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少爷让人拿来那两根百年人参,增云接过来仔细查看,人参上刚起霉点,不大而且才一两个,位置也浅,还在表皮处,就向高少爷要了些东西,把人都撵了出去,自己和女人在这个小房间里,先用刷子沾烈酒刷去霉点,然后摊开,喷洒烈酒,不断翻动和搓擦,用纸抱起来闷放一个时辰,这样整整忙了两个时辰,等天已经擦黑,圣医堂看病的人基本都走光了,伙计要下班的时候,增云才疲惫地和赵氏从小房间里出来,把两个回复如初的人参交到高少爷手里。高少爷捧在手里,翻看了好几遍,瞪着眼睛问道:“这是我给你的人参吗?”增云笑了笑,没有答话。女人连连点头说道:“是它,是它。”高少爷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旁边的老郎中说道:“王叔,去柜台那儿取一百两纹银来。”脸上掩不住的欣喜,人参如果不处理好,损失可是近千两啊。增云最后收下了一百两的碎银,转身要走,高少爷在两人要跨出大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很多事儿需要这个小娘子的帮忙,急忙扬手喊道:“请等等,小娘子!”

在外面一瞧,地点很好,临着瓦市,做起小生意应该很方便。

冯辉昌就是这个身体本主的亲生父亲,出现在那个土房子里的男子。冯家兄弟三人,冯辉昌是冯家大郎冯辉昌,没有姐妹。冯母有个外甥女儿王氏,自小丧亲,带着家里的田地久居冯家。冯母没有女儿,对外甥女如亲生女儿一样,本来想让自己的外甥女儿嫁给冯辉昌,但冯辉昌喜欢赵大娘子,并指望在考科举的时候山长能助他一二,所以就说服冯父托媒与赵大娘子定了亲,而冯母的外甥女儿则嫁给了冯家二郎冯辉明。

但如实说病情的话感觉自己又实在太残忍了,虽然这个女病人说自己是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朋友,让自己对她的病情如实相告,但这种对病人生命时间的推断还是说不出口的。

冯增云只得说道:“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女人本来以为到镇子上比在村子里容易找到事儿做,哪里承想这么不好找。冯增云道:“娘,咱先找个休息的地方吧!”女人搂了搂冯增云的肩膀说道:“好,我们先找个住的地方吧。”女人领着冯增云寻来寻去寻到一条比较僻静的街上,发现一家小客栈,进了门,问伙计:“小二哥,住店多少钱?”小二打量了一番这对母女两人,身上打着补丁,不会是有钱人,就道:“最便宜的房间是十文钱,不包饭。”女人又问道:“我们住柴房也行。”小二哥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也好,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的远房亲戚,来这里找人的,没找到,暂住几晚,一天五文钱。”女人想也没想就应道:“好,谢过小二哥。”小二领着母女二人向后院走,遇见一位岁数大的男人,这男人见到冯增云两人便问道:“这是什么人?怎么领到后面来了?”小二急忙弯腰道:“李管事,这是我的远房亲戚,进镇子找个人,还没找到,住几天就走,我让她们住咱们的柴房,您看成不?”李管事道:“去吧!注意安全啊!”说完就走了。小二弯着腰说道:“好!好!”然后领着两人进了柴房,给两人拎来一壶水,女人从怀里数出五个铜板递给小二,小二就走了。两人在柴火上躺着休息了一会儿,又每人就着水吃了个饼子。冯增云感觉自己明显缺乏维生素,缺少营养,但不敢吱声,怕女人伤心上火,只是自己隐忍着,冯增云相信这个女人心里也不好受。

增云说着关好门,向后院去找赵氏,赵氏听说媒妇上门又羞又气又恼,气冲冲来到前门打开门,见了媒妇也不相让,当街就说道:“谁家要嫁人了?”

关媒妇也不恼,笑着答道:“呦,你邻家的宋大哥可是个有心的人呢,见了妹妹一面就念念不忘,这不找了我来让我替他向你提亲,你的女儿他也会视如己出。宋大哥可是个秀才,现如今在酒楼做账房,爹娘、娘子和女儿都不在了,你如果和他一起过了,他赚的那些个银子可都是你的了。”说完又自顾自笑了起来。

赵氏气得呼了几口气,缓声说道:“我不嫁人。”说完就把门关了。

关媒妇在外面喊道:“什么贞洁烈妇,这么好的人不嫁,你待如何?”看来这笔银子是赚不到了,最后嘟囔几句走了。

回屋后赵氏低声哭了好一阵子,增云劝了几回好不容易劝住了。

增云想起媒妇所说的那个姓宋的男人是自己的西邻,自己是见过的,这个人看着人挺精神,如果能做账房,应该是个能写会算的,而且不是说还是个秀才呢吗!

其实在前世再婚很是正常,增云不知道赵氏是怎么想的,为何不同意,是因为了解那个姓宋的男人不是好人?还是因为怕姓宋的男人对自己女儿不好?还是因为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而不想嫁?增云看赵氏哭成桃子的眼睛,不敢和赵氏沟通这个问题。

赵氏拒绝说亲的事儿在左邻右舍前街后巷传开了,大家听说提亲的是姓宋的男人都撇着嘴说拒绝得对,这样的人谁敢嫁谁就是个不要命的等等。增云出去提水的时候,听见人在旁含沙射影地说道着。

吃过晚饭,张奶奶过来了一趟,将增云撵了出来,和赵氏在屋里不知嘀咕了什么。增云感到有些不舒服,在前世人人平等,哪有这样总是被撵出门去、没有知情权的呀。增云也没有回自己的东次间,站在西次间门外听着,只听见里面说什么性子不好、气死爹娘、打骂媳妇和女儿等等。增云想不会是在讲那姓宋的男人吧?这样说来赵氏是因为了解那个姓宋的为人,对其不满意才拒绝的,而不是因为不想改嫁。

晚上增云用买来的绳子开始编织网兜,赵氏教给增云编网兜之后就开始接着绣双面绣,嫌烦了就用蓑草编织垫子。网兜很好编,增云一个晚上就已经编了一百多个了。不过任重道远,还差得很多呢。编烦了的时候,增云就向赵氏学习绣花,学了怎样配线也开始绣帕子,赵氏说绣得不错,刚开始学绣花就能和自己绣的差不了多少,很是欣慰,果然是个心灵手巧的。

增云需要不时地查看西次间火炕上的温度,所以今晚增云就睡在了西次间,在地上搭了铺,虽然地下没有炕上的温度高,但也把她热得够呛。

第二天赵氏因为那个姓宋的男人而被人流言的缘故都不敢出门了,出门打水、买菜、买柴火都是增云跑的腿儿。

娘俩商定,上午两人一起盖大棚,下午增云开始去圣医堂履行契约。

增云还特意叮嘱赵氏,干活悠着点,别累着,别抻着,毕竟是有身孕的人了。

赵氏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会注意的。这点活不算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什么活没干过?”

窗纸不太好糊,尤其刚开始糊的时候,增云没找到方法,弄出几个破洞,还有的地方没粘住。赵氏就不让她来糊了,教了她编织蓑草垫子,让她在一边编,赵氏自己忙活糊大棚。

增云边编蓑草垫子边跑去西次间看着炉火,控制着西次间的温度。

增云的手的力气太小了,干这种需要些力气的活就干得慢,半天也没编出多少来,好在赵氏编得快,这些蓑草垫子大部分都是赵氏在晚上的时候编的。

辰时还未过,母女两人就将第一个大棚完全弄好了。两人钻进大棚,又围着大棚转了几圈,查看还有什么不足之处。觉得没有问题后,就烧了一次火炉看看效果如何,结果不错,火好烧,很快大棚里面就热起来了。大棚是两头开门的,这样便于开门换气,保持大棚内空气新鲜,也便于控制温度。

盖好后,赵氏就将这个大棚火炉一直烧着,把两头的大门都关严实了,这样高的温度闷着大棚,有利于地里的粪肥尽快发酵熟透。

盖好一个,以后的就有信心了,也找到一些方法,下一个大棚就显得快了好多。

增云怕把赵氏累着,过半个时辰左右就会让赵氏歇会儿,喝

口水,吃点零食。其实赵氏的孕吐还不算严重,这才两天就不再吐了。因为赵氏现在爱吃酸梅子,增云给她买了好多,还有糕点。不过增云怕在地里吃这些不卫生,就用包食品的纸包着往她嘴里送。

赵氏看着女儿围着自己转来转去的,有些不习惯,以前女儿可是调皮得很,很少这么细心地照顾自己的。但自从上次女儿为了她不被休掉而去撞墙,才发现女儿还是体贴她的。尤其娘俩到了镇子上一来,女儿变化很大,像是一下子长大了似的。虽说从没见女儿哭过抱怨过,但有时候会经常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且很有主见,也许就是这些磨难把女儿锻炼出来的吧!而且女儿自从懂事以来就更加聪慧了,所以能想出法子给圣医堂,还能想出用这种暖棚子种西瓜。

赵氏是相信的,只要在冬天的时候西瓜一熟,就能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