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没回来,屋子里也积了层灰,我擦了张椅子,让雯姐坐着,这才打扫起来。雯姐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摆设,问道:“你住在这里?”

雯姐听我语气焦急,赶忙发动汽车,我给她指着路,大约一个小时,才赶到老爷子住处。老爷子是国学泰斗,而今情况不妙,大厅了站了一大帮子的人。我顾不得寒暄,跑进老爷子卧室。

只见一片片雪花轻如烟,纯如玉,也白如银,飘飘洒洒,纷纷扬扬,从天而降,落到屋上、林间、水中,天地间一片静谧。忽有一阵暗香传来,循味而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墙角已经默默地开出了一枝梅花,想到“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我顿有所悟。

这时江姐走过来问周师兄:“周道长,允瑄没事吧,到底出现什么状况了?”明侠和几个兄弟也都是一脸关切。

只见她优雅地夹起鸽蛋,还夸张地闭上眼陶醉了一下,然后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殷少,今天你的心情一定不错吧?”

进入会所里边,扑面而来的是它雍容华贵、大气而致的廷风格。这时大厅里已经有个经理样的人迎了上来:“徐少,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啊?”然后又对着俊杰四人“刘少”、“张少”的打起了招呼,看我跟在后面,又是生面孔,他只是向我点点头。

我们家家族观念很深,况且老太太还健在,亲戚很多,走动也很频繁。像是姊妹,老爹的舅舅辈和姥爷姥姥的姊妹,老妈的舅舅辈也是经常往来的,吃年夜饭也总是一大家子人,很热闹;而且一般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即使有工作也会抽出时间赶来吃午饭,再不济也会过来吃晚饭。

她很是热络:“小弟弟啊,我们又见面了哦。这次来找学姐有什么事吗?”我一阵头大。大学里每位漂亮的学姐,身边总不会缺少护花的学长,见到她对我这么热络,有几位学长眼里冒着看上去很不友好的光。

“那……大夫,诊金要多少?”他脸上有难色,昨晚家里的情况我也见了,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于他而言着实不容易。

洗漱,把脸上长出的几绒毛般的胡子剪掉,拿上书和卡就走去了学校。由于对食堂里的食物实在没有信心,早饭就免了吧。

话说金庸先生跟我最深的渊源,怕是雕让我认识了温美玲,神雕让我觉得李若彤很漂亮,再就是倚天中的敏敏贾静雯了。

我也不认生,跟她扯了起来:“或许是弟弟我比较早慧吧!”还得瑟地笑了两声。

他假装呕吐着,我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打量着周围的车辆,我才发现堵车时候看车比去店里看到的车辆能多很多。

明侠:“那小子不让他家老爷子省心,扔进部队锻炼去了!”我点点头,让他们坐着先等,我去给他们弄吃的。

然后这帮少爷们回家挨了训,军人家教育孩子不是问为什么打架,而是问为什么没打赢,于是这帮小屁孩就跟打了血似的,第二天纠结更多人,当然结果是没什么悬念。

我点点头,也不推辞。驱车来到吴裕泰茶庄,选购了几款今年刚出的春茶,就和师兄约着去潘家园转转,看看能不能选几张符合心意的书画。

我一边跑一边叫:“我是医生!周围的乘客还请让一下,让周围的空气流通!”乘务员也猛然醒悟,开始疏散起围在病人旁边的人群。

照例是一通喝酒,最后老班被我家长辈灌得烂醉,由他夫人带他回家不提。

我一贯是完美主义者,既然参加了,就想要好成绩,不禁有点紧张。虽然凭借道术,看到周围人的试卷一如反掌,可这样毕竟失去了意义。而且在高中的三年,我也尽量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不用道术,体会普通人的世界,据师父说:“在红尘中打滚、历练,对完善自己的品格和道心,大有裨益。”

我赶忙又把誓言说了一遍:“我,殷允瑄,绝不将师父所传授的道术和医术用作牟利,否则身死道消,永堕轮回!”

我福至心灵,对着自己的心,许下了和几百年前那个龙场悟道,开创心学,知行合一的阳明先生一样的愿望:“成为圣人!”

师父问:“记住了多少?”我回答说:“全记住了。”

殷父殷母听到这话不禁皱了皱眉,夫妻俩虽然平时礼敬佛门道教,不过是求个心安而已。况且殷父是员,殷母是小学教师,也都受过“破四旧”的教育,贸贸然让儿子拜一个不清楚来历的老道士为师,心里委实有点难以接受。

我微微沉吟,还是决定直来直去:“吴叔叔,您和我都是痛快人儿,我们也说痛快话儿,想来这次我的来意您也清楚,还请您能够成全我和雯姐。”

这时江姐微微咳嗽一声:“允瑄是我弟弟,以后雯雯就是我妹妹。”

吴敦心里一震,暗道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江姐这话里的用意他听明白了,说白了就是允瑄是我弟弟,做什么决定我会力挺他,而以后把雯雯当妹妹,那么只要你同意,你作为雯雯的干爹也能获益,想到这些,脸色却还是不变:“我是人,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知道你对雯雯用了心思,看允瑄你也对眼儿,这事儿我就同意了。”

既然谈拢了,那么接下来自然宾主尽欢,再说我和他都有意和对方打好关系,自然更是尽兴。

酒席到一半的时候,江姐打了招呼提前走了,并让雯姐跟她一起。过了一会儿,明侠见没他什么事儿,也懒得招呼,直接离开了,酒席上就剩我们两个人。

吴敦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允瑄你的用意我也知道,以后一些别有用心的应酬我会帮她推掉的,可是有些人我也是开罪不起的,你看?”

我微微颌首:“吴叔叔能做到这样子,允瑄就承您的情了,其他人的话您就一律推到江姐身上,要是还有不开眼的,您就告诉我。”

想了一会儿,我又道:“吴叔叔,说实话我是怕雯姐夹在中间难做,我们以后可是要多多交流啊。”

吴敦这才意识到,我对雯姐的感情怕不是“玩玩”这么简单。他点点头:“这事儿我明白,是应该好好沟通啊。”

又喝了会儿酒,吴敦又说:“我在京城待了也有段时间了,从别的渠道或多或少也听过你的医术,你看能不能帮我诊诊?”

我微微沉吟,问道:“风湿?”

他点头,又说道:“早年间蹲过牢子,台湾雨多空气潮湿,就染了风湿。一到天下雨的就疼得死去活来,有时还两腿水肿,我是苦不堪言啊。发家之后,也看过不少医生,可是各种药都吃了却是没有什么改善。”

他叙述着,我则帮他搭起了脉,脉象涩而短,我又问道:“吴叔叔,是不是喝完酒之后会感到非常口渴?”

他有些奇怪:“喝酒后想喝水也有问题?”

我才解释起来:“从脉象上来看,您是气血被湿气所伤,原不是什么疑难的病症,可是因为您应酬多,子又爽利,怕是杯到就干,来者不拒吧?”

见到他点头,我就让服务员取了纸笔,开起了药方:

“滑石一钱五分、白术五分、木通七分、浓朴五分、干葛五分、苍术三分、苏叶七片”

又嘱咐道:“吴叔叔,回去按着方子抓药,一帖就会见好,再给您拟个保和丸的方子,您要是嫌麻烦的话,这药一般药店里就有的卖?”

他听我这么说,赶忙摇手:“别,别,我还是信任你,你就给我开方子吧。我可是被这个病困扰好多年了啊。”

见到他坚持,我也不再劝,又拟了方子:

“山楂六两,神曲二两,半夏、茯苓各三两,陈皮、连翘、莱菔子各一两”

又叮嘱了用法:“吴叔叔,这药您做成药丸,吃50粒就成,到时候病也应该去了。只是有一点,吃药的日子里千万不能喝酒!”

他面露难色:“可是应酬多啊!”

我给他出了个主意:“别人敬你酒,您就说现在正“闭门造车”呢,努力耕耘中,暂时不能喝酒,我想他们还不会不人道到这个地步吧?”

诊完病,他也不能喝酒,就没了吃东西的兴致,吩咐服务员上了茶水,他竟然打起了我的主意:“允瑄啊,我看你形象也不错,整天貌似也没什么事情,何不到我公司,我帮你包装包装,和雯雯搭个戏,也做做荧幕情侣?”

我有些意动,沉思了一会儿,想到还要等机缘,就推拒道:“吴叔叔,不瞒您说,您的提议我确实有些动心,可是我还有些难处,现在怕是没法子应允您。”

他闻言也不强求,只是说:“什么时候,你有这个心思也没难处了,就来找叔叔。”

又说了一会儿没营养的话,他就说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行离开,我自然同意。想着雯姐跟着江姐去了有段时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就拨了江姐的电话:“江姐,您和雯姐在哪儿呢?”

江姐调笑:“哟哟哟,看看你,就一会儿没见,这么想念啊?”

我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不事情谈完了么,想着没什么事情就准备告辞了。”

江姐报了房间的位置,我让服务员带我过去。

我推开门,见到她们两个相谈甚欢才放下了心,虽然知道江姐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给雯姐脸色看,但不亲眼确认却还是不踏实,轻轻松了一口气。

江姐心有玲珑七窍,一看我的神情就知道我在想什么,走过来用手指在我额头上重重地点了点,嗔道:“姐姐是那种人么?你问问雯雯我有没有欺负她!”说完还“哼”了一声。

我赶紧赔礼,涎着脸:“知道姐姐对弟弟好,自然也不会难为弟弟的媳妇儿。”说完还朝着雯姐挤挤眼睛,雯姐失笑,却又像想起什么摆起了脸。

我有些困惑,打量了一眼雯姐,又看了看江姐,江姐这时正在偷笑,看到我看过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以后有你受的”,我不由更加困惑。

对江姐没办法,只能转向雯姐了。我走到她身边,探过头用舌头轻轻舔了舔雯姐的耳垂,她便再也忍俊不住,我转头得意地瞄了一眼江姐。

她只得轻拍额头,一副你已经不可救药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