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凶狠的在人群横扫,直刺,手下无一合之将。

他刚刚将一个人活活撕成了两半。

一想起左青,归藏又是沮丧,又是悲痛,左青的死不仅仅是去掉他左臂右膀这么简单,而是几乎将整个东线大营的主心骨抽去了。归藏心没有任何的安全感,他想起狼军的凶恶,那来去如风,又狡诈无比的行军攻击,就真的像一只狼一样。

至于和羌人族合作,那确实是没办法的最好办法,他并不后悔这样做。

保罗马上会意,他挥退了所有下人。

没有人敢强迫她。

心内涌起热血。

但杨政只有一个人,而上次他穿过悲伤荒原是加塔带的路,在这种荒野里,一点点的路线偏差就可能导致南辕北辙,所以杨政傻眼了。

巨大的湖面平整如镜,盘踞在峰顶,袅袅的烟气弥漫着整个山顶,和四周云层的雾气交融在一起。

早被摆放在门口的十多桶火油瞬间燃烧起来……不消一会,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在帮运粮草的时候,他已经在默默的盘算,等粮草全部卸入辎重营后,天已经全黑,风雪使营地内的灯光都微弱到了极点,天时地利,杨政都已具备。

杨政这样想着,还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了。

倒在地上的杨政,口鼻里全是泥土和血腥气,天空还下着小雨,这至少让杨政多了一分逃跑的希望,因为狼牙军派来的不但有骑兵,还有鼻特别灵敏的猎犬。

战火连连的大陆,原本就是成王败寇,只有流云和卫戎打起来,天炙族才有可能将羌人族的力量削弱,从而自己上台。这一招,三十年前就使过了,当年翼人族就是因为在合纵联军与沧月大战损失了太多的男丁,才被羌人族赶下台。

走到大营西的辎重存放处,大片的积雪已经被清除了,一些后勤的士兵正在那里搬运着新到的辎重。而那些马匹后面的拉着却是没有车轮的拖斗,下面用两块长条的大木板替代了车轮。

每个武者都以拥有“矮人牌”武器为荣。

显然那几个小矮围着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女人,模样有些可笑。

他们手上100公斤以上的铁匠锤就是战斗的利器,能使用越重铁匠锤的矮人铸造手艺就越厉害。据说矮人族里年纪最大,大陆唯一的铸造大宗师,矮人族长泰里索夫可以挥舞着两只500公斤以上的大铁匠锤,想想已叫人胆寒。连最悍勇的羌人族也不敢招惹他们,只以最崇高的礼节请矮人铸造师为他们打造武器。

三日期满。

蒙寻挥剑一挡,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传来,剑瞬时脱手,鞭去势不减,眼看就要缠住蒙寻脖,斜次里突然划过一道银白弧光,“扑梭”一声,皮革断裂,小月摇晃了一下身体,差点失去重心从马上摔下。

却不曾想这最后的承诺,永远无法兑现了。

除了战场上的死亡,每日离奇失踪,发疯的人也不在少数。

数道熟悉的声音在杨政身边响起,原本有些沉闷麻木的战后气氛突然热闹起来。杨政难得的笑了一下,漠然的眼睛里带上一丝温暖,说话起哄的这些都是一年来共同作战而没有挂掉的老战友,即使是在这样无意义的,高死亡率的炮灰战,总是有一些人能够生存下来。本来被抓进“死亡营”,大家都抱着必死的心,所以死亡营里人际关系异常冷漠,没有一个将死之人还会有兴趣交朋友的。但是随着日一天天推移,一些特别优秀的人凸显出来,他们的能力越来越出众,总能在每场拉锯战活下来,而这些人,或因为惺惺相吸,或因为长久寂寞,有时候就凑到一起,聊天打屁,渐渐熟悉起来。

所有老兵都充耳不闻,在战场上,唯一能救自己命的人,是自己。

忽的,前方传来咚咚咚的擂鼓声,沉闷急促。

无数的弯刀辉光亮起来。

杨政身后一名亲兵惊道:“要开战了!将军,我们下去吧!”

“等等!看看再说!”杨政举起手示意。

战鼓响起的时候,卫戎军这边也骚动起来,原本就汇集在前方的骑兵全部快速的上马,刀剑的声音传来。不一刻,两个巨大的方阵也行成了,嘹亮的冲锋号“呜呜――”响起,直冲云霄。

战争的气氛一下使空气沉重紧张起来,连远在十多里开外的杨政三人胯下之马,也骄躁不安的踢踏马蹄,口鼻发出声声马嘶。

冲杀声突然像洪流一样从天地间汇聚,又向四周波荡开。

两方万骑在平原上狂奔对冲。

脚下的土地轰隆震颤,似随时都要开裂。

杨政带着面具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眼内凝冷的目光却越来越亮。

如此大场面的骑兵对冲,他还没有经历。

三次以千骑搦战三千狼牙军,和眼前万骑对冲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黑色洪流急冲,像幕布一样将双方间的平原空地渐渐遮盖。最后两片黑布碰撞在一起,刀枪挥砍声,惨嘶声,连成一片。

沙场之残酷,没有亲眼所见,是绝对无法想像的。

杨政只看到双方骑兵在间对峙,蚂蚁一样的人堆,一片一片割草似的倒下,鲜血渐渐泅红了脚下的土地。

毫无花甲的万人骑兵大战,单人的能力实在是有限得很,即便哪一处泛起小小波澜,也很快被更汹涌更猛烈的波浪吞没。

杨政身后的两亲兵看得浑身颤抖,热血沸腾,狠不得马上冲入疆场。

但魔神大人在侧,两人只能压下狂躁的血液。

冲杀了一刻后,又是一阵急促的鼓点,流云国的骑兵开始向后撤去,卫戎兵刚刚追杀到落耳山口,就有无数利箭飞来,归藏大军之边也响起了收兵号,万骑在留下千余具尸体后,撤回本方。流云骑兵则退守进落耳山,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幻觉,一切又恢复到起始状态。

“下去吧!”杨政一抽马股,吃痛的骏马一声长嘶,带起一流烟尘,向卫戎军驻扎地冲去,身后亲兵紧随跟上。

当冲到离大营三里的地方,一队骑兵从卫戎军里斜插出来,向这边策马跑来。

“来者何人!”

杨政停下健马,朝身后一名亲兵挥了挥手,那亲兵马上迎上那群骑兵。

在短暂的交接过后,骑兵队分出一人朝营地里飞奔。

数日来,玉龙山主营发生的一切早已通过斥候传到落耳山。

即管远在百里开外,魔神将军也已威名赫赫。

骑兵们好奇的望着杨政,时而窃窃几句。

片刻后,营地里一阵骚动,只见归藏当先带着一群亲兵从营地里飞奔而出。

在确认亲兵递上的至高无上的金蛇符后,归藏并不敢怠慢,在杨政身前二十多米出就停下,一众高级军官全部下马。杨政冷然自若的坐在马上,他既然扮演的是一个上位者,当然是越傲慢越好,事实上在军队里,无端降低身份反而让人怀疑。

归藏看上去风尘仆仆,紫脸沧桑,眼角尾纹浓密,眼睛里掩藏不住深深疲倦,不过半年多时间,比上次杨政见到他时像老了十多岁。

直等归藏到了眼前,杨政才抽出后背方天画戟,从马上下来。

“大人解我玉龙山之危,实在是我卫戎之福,”归藏连忙半跪下去,以金蛇符的权位象征,即使不能对统领进行任免,仍然对军队有很大的影响力。

杨政托住他,声音充满金属似的冷酷:“统领不必多礼,现正值战时非常时刻,我们还是速进大营,商量如何破敌最为紧要。”

夜,冷风呜呜的在荒野上吹着,战场上成千上万的尸首,在阴风呼啸下,好似无数的孤魂夜鬼在四周游荡。

今晚的月亮早已经躲进一片阴云之,黑漆漆的夜,只有两方军队驻扎地里冒出的星点火光。杨政和归藏攀上高四米的辇车,风将辇车上的大旗帜吹得猎猎直响。

“玉先生,一定要亲自行动吗?”杨政对外的名号就是卫戎八皇老师,别号玉先生玉字是当年杨政女朋友小颜的名,久居深宫,这是第一次出来。有金蛇符在,归藏深信不疑。且不说着金蛇符的难得,便是杨政火烧狼军三万骑兵,已是近年来对狼军的最大一次胜利。

杨政面具下阴冷的目光牢牢锁着远处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