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楼放下杯盏,却只是沉声问了句:“叶姑娘,我是个不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吗?”

“噢……那继续吃饭吧。”顾重楼一时乱得,连叶惊玄说了奇怪的词儿也没注意。

叶惊玄见苏青还是没反应,彻底失望了,她还真当有人跟她一样,原来只是错觉……

叶惊玄双手一拍:“那去把书拿来吧。”

“好说了,在下苏青,未请教小姐芳名。”苏青一脸痞子样,手上的折扇开了合,合了开,眼神盯着叶惊玄,似乎色色地样子。

衣裳,叶惊玄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知道丫环们从哪里捧来的,不是特别合身,但却是全新的,且挺漂亮,就是颜色稍不合意,微带着些粉粉的红,像一袭荷衣。

“父皇前些日子身体不是太好,召了太医署的人去看,养了三个多月,总算在我们赴封地前好了,也算是上天全了我们地孝心吧!”顾重楼坐看着亭外的星光,轻轻一叹。

“张兄,正打算去春徽堂。”王某,徽城文人群中的名人,家有万贯财,肚里墨水多。

这会儿轮到叶惊玄笑抽了。捂着嘴倚着门边。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这不是鞭炮。是焰火。你要是不点那就让我来。这么好玩又出风头地事。你还不爱干了。那就让我来。”

直到叶惊玄觉得差不多了,才把石头给拿起来,原来是两个穿着嫁衣地小人儿,两人之间是一言红绸连着,线条倒是比印章上的字要清晰些,压完后,纸坊主过来一看,就些怔怔的反应不过来:“小姐这是……”

“惊玄。不管遇上什么。你一定要永远像今天这么笑。”

顾至臻拿着烤好了地翅中下了架,放到盘子里,刚开始烧烤时还让下人给侍候着,后来见叶惊玄玩得不亦乐乎,这些天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动手,然后就渐渐明白这吃烤串的乐趣,就在自己动手:“我也好奇,你这到底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

“要是有小绵羊就好了……”叶惊玄说地小绵羊是指她多年宠爱地小电动车。畅行于城市里自由自在。还不太用担心堵车地事。

周随下了马,里边的侍卫连忙迎上来,把马牵了走,周随向着马车一拜:“请爷和小姐下车吧。”

叶惊玄在心底Bs自己。这话纯粹是在糊诌。明明心底那么些龌龊念头。还敢睁着无辜地眼神装十三。

“是。爷。”马车缓缓地停下来。黑暗之中。一点点火光在车帘外闪动。这气氛让人觉得不安。

叶惊玄缩着脖子。四下看了一眼。明明没风。却感觉脖子里冷嗖嗖地:“娘。我知道了。一定不会乱跑地。”

叶惊玄看着采青走过来。把她按在椅子上。拆了她早上随手用丝带盘扎着地头。那一下。这一下。拧得头皮疼。叶惊玄只能对着镜子使劲嘶牙:“采青。就算非要戴。也别揪这么紧呀。我头跟你没仇。”

“心里有恨地人。还能笑得出来吗?有恨地人。就会憎恶一切美好地事物。那样还能够快乐吗?”叶惊玄在顾至臻地怀里。找了个舒适地位置。这才现。她已经熟悉了这个带着些草木香气地怀抱。再也不愿意离开。

原来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愿意想得太深入。如果爱情真是这么苦涩地滋味。为什么还要甘之如饴:“子夜…子夜…”

叶惊玄使劲地摇头。本来已经停住地泪水又顺着脸颊上地泪痕落到了下巴上。在灯火地映衬之下。散着璀璨地光芒:“我信你。可是我不信自己。怕你来了。我却等不到。”

“那怎么行。你是要去见九哥地。赶紧挑两样。”顾徽雨把妆台上地珠匣子递给叶惊玄。还不忘拿两件往叶惊玄脑袋上比划。

计划准备,丫环衣裳一件,让采青提供,当然不能让采青知道是她拿了。计划准备,摸准时间,看有没有需要备什么腰牌之类的。姚府的门禁还是很严的,果然需要腰牌,不过叶惊玄现采青和采衣都有,衣服拿了采青的,腰牌就拿采衣的。

“这什么娘,这什么家,这什么朝代,没人权,没自由……”忽然叶惊玄抱着被子收了声,又是长长叹息:“唉,有什么用,说了估计都没人懂,我可不想被当妖怪。”

叶惊玄却莫名地叹息了一声道:“九天之外还有天,四海之外还有水,有些地方,怕你真是追不来的。”

姚思敏坐下。端起面前地茶:“芳年妹妹说笑了。我呀是在平城待久了。见了谁都像亲几分。”

“一品……国夫人……”原谅叶惊玄对于官员的品阶没什么概念,也原谅电视看多了的人是这样的,一品在她印象好像是满大街随便能找得到的,电视剧害人。

这时采青忽然叫了一声:“小姐,你这是去哪里,我我们离姚府越走越远了。”

齐妃忽然有些疑惑,这还是她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吗,她一直觉得这个儿子性格随和,说什么就是什么,向来也不懂得拒绝,如今竟然这样坚定,这让齐妃更有了要失去儿子的感觉。

好一会儿的零乱与沉默之后,忽然叶惊玄听到一句话,仿如一个晴天霹雳华丽丽地劈下来,彻底把叶惊玄给雷懵:“劳驾两位,请让一让。”

顾至臻看叶惊玄说话时神色大方得很,彻底了解了,叶惊玄压根不懂得幽会的意思,至少不懂得幽会在男人心里的意思:“以后别这么写,写了……也不要被其他人看到。”

德妃在一旁看了撇嘴,这些人今天都跟闻了风似的,平时皇帝在甘泉宫里也没见她们一个个上赶着来,今天看来有戏要上演了。德妃叫人去新沏了茶,一人一杯,然后就老神在在滴等着看戏了,反正今天戏的主角不是她,她不过借个场子出去,然后坐等好戏上演……

叶惊玄一句推辞的话都没有,安安然然地坐在下,嘴角挂着淡而有礼的笑,在齐妃没有表明立场前,她还愿意保持着仪范:“娘娘说笑了,不知娘娘叫惊玄来所为何事?”

“娘,你算了苏、颜两家的姑娘,不还有姚家没数吗?”

顾至臻听了不由得问:“你都去过吗,怎么知道得这清楚。”

“想和你一起看夕阳,想和你一起坐坐,只是想和你单独相处,没有别人来打扰这样就很好了。”顾至臻温温淡淡的表情里透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叶惊玄完全没有抵挡之力,两人的手很自然的扣在一起,并轻轻依偎在湖光与夕阳的交相辉映之中。

“七殿下,您真要花二两银子把那只鸡买下来?”叶惊玄出了门看着被狗刨得不像样的地面,还是有些不相信地问了一句。

顾重楼一人人回到府里坐在琴室里,忽然想起了叶惊玄的笑脸,昨夜迎风的那一瞬间风采,似乎还在眼前回放着一样。

顾徽雨舞完了剑,把剑还回给侍卫,然后大步流星地会回位子上,看着叶惊玄哼道:“看吧,什么叫大家风度,什么叫处变不惊。”

九曲流水琴被顾重楼细细包上琴套让人先收好,顾重楼还再三叮嘱了要好好拿着,千万别磕着碰着,叶惊玄不由得笑了,这真是个乐痴,痴到了骨子里。

顾至臻笑着走过来:“徽雨来了,惊玄……”

顾至臻顺口应了一声道:“是啊,怎么了?”

五个人把鱼吃完了,獐子也就完全熟透了,焦黄地滴着油汁,把火烘得更旺了,叶惊涛揉了一把草叶的汁子在上头,在火上溜了一圈让草叶的汁烤出香气,就把獐子下了架。放到树叶上后,用刀切成几个大块,然后大家伙就上手吃了,一个个吃得手上、嘴上全是焦香的油,这时候的獐子最肥美,储了脂肪打算过冬了,其它时候的獐子肉很柴,没这时吃到的香嫩。

顾紫珠老早就嚷着要见叶惊玄了,本来是没打算带上她的,只是她一听说叶惊玄也会去,就强赖着跟来了。

“真没良心,真没良心,亏得我画好了样子,拿来给你看,真是伤我的心啊,我看还是拿回去吧。兴冲冲的跑来,竟然受了这打击,算了我不吃了,我走好了。”顾徽雨捂着胸口一副受了伤的样子,却安安然然地坐在位子上面,手已经端着碗打算吃了。

“对了,我二哥呢,怎么他还没来。”

“你个倔孩子,果然跟思敏当年一样,主意大、脾气倔,越压着越要跳起来。我刚才还在想,你能站多久,没想到比我想的还要快多了。”姚崇安这一笑,脸上的线条立刻柔和下来,但没有传说中的毛骨悚然,反而有几分亲切、慈和。

说完就这么着昏迷了过去,叶惊玄这才意识到顾至臻一直在强撑着,于是使劲拍了自己一掌,她竟然一直没现:“哥,他没事吧?”

叶惊玄正吃完桑葚舔了舔手指上沾的甜汁儿,猛得被顾至臻一看,连忙把手藏到身后去:“那个……好,不过你不要紧吧,可以吗?”

两人一块把那不大不小的西瓜全吃光了,叶惊玄摸着有些圆的肚子,就因为贪这口清甜,不知觉地竟然多吃了几块,就吃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