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逼亚目光一抬,看了一下塔布,对着众人道“这个小孩是弘吉剌的吧,大汗,容我与这小孩单独说上几句。”

合不勒脸上仍然带着兴奋,走进毡包就道“现在没有我的什么事了,塔布,你可真行!想不到只用了这几句话就可以当上了大汗!”

答图微微地活动了一下,说道“你放开一点,你这样我怎么射箭啊!”

塔布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个日格拉,这个演说词自己是稍微地编了一下,没想到日格拉果然有感染力,把这些话说的生龙活虎,极为有情绪,只要看到下面那群妇女、小姑娘还有小孩子的神情就可以知道,日格拉不愧为二十年的乞颜领啊!

日格拉坐在地上道“我为乞颜做了多少事情,恐怕长生天都数不清楚,白音那胖杂种本来就是一个无能之辈,凭什么他可以指挥我做事情?”

塔布一愣,难道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或是自己神经出问题了?他又走进毡包里,坐在兽皮上面,突然脑子想到后世电视经常有这一幕,一个人听到声音向外面看,结果什么也看不到,他就以为自己疑神疑鬼了;塔布心中嘿嘿冷笑,把我当成了电视中的那种傻子了?

这些难民组成的一万大军再合上原先的四千乞颜军队,浩浩荡荡地向着泰赤乌那边开去了。

他的话刚一落声,一大堆人跟在后面附和着。

其木格问道“塔布呢?他在里面吗?”说着就走了进去,见到塔布忙道“塔布,你快点过去,大汗他要见你!大汗他快不行了!”

布和哈哈大笑起来“我见过卑鄙无耻的狼,却从未见过如此卑鄙无耻的人!日格拉,你好好想一想,前年的时候我们是用什么去换了乞颜的牛羊,一个小女孩就换回一匹牛,你日格拉摸着自己的心,向着那长生天说,你是不是卑鄙无耻到极点了?”

其木格奇怪地道“塔布?”

那些士兵这时候也都齐齐地下马,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这时单膝着地,大声道“领大汗之命,特来迎接小领与蒙古诸牧民!”

狂风在吹着黑暗中的毡包,带来的沙子在像漫天飞花一样的暗器撒了进来,整个毡包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可是淹没在这狂风的呼啸和那轰轰的阵雷声中了。

塔布见这个守卫竟然连这个都不信,不由地想再说几句话来激激他,却听到答图的声音道“叔叔,我们只是想看看占兀皮乌有没有过来,我们和他走散了,请叔叔你帮一下忙好吗?”

答图哼了一声底道“这也没什么厉害的,我哥哥才是草原上最厉害的呢,据说两百步以外的树叶都可以一下子穿透,你说谁能比得上我哥哥?”

这时清晨的曙光已经初现,虽然草原还是有点黑朦朦的,但是已经可以看见自己的白马正在不远处吃草呢,塔布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一阵风吹过来,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又吐了一口痰,这才向马走过去。

塔布一愣,想不到这草原上也那么注重血统,但是草原上经常是各部经常是互相婚娶的,杂居血统,怎么可能能纯净起来呢?忽然一想,或许是草原上对各部落的认同感,互相之间并不认为是些异族,这也为以后成吉思汗统一蒙古诸部了先决条件。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不仅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会拖累占兀皮乌,所以他点了点头道“占兀皮乌,你明天一定要到蒙古部来见我啊!”

答图欠着脚走了进来,一下子扑了过来,直把塔布压得透不过气来,他鼻中闻着这浴后淡淡的香味,忽然意识到这个小丫头可是个女孩子,不能与自己靠的太近,忙稍微推开她道“答图,你好重,快压死我了,快点起来。”

占兀皮乌见他手指向地图,他不认识上面的字,但是一些图形还是可以看懂,对塔布道“应该快到蒙古部了,我们可以从蒙古部过境,再向他们要些羊肉清水,以供我们继续行走。”

答图疑道“真的假的,这马有那么厉害吗?父亲,我们的马不是草原上最好的马吗?这马怎么会有我的马厉害呢?”

塔布笑了笑道“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估计再疗养两天就生龙活虎了!”

毕尔其轻叱道“你真胡闹,你一个六岁小丫头还想跑草原?”

忽察儿身体一颤,利耳塔忙松开手,却听到塔布道“父亲,继续擦酒,稍微轻一点、慢一点就行了。”

巴托忙道“这样万万不可,你们想啊,这次我们是秘密行事,不仅不能让塔塔尔人知道,还不能让部里面的人知道。如果这样搞得大张旗鼓的,那格里博肯定会知晓我们要做什么,到时候不仅对弘吉剌人不利,还有可能给塔布惹来追杀之祸!”

塔布突然出现在巴托的面前,还真把这里面的两人吓了一跳,还是巴托比较稳定,问道“塔布,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是谁把你放出来的?”

塔布对草原上面了解不多,毕竟这个时代并不是成吉思汗的时期,而且听父亲他们说过蒙古部,也不是草原最强大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整个草原上现在是分裂割据的,很多个部族相互征战,你打我我打你,你抢我我抢你,真正受苦的还是一些底层的牧民,他们本来就牛羊不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就算自己的部族得胜了,抢了别的部落的东西,也只是会分给那颜贵族们;一旦自己的部族被别的入侵,他们就有可能当场被屠杀,或是被拉回去做奴隶。

答图小脸气呼呼地道“放开塔布,塔布不是坏人!”

萨满从旁边接过一壶水,喝了一大口,然后喷在小忽察儿的脸上,继而口中念念有词,两个小萨满也继续地敲起了腰鼓,左右跳着步,围着那个大萨满。

格里博一愣,继而笑道“没有这等事,实话说,宏图原本不是我父亲的门户奴隶,而是当年有一个部落叫沙地剌,不知诸位有没有听说过,宏图就是沙地剌部的领,后来因为这个沙地剌部屡次与我父亲抗衡,所以我塔塔尔部就出兵踏平了沙地剌部,而宏图也作了我家的门户奴隶,是不是啊,宏图?”

利耳塔仔细一想,忽然点头道“你这么说我想起来那个人了,去年年冬,我们弘吉剌集体打猎的时候是有这么一个流浪人过来了,巴托领,你还记得那人吗?他在我们这里逗留了四五天后才走的,那时我们都觉得这人很奇怪。”

合答斤苦笑道“何止强大?它和西方的克烈部一东一西,可以说是草原上的王者了!利耳塔兄弟,你们居住在虎狼的旁边,不可不早防他们啊!”

包特那朗声道“你是怕我吗?怕我赢了你后,你的颜面不存;怕我这个十三岁的小孩子赢了你之后后无颜在草原立足;怕输给我后,你回到塔塔尔部会受到重罚,是不是!”

塔布站起身来,接过包特那的弓箭,对着也列先道“也列先哥哥,我不怎么会射箭,你多多指教啊!”

他家有一个小孩子叫做步玛的才六岁,有一年冬天特别寒冷,牛羊们冻死过半,牧民们都没有吃的,于是大人们都跑到森林里面去打猎,希望能够带回点肉给家里面吃。

合不勒朝着塔布道“塔布,现在怎么办?如果真的是外敌来侵,我们这么一点儿的兵力怎么够?”

塔布见他一点也不能冷静下来,不由大声道“你镇静点,你现在是蒙古大汗!你是斡难河的儿子了,现在你的表现就代表着整个乞颜部,不要慌张,现在出去部署一下。”

整个部落都被涌动了,由于篱笆门外的人没有住处,而且夺势妇女、孩子和老人,现在紧急情况也不能让他们待在门外了,所有的人都放进了里面,顿时使得部落拥挤起来。

日格拉正指挥着还剩余的一千多名兵士,他没有把情况和部落的人说明,以避免整个部落的恐慌和骚动,所以大多数人都是很奇怪地被兵士们赶进门内,而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合不勒跟着塔布一同走了出来,见到整个部落都很吵闹,但是大家并没有太大的恐慌,只是带着期望看着合不勒。

塔布小声地道“要记住,保住整个部落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朝着日格拉走了过去,日格拉见到合不勒过来,一行礼道“大汗,我已经布置好兵士们了,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只有一千一百余兵士了,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大汗你的亲军,这些人恐怕应付不过来。”

合不勒大声道“日格拉,你难道惧怕这些外族人吗?作为斡难河的儿子,我不怕他们,所有的兵士们,你们都是我乞颜部的精英,你们在马上可以射穿敌人的胸膛、砍下他们的头颅,你们和我一样都是不惧怕敌人的!让我们一起保护我们的部落!”

兵士们齐眼地看着合不勒,大声喊道“合不勒大汗!合不勒大汗!”

日格拉和塔布都是惊讶地看着合不勒,这个小孩子的变化也太大了吧,塔布心中一笑,看来不久这个小孩子就从一根树苗长成参天大树了。

答图这时也已经走了过来,她见到部落里面挤满了人,不由地问道“塔布,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进来了?”

塔布看了一下答图,小声道“有大军打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塔塔尔人,但是现在情况很危险,待会儿你就躲在毡包里面不要出来,等到一切都安定了再出来啊,要是真有什么不妙的地方,你趁着乱的时候赶快逃走,记住了!”

答图吃惊地道“塔塔尔人打过来了?那你怎么办?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塔布摇头道“你被担心我,你先回毡包里面吧,我等会过去跟你说,快去,我现在要和日格拉领说些东西呢。”

他把一脸不情愿的答图推回去,然后对这日格拉道“日格拉领,现在请派几个快马勇士加紧向蒙古其它部落求救,也要通知一下白音和别勒古台,他们两个就算不要自己的父母了,也该要整个乞颜部吧,叫他们快点回来搭救。”

日格拉知道现在不是闹矛盾的时候,立刻点着几个擅于骑马的兵士去向各部求救了。

塔布抬目看了看,整个部落虽然极大,但是全都是用篱笆之门,被马匹一冲即破,到时候怎么挡也挡不住的。而且因为面积大,要想所有人分开把守,几乎每处都只能站一个人,但若是把兵士都集中到一块来,那么其它地方很容易遭到袭击。

他看了看整个部落熙熙攘攘的人,如果现在光靠这一千来个兵士来守护部落,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塔布可不以为自己在拍三百斯巴达,这些可都关系到部落里面几万人的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