨昊心里一阵绞痛。

“哦,那是朕说错了,就按两部的意思办吧。”

厨房的大师傅杨福见小鱼苦着脸提着食盒进门,就猜到杨昊一定什么都没吃,他劝小鱼:“别担心,这人心里有事他胃口就不香,胃口不香自然就什么都不想吃。你不要担心,我炖了些浓汤,回头你端过去,让他多少喝一点,过两天他心里想通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没有人能分辨出两人中是谁先出的手,也没有人能预测到谁将先倒下去。

“谢大人,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半个时辰后,天色渐明,左金吾大将军韩约忽匆匆入奏,说道:“臣启奏陛下,左金吾卫仗院后花园中,昨夜一株石榴树上夜降甘露,臣以为此乃天降祥兆,非圣明感格,不能得此。”文宗闻言大喜,李训、舒元舆率百官齐声拜贺。

“不可,此事事发突然,陛下尚不知情。下官恳请大将军即刻下令讯问此人,趁热打铁,或许还能问出点什么。”

“摩纱”之名杨昊听过,那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总坛据说设在东都洛阳,各道都有分支,传言“摩纱”内高手如云,光金牌杀手就有上百人。他们的规矩是“见钱杀人,不问是非”,只要你把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子摆在桌子上,你让他杀自己的老子娘,他们也眉头不皱一下,当然前提是你知道他老子娘姓甚名谁和相貌特征。

杨昊不由地还是把她跟仇士良联系在一起。那次韩约经过一番试探后,将自己引入刺马营,并格外提醒自己要处处小心,防备仇士良暗下毒手。

晓月倒了碗热茶追了进来,赵栋正斜躺在炕上发呆。。。看到娇美的妻子神情慌张地站在面前,忙接过她手中的茶碗,一本正紧地说道:“我看我还是辞官回汉中老家吧。做点小本生意,你看呢?”

小花园荷花池边的亭子里,立着一个锦衣蒙面女人,长身玉立,姿态婀娜。。。她腰一柄短剑,手里握着一柄横刀。

“降级!”杨昊心里一阵苦笑,“降级算什么?最好把我一撸干净,自己反倒落个清静。”但他嘴上说的却是:“只要能为陛下效力,便是降为兵卒,卑职也毫无怨言。”

“爱卿,这么晚要见朕有何要事啊?”文宗皇帝十分随和地走进殿中,向李训招呼了一声。

仇士良呵呵一笑,“玉量啊,不要这么心急嘛,搞这种事,看着小,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慢慢来嘛。”玉量是吴臣的表字,仇士良私下里一直都这么叫他。

“就是你,跟我们走。”哨长冷冷说道。四个兵卒一拥而上扯住白脸少年就走。白脸少年大叫道:“我犯了什么法你们要抓我?这还有天理王法吗?”

“臣怕弄丢了,一直都带着。。。”

杨昊闻言心里不禁突突乱跳起来,慌忙向谈空告假,阳山和羊弘扬围过来说道:“大哥去不得,你就躲在这里,邵院主四朝元老,就是皇上也礼敬有加,那个野蛮公主,谅她也不敢来。”魏华、张同亮闻言更是惊恐,杨昊苦笑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二人一共下了三盘棋,王守澄赢了两盘,彼此和了一盘。此时花灯初上,府中管家来请示说,晚宴已经备好。王守澄将棋盘一推,说道:“走,陪咱家饮酒看歌舞去。”

“知道大学为何人所作吗?”

杨昊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她是为了这个,难道余晨湾是她夫君?”

五日假期一晃而过。最后一晚,杨昊将三人叫到一起,说道:“我以后不能天天回来,你们三个人在家,凡事还是要以和为贵。”

“刚才的话是我说错了,我收回,我给你赔不是。。。”

杨昊想到这禁不住自鸣得意起来。。。杨妃确实是刚刚梳妆打扮过,当然她不是为了杨昊,她原先的妆容全让安王李溶给毁了,想到安王李溶,杨妃的心里又是一阵绞痛,她极力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的苦痛,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臣也领旨谢恩。”杨昊慌忙答道。

大殿廊檐下站着一个二十出头,身材高挑,面容瘦,绿袍玉带的文官。他手持一张雕花大弓,腰间的箭壶里着七支金翎箭。

丁铜不知道听谁的好,王守澄权衡了一下,朝丁铜点了点头:金刀卫哪个不是自己的亲信?少个丁铜算什么?

“快快快,”她赶紧推开沉重的殿门,放女们进来,然后和众女一起用了关上了大门。她们把郭勤藏在内殿的一个小隔间里,然后锁上了门,杨妃亲自将钥匙藏进贴身衣带里。直到这时,她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顿时瘫软了下来。

杨昊望了望天空,真是晴空万里的好气象啊。

杨妃拉着李晴避到一边,李晴挣脱杨妃的手,上前拦住了李炎。

杨昊的马是一匹飞龙驹,是大宛马与河西马的杂交品种,身材高大,毛色油亮,爆发力强且服从主人,是长安城中富贵子弟的首选。

小鱼将他的衣裳对折好抱在怀里,笑问道:“公子这些天怎么总是练短枪和暗器啊。”杨昊心里一惊:“她看的倒是真细。”

白天杨昊和几个朋友打马球时,不慎摔了一跤,虽没伤到筋骨,胳膊却脱了臼,接上后,没觉得有什么大碍,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晚饭时竟肿了起来。他怕惊扰章夫人不得安生,就没有说出口。

“忘恩负义的东西!”王守澄恶狠狠地将奏章摔在地上。庞怀吓的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请佛祖责罚。”

她扭头看了看熟睡的祁玉,回过头来瞪着杨昊,恶狠狠地说:“你想害死我啊,让她看见还有我的命吗?”正说着,祁玉突然“嗯”了一声,吓得灵儿脸色发白。好在她只是翻个身又睡着了。

老者嘿然一声冷笑,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啦,我只是为你不值,一朵鲜花在了牛粪上嘛。。。我就是弄不明白,京城里公子才俊多不胜数,你为何就看上了他?他算个什么东西?……”

李溶扯开了她的衣襟,狠狠地扑了上去……

小四拍拍肚子:“吃了,吃了,喝了一碗面汤,吃了三个烧饼呢。”

“什么?”

“是玉郎啊,快起来。”章夫人笑盈盈地弯腰去扶殷桐香,趁这工夫李富一把拉过杨昊放在了自己身后。

院门口忽然有人娇笑道:“原来你在这呀。”

注:大秦寺是景教建筑。景教是唐朝时传入中国的基督教聂斯脱里派,也就是东方亚述教会,起源于今日叙利亚,被视为最早进入中国的基督教派,成为汉学研究的一个活跃领域。唐朝时曾在长安兴盛一时,多由非汉族民众所信奉。今天的香港地区仍有其少量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