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照旧,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今天大棚就能全部盖好。

吃一堑长一智,两人决定以后两人回来做饭前或者是天擦黑了,就将大棚用蓑草垫子盖好,等第二天天亮了再将草垫子掀起来。

老妇人说道:“你张大哥在你父亲的那个书院教书,你大嫂回娘家去了,你大侄子在书院读书,我还是老样子。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过得不好?”

忙完之后,娘俩坐在西次间歇口气,赵氏绣着双面绣,时而望着窗外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氏气得呼了几口气,缓声说道:“我不嫁人。”说完就把门关了。

高少爷让人拿来那两根百年人参,增云接过来仔细查看,人参上刚起霉点,不大而且才一两个,位置也浅,还在表皮处,就向高少爷要了些东西,把人都撵了出去,自己和女人在这个小房间里,先用刷子沾烈酒刷去霉点,然后摊开,喷洒烈酒,不断翻动和搓擦,用纸抱起来闷放一个时辰,这样整整忙了两个时辰,等天已经擦黑,圣医堂看病的人基本都走光了,伙计要下班的时候,增云才疲惫地和赵氏从小房间里出来,把两个回复如初的人参交到高少爷手里。高少爷捧在手里,翻看了好几遍,瞪着眼睛问道:“这是我给你的人参吗?”增云笑了笑,没有答话。女人连连点头说道:“是它,是它。”高少爷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旁边的老郎中说道:“王叔,去柜台那儿取一百两纹银来。”脸上掩不住的欣喜,人参如果不处理好,损失可是近千两啊。增云最后收下了一百两的碎银,转身要走,高少爷在两人要跨出大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很多事儿需要这个小娘子的帮忙,急忙扬手喊道:“请等等,小娘子!”

牙侩所说的这所宅子就在南市的忠心地段,外面瞧着也气派,只是里面小得够可以的,加上院子都不够三十平米,娘俩住着倒是够了,但心里觉得住着有些不安全,而且价格也不合算,要价一百二十两,最后讲到一百两,牙侩说什么也不降了,所以两人也没买。

冯辉昌就是这个身体本主的亲生父亲,出现在那个土房子里的男子。冯家兄弟三人,冯辉昌是冯家大郎冯辉昌,没有姐妹。冯母有个外甥女儿王氏,自小丧亲,带着家里的田地久居冯家。冯母没有女儿,对外甥女如亲生女儿一样,本来想让自己的外甥女儿嫁给冯辉昌,但冯辉昌喜欢赵大娘子,并指望在考科举的时候山长能助他一二,所以就说服冯父托媒与赵大娘子定了亲,而冯母的外甥女儿则嫁给了冯家二郎冯辉明。

刘子瑜是她的大学同学,现在在省政府机关工作,完全凭自己能力考上的公务员,是个非常勤奋、聪明好学的小伙子,长得不错,也有人缘。

冯增云只得说道:“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增云进了西次间,见了赵氏问道:“娘,张奶奶家的伯父和一位自称是外公学生的海大人来访,要见见您,问您是否方便相见。”

赵氏听说是海大人,想了半天才恍然道:“莫非是海建峰海师兄?”脸上显出些许羞涩。

增云心里想难道这个海建峰当初对赵氏也有想法?

就听赵氏说道:“当初,你外公的学生中,海师兄和你爹是最有才学的,两人你外公都很喜欢,但海师兄自幼定亲,就选了你爹,谁成想~~”

增云偎在赵氏旁边道:“过去的事儿不提也罢,现在娘还是过去见见吧,如今咱娘俩可是单独建户自己过,和冯家没有关系了。”

赵氏也深以为然,就收拾妥当,增云搀扶着来到前院。赵氏进了堂屋,张、海两人急忙站起身形,三人面面相觑,百感交集,相互见了礼,赵氏坐在左侧上手,增云又给赵氏斟了茶。因着家里没有男子,旁边又没有别的女人,增云就没有退避,而是站立在赵氏后面。

张青对赵氏说道:“师妹,海师兄现任兴湖县知县,前些日子见了面我说起你回来了,海师兄就一直想来探望于你。这不,今日沐休,海师兄就让我陪他来看望你。”

海建峰望着这个自己曾经心仪的女子,虽然有着岁月的印迹,但面容如初,心里复杂难平,半天才说道:“师妹现在可还好?”

赵氏自从离开冯家,和女儿生活,还算如意,至少比在冯家的时候顺心。这几天喝了羊奶,面色已经红润了很多。赵氏抬头望了望海师兄,低声道:“还好。”

海建峰早已听了张青的述说,了解了赵氏这些年的日子过得不如意,也知晓赵氏现在已立了女户,就问道:“不知现在师妹家生活是否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赵氏还沉浸在十年未见的激动中,回想起当初和海师兄情投意合,便未反应过来,增云在后面碰了一下赵氏,提醒她海建峰正在和她说话。赵氏连忙抬起头来说道:“谢过海师兄,我现在生活很好,没有什么麻烦海师兄的地方,如果有我一定吱声。”

几人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张青和海建峰就告辞了。

出了赵府的大门,海建峰没有坐轿子,也没有带亲随,穿着常服,又是沐休,就与张青进了一个酒肆。

张青给海建峰斟了酒,看着海建峰还是一副感慨万分的模样,就说到:“当初你和师妹本是两情相悦,只是你自小定了亲,否则师妹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喝了口酒,又道:“现如今,你的夫人也故去了,你们两人都是自由身,不是正好?”

海建峰喝了口酒:“可现如今,不知有何打算,是否也一直惦念于我,是否愿意嫁给我?”

张青想了想:“我想法子试探一下。”

张青回家后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由母亲出面试探比较好,就对母亲说了海建峰的心思,张奶奶一听就乐了,这赵氏可是她看着长大的,看着她能过得好自己这心里才能舒坦呢。董氏在旁也听见了,心里也很为赵氏高兴。自昨天知道赵氏并没有来张家给夫君做妾的意思,董氏就没有了对赵氏的怨念。

张奶奶二话不说立马就来到赵府,此时增云已经去了圣医堂,赵氏正在歇着。

张奶奶进了赵氏的房间,不等赵氏向她行礼就拉着她的手说道:“孩子,现在身子可好?”

赵氏羞涩地道:“一切安好。”

张奶奶接着问道:“听说你海师兄来过了

,你可知道他夫人前几年在领儿子进香的时候马车翻了,他夫人和儿子双双惨死?”

赵氏惊讶地说道:“不知,谁人也未与我讲过,怎会发生这等惨事?这海师兄也不是个幸运的人呢。”

张奶奶拍了拍赵氏的手笑着对赵氏道:“我倒觉得是你和他的缘分呢!”

赵氏低下头道:“张婶子,您真会开玩笑。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怎会有此想法?”

张奶奶一想这倒也是,不知海大人是否在意这个孩子,如果是个女儿还好说,如果是个儿子,害怕冯家来找呢!就按下此话不提,聊起其他的话来。

等回去对儿子张青说了赵氏的话,张青又问了海建峰,海建峰道:“师妹与冯家的缘分已经尽了,有了身孕又如何?也是被他们逐出了门的孩子。现在如若嫁于我,不就是我的孩儿了吗?”

等张青转告了张奶奶,张奶奶又问赵氏:“我让你张大哥打听海大人的话了,他呀自从夫人去世,就没有心思再娶,有个妾也遣了,如今见了你才动了心思。说如若你现在嫁他,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当做他的孩儿,你看如何?”

赵氏听了,心里感动,嘴上却说:“现如今让我挺着肚子嫁给他,多大的脸皮?”

张奶奶叹了口气道:“那被休以后改嫁的人也很多。这个孩子来得虽不是时候,但也不是那不正经的来路,可如果你现在不嫁,等孩子从肚子里出来了怎么来面对别人?你若现在改嫁,孩子出来不也有个正经的父亲?何况你海师兄又不介意!”

赵氏低下头说道:“容我再思量思量。”

张奶奶这厢干着急也无可奈何,跺了跺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