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根本不信梦会给人带来预兆这种事的。但是现在,充斥着他脑海的,却真的是一种从来未曾在这一生人里出现过的窝囊感觉。因为此时,他真的开始相信,这冥冥中,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梦中给他提醒着什么,而这种提醒,却又是那么绝望和血淋淋的真实。

之所以要拖,是因为总公司那里对她提出的那个计划激烈的争论了几天后,给她的唯一答复就是原则上同意,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就为了让这个时机早点成熟,回来之后她只能用一个拖字来应付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因为她不甘心,就这么白白的让自己的那个计划和自己看到的机会消失。

“闲云你也坐下听听。”紧接着,他又叫住了刚要退出去的闲云。在自己的众多弟子中,这个平时话不多,但能力最出众的闲云最得他信任。

“韩老,我记得上次你这里还有些合药用的石蜜是吧?”脸上带着无奈的样子,吴冷泉说着话,慢吞吞的从他随身带着的那个微鼓的包裹里摸出了一件物事。

蓬!蓬!蓬!”沉闷的,连珠般不停响起的劲气交击声里,站在原地的方榕苦苦抵挡着面前进退如电的暗红色光影不停的攻击,一颗心,却也在慢慢的往下坠。

“杨冰!”被他硬生生护住了的孟胜蓝在口中的惊呼出口的瞬间,已经握在了手中的枪也一刻都不停顿的发出了怒吼。

果然,一脸暗爽的罗发荣笑着点头:“可不就是他们那边的?哈哈,这下看他们如何收场,我看游行的那架势,要想顺利平息,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

因为暴怒到快要疯狂的他当时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一种无影的力量给捆住了,别说跳起来扑打,竟然连怒吼都被一种古怪的力量控制在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来。

“那三哥的意思还是做好开打的准备”

“是啊,咱们毕竟不是他们。”

“嗯,好的。韩老你好好休息,我俩先去那边看看。”赵三尽管也是一肚子的疑惑,可是他和此时有些发楞的方榕不同,显然并没有将韩远山的疲态看作太大的事情。

原本,根据长久以来的共处和了解,也基于方榕自己内心相对理性的分析和自己跟她们应对时的种种举措,认定自己完全可以避免出现这种事情发生。可是没想到,就在这短短几天的功夫里,好像一切都变了。

这也是韩远山肯下山来到聊城,并留在聊城过夜的原因。身为吴冷泉和他师父两代人的知交好友,他怎么会错过这样重要的喜事呢?

所以我这才从将要晋入大灭的师父口中,得知了这些秘宝的传闻。而且,据他老人家所言,我巫门六宗内,有不少宗派都对这洪荒玺的存在确信不疑,一直都在暗中悄悄寻觅。

就像是战鼓敲响时的催人急音,又像是爆竹突炸时的连续脆响。两人之间不到两米的空间里,无数排空而起的凌厉腿影都在这一声声密集的闷响中幻灭消失,随后又像他们身后连绵不断的水势,带着前仆后继的绝对威势又排空而至。

一口气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的罗发荣在方榕的等待中,不紧不慢的点上了一颗烟,这才又在袅袅升腾的烟雾中轻轻一笑:“报告方总,俺的汇报已经汇报完了,请指示。”

“师父,你回来了?”

于是,就在一种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奇特感觉里,她本能的提高了警觉。而心里,也就在这一瞬间,将面前这座大宅的老少主人都同时列为了今后调查的重点。

猛然间,他就像一个猛然露出爪牙愤然咆哮的疯兽,浑身散发出着浓浓的杀气和一股令人非常不舒服的疯狂,再也不是平素自己熟悉的那个经常在脸上带着一抹奇异笑容的杨冰了。

一旦飞头降修成,就立刻用最恶毒的秘术,让当晚伤了自己的那家伙**在人间蒸发,要把他的魂魄修炼成厉鬼降中厉鬼,让他永世都不能逃离自己的控制和折磨。

“今天效率这么高?自己这些人中午刚进入这个有名的繁华城市,现在就有了线索?”

一曲《伤别离》吹完,那幽幽余音还没散尽,一脸凄然的方榕再次闭目吹出了悲音。宛若百鬼夜哭一般,凄凉悱恻的《楚歌》就像从亘古的九幽魔域中钻出的一缕孤魂,带着神秘而又凄厉的悲凉和冰冷,慢慢的在这山坳里一**的荡开。

“嗯!我想下午就走。”方榕点了点头,稍停之后,又缓缓说道:“我已经离家有十年之久了,所以想回去看看。”

“嗯,一点都没错。罗头还记得韩二拿回来的那一下小瓶试验水么?就那里面的那些成虫,经过这几天在山上试验池中的繁殖和裂变,所产生的成虫和虫卵重量就超过了两公斤。所以林先生他们才能根据那个,推算出韩家寨那片地下水中的卤虫密度和含量足以支撑每年至少三百吨的成品量。

“是啊,别的不说,如果能从其中寻找出导致它这么快速裂变和繁殖的原因,应用到医药或者是畜牧业上,那将产生多大的经济效应?与之相比,那么一点点黄金算得上是什么呢?”

自从大前天半夜,自己和白虎宗的莫亚悄悄把昏迷不醒的方榕带回来后,短短的两天两夜里,包围着方榕的几乎是一个连着一个的坏消息。

那老人又是谁?

因为在他对方榕连方榕自己都不大清楚的深入了解中,他知道方榕并非那种轻易会对一般的问题动容和犯愁的那种人,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他烦心这么久呢?莫非是为了应付警方?

经过这几天在韩家寨和韩远山的交流,他现在已经完全认定方榕就是朱雀宗下代的新宗主了。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方榕会不知道朱雀宗的六大秘术之一的物性幻鉴法。

听完方榕全部的话,吴冷泉脸上神情百变,有同情,有怜悯,有愤怒,不不忍。最后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再次恢复了他惯有的淡漠和木然,沉默了良久之后,这才忽然睁大了独眼,缓缓的问到。

只不过大致从韩远山的口中听说了方榕被天妖附体的事和他和韩远山之间的关系,再就是和方榕接触的这段期间,也大致的看明白了方榕有不太正常的过往,以及他跟当地帮派之间的关系,还有很多情况尽管方榕没有明说,但他也多少看出来了一些端倪,但这一切并没有影响他对方榕的那种基于韩远山而来的好感。

甚至有个别的官员还非常隐讳的提起昨晚在开区龙翔那边的放炮事件,想提醒方榕要小心。

“吴老,这么早?请进。”拉开门,门外站的果然就是独眼的吴冷泉。

“罗头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榕哥呢?”房门开处,林晓菡娇俏的面容出现在罗荣的面前,让他带着怒意举起,准备用力砸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那我们等你,早点回来吧。”罗发荣愣愣的瞧着他的背影,竟在烈日当空的下午,从他的背影中感觉了到了秋冬一般的萧瑟和孤寂,而且似乎还隐隐的有种肃杀的味道。

因为如果龙翔集团真的对聊城的投资开抱有诚意的话,现在就应该和他们一样,积极的准备和聊城官方还有其他投资者一起,共同为完善和加强聊城的经济基础和周边基础建设而努力,而不是为了一个尚不具备开条件的玲珑岛而退出投资。

“你要重建他的聊城酒楼,

而另一面,此时一脸肃然的吴冷泉将符纸丢进水杯后,并没有再去瞧它一眼,只管自己闭上了独眼,在嘴里又默念了一阵,将并成剑指的手从那团已经徐徐敛入小林眉间的淡青色光华中拿开,这才缓缓睁开略显倦意的那只独眼,开口说道:“方榕,你来把这杯符水给她灌下,她马上就能退烧,下午就会醒了。”

到了下午,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的罗荣又从一个不知来历,也不肯说自己是谁的电话中,得到了另一个让他根本想不到的消息,那个自己一直在担心的龙翔集团考察团也向招商办送达了正式详尽的投资计划书,他们的计划书不但囊括了自己在上午的协商会上所说的全部项目,而且还多了一些能让聊城的所有官员都不可能推辞的项目,那就是采用收购和兼并以及合资的方式,全面大范围的解决聊城境内那些亏损和濒临破产边缘的国有问题企业。

放在桌上的帽子往头上一戴,就要立刻动身。

缓缓的活动着手脚站起,他苍白萎靡的脸上露出一抹凶光,“朱雀镜,噬魂丝该死的巫门余孽你们给我等着”恶狠狠的嘴里嘟囔了一会,忽然他脸上的浓眉又再次打成结:“这两大巫门怎么会忽然都来到这里而且还敢联手对付自己,莫非是和前晚的那物事有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嘿嘿”

再者,在他眼里,小蒋一直是个活泼的小妹妹,对她从没有过男女之间的感觉。可是眼下这种情势,他又如何能解释的

“小方,尽管我不能确定你是否在逃避什么,可我也觉得你活的太压抑,太自苦了。一个人不应该把所有的事都关在自己心里,什么事都想着自己去承担,要是那样,还要朋友干什么”答非所问的说着,赵三脸上的神色也认真了起来。他相信方榕能听懂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

铺天盖地扑面而来的眩晕和深入到骨髓里的可怖恐惧在掉落的半路上就将他神识里仅有的清明无情的摧毁,就在彷佛将一切吞噬的漆黑中,他完全的失去了知觉。

“哦?方榕他又怎么了?”赵三心里一惊,身子不由的坐直了。就连一直在门口抱臂而立的张振也猛地睁大了自己的双眼,紧紧的盯上了罗荣。

“我”方榕闻声浑身一震,刚说了个我字,就又被泪流满面的小蒋低声打断了:“不用解释了榕哥,这几天我躺在这里仔细想过,离开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这三年多来,我心底里一直有声音在告诉我,总会有这么一天,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在这个时候来临。”

这尽管在很大程度上达到了他自己低调、隐匿的目地,但也在很大程度上变成了这次面对书店被封,小蒋她们出事后,他除了最后的暴力,再无良策,要靠罗发荣和黄毛他们这样的人来帮忙的原因。

的陈述。

被赵三眼中的寒意一吓,王小明总算想起了赵三的性子和前几天的叮咛,脸上勉强露出了个笑容,提高了的嗓门总算拉回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张振,赵三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眼神中更是涌上了一抹微带倦意的欣慰。

在听到小蒋小林为了书店受伤住院,而且还将遭受警方处罚的那一刻,方榕近来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一点信心便又在轰然一声巨响中倒塌了。

昨天清晨,连夜奔逃进聊城的他们原本并不想去惊动小蒋,可是因为吴冷泉药急着替中了降头的他再仔细检查一番,所以在韩二和罗发荣的示意下,出租车停到了三泰书店的门口。

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抹汗,眼神中全是一片难言的焦灼。

天色快接近午夜了,但并不怎么受夜色影响的他,已经看到韩远山那削瘦的脸上渗出的细密汗水此时已经变成了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老人满脸刀刻一般的皱纹,成片成片的往地上滑落。

走过来拣起自己警棍的达叔并没理会他的叫骂,只是黑着脸看了看他头脸间的血迹和那边昏过去了的小林和另一个大汉,皱起了眉头,径自给自己的同事下达着命令。

随即在那一阵乱哄哄的嚷嚷声小蒋愤怒的质问声里,火大了的她总算听明白了这是四五家所有能管到书店经营的部门联合进行的突击检查。

“这孩子以前压抑的太狠了,他这是在发泄啊。”韩远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像和老友聊天着一般轻声说道。不过他身前身后五尺之内并没有什么人。

“笨蛋陈,人家那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来的,听前面的那声长嚎就知道。发泄一下自然狠正常。不过韩大哥,你干吗要发那贴呢?提前打个招呼,我们不就都来了吗?这下老朋友又要少了一个,再见都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