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叶惊玄这才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知道丫环们从哪里捧来的,不是特别合身,但却是全新的,且挺漂亮,就是颜色稍不合意,微带着些粉粉的红,像一袭荷衣。

顾至臻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望天也是一声叹息:“七哥,我伤了父皇母后的心啊!”

“张兄,正打算去春徽堂。”王某,徽城文人群中的名人,家有万贯财,肚里墨水多。

红绸带是顾至臻比较通俗的叫法,那是出云楼的天丝纱,不过叶三姑娘对布料没啥知觉,见永徽王府库存着大把的,就跟周通说了拿来用。拿走之后,把周通心疼的嘴都起泡了,她一点也没看着。

直到叶惊玄觉得差不多了,才把石头给拿起来,原来是两个穿着嫁衣地小人儿,两人之间是一言红绸连着,线条倒是比印章上的字要清晰些,压完后,纸坊主过来一看,就些怔怔的反应不过来:“小姐这是……”

此时的顾至臻正坐在一架长青藤下,陶然地看着叶惊玄,笑道:“别说你闲了,就连我也闲得整日里没着没落的,开间铺子也好,总算有个打时间的地儿。”

顾至臻拿着烤好了地翅中下了架,放到盘子里,刚开始烧烤时还让下人给侍候着,后来见叶惊玄玩得不亦乐乎,这些天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动手,然后就渐渐明白这吃烤串的乐趣,就在自己动手:“我也好奇,你这到底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

叶惊玄见状赶紧开溜,反正他们之间的猫腻她就当没看见,人活成那样儿,在叶惊玄看来很累。霜叶和桐月跟在她身后,两人早被叶惊玄给带活泛了,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四处张望。

周随下了马,里边的侍卫连忙迎上来,把马牵了走,周随向着马车一拜:“请爷和小姐下车吧。”

叶惊玄实在难以接受,大早上就看到了这样荡气回肠的惊人场面,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是让叶惊玄一脑门的汗,为嘛她越来越不纯洁,竟然觉得这两人真他娘的合适,兄攻弟受天下无双……

“是。爷。”马车缓缓地停下来。黑暗之中。一点点火光在车帘外闪动。这气氛让人觉得不安。

等他们一家子到宫里的时候,春宴设在紫霄殿前的花园子里,满院的积雪早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地上还铺上了厚厚的钻子和厚绒毯子,灯火通明之间,竟然不让人觉得冷了。

叶惊玄看着采青走过来。把她按在椅子上。拆了她早上随手用丝带盘扎着地头。那一下。这一下。拧得头皮疼。叶惊玄只能对着镜子使劲嘶牙:“采青。就算非要戴。也别揪这么紧呀。我头跟你没仇。”

“我刚来,正好瞧见你起来,你的丫环在门外,我点了她们的睡。”顾至臻纠结成一团的眉眼间,渐渐有了一比凝重:“惊玄,早上徽雨一说你昨夜淋雨病倒了,我就再也坐不住。你真是个傻姑娘,瑶国夫人让你答应不见,你答应便是,何必折腾自己的身子。”

原来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愿意想得太深入。如果爱情真是这么苦涩地滋味。为什么还要甘之如饴:“子夜…子夜…”

顾至臻愣愣地看着怀里泪流满面。眉眼泛红地叶惊玄。长长一声叹息道:“许你今生。也许你来生。许你生生世世。”

“那怎么行。你是要去见九哥地。赶紧挑两样。”顾徽雨把妆台上地珠匣子递给叶惊玄。还不忘拿两件往叶惊玄脑袋上比划。

“别想着出去。你能想得到别人能想不到。我还当你有什么新招儿。”

“这什么娘,这什么家,这什么朝代,没人权,没自由……”忽然叶惊玄抱着被子收了声,又是长长叹息:“唉,有什么用,说了估计都没人懂,我可不想被当妖怪。”

叶惊玄一把扑进顾至臻怀里。顾至臻立马四下瞧。看府里带来地侍卫在远处守着。顾至臻拍了拍叶惊玄地背。却轻推开了:“惊玄。这是宫里。你……哭了?”

姚思敏坐下。端起面前地茶:“芳年妹妹说笑了。我呀是在平城待久了。见了谁都像亲几分。”

姚崇安重重咳了一声道:“糊涂。思敏你都是三个孩子地娘了。怎么越活越燥了。年轻地时候那份子沉稳劲哪里去了?”

这时采青忽然叫了一声:“小姐,你这是去哪里,我我们离姚府越走越远了。”

“娘。不管当年有什么事。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什么事也都该过去了。”顾至臻好言好语地相劝。一边还给齐妃递了杯茶。

好一会儿的零乱与沉默之后,忽然叶惊玄听到一句话,仿如一个晴天霹雳华丽丽地劈下来,彻底把叶惊玄给雷懵:“劳驾两位,请让一让。”

忽然鱼咬了钩。叶惊玄心说。这就跟电视里演地片段一样地。这个时候鱼是必需要上钩地。电视剧果然强大:“因为几天没见你了。山不来就我。我就只好去就山了。”

德妃在一旁看了撇嘴,这些人今天都跟闻了风似的,平时皇帝在甘泉宫里也没见她们一个个上赶着来,今天看来有戏要上演了。德妃叫人去新沏了茶,一人一杯,然后就老神在在滴等着看戏了,反正今天戏的主角不是她,她不过借个场子出去,然后坐等好戏上演……

一路上叶惊玄想了很多,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齐妃若是把顾至臻给她就算了,要是不……哼哼……她就打算好好做一回姚家的嫡孙女,把那个“外”字也忽略一回。

“娘,你算了苏、颜两家的姑娘,不还有姚家没数吗?”

“你知道会封到什么地方去吗?”叶惊玄是希望越远越好,最好封到某个偏远地区去,十年也不用回京城一次……叶惊玄忽然又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干嘛想这个,还有几年呢,几年中会有多少变化谁都不知道。

“想和你一起看夕阳,想和你一起坐坐,只是想和你单独相处,没有别人来打扰这样就很好了。”顾至臻温温淡淡的表情里透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叶惊玄完全没有抵挡之力,两人的手很自然的扣在一起,并轻轻依偎在湖光与夕阳的交相辉映之中。

鸡场主人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三人,衣裳光亮得很:“你们要买这只鸡?这可是我们鸡场里最好的一只,打鸣都比别的鸡更亮些,要买啊……成二两银子。”

顾重楼一人人回到府里坐在琴室里,忽然想起了叶惊玄的笑脸,昨夜迎风的那一瞬间风采,似乎还在眼前回放着一样。

“早知道……不穿这衣裳,真不该听你的话,哪回不是被你带沟里,偏偏我每次都听。”叶惊玄摇摇头,算了,反正只要这关过了就行了,至于刚才的糗事,就当没生过吧。

九曲流水琴被顾重楼细细包上琴套让人先收好,顾重楼还再三叮嘱了要好好拿着,千万别磕着碰着,叶惊玄不由得笑了,这真是个乐痴,痴到了骨子里。

到了顾至臻的府门前,车夫递上了贴子,就直接让开了左门让车马进去。

顾至臻顺口应了一声道:“是啊,怎么了?”

叶惊涛从架子上先把鱼取下来,把獐子又翻了一面,然后招呼大家吃鱼,三条大鱼整齐码在洗净晾干的树叶上,外面焦黄里面香软滑嫩,散着鲜美的香气。

顾紫珠老早就嚷着要见叶惊玄了,本来是没打算带上她的,只是她一听说叶惊玄也会去,就强赖着跟来了。

叶惊涛傍晚时得了消息,看着叶惊玄就是一阵摇头:“你就不该让她们进门儿,你果然不让人省心,你把人关在门外不就你也省心,我也省心,外公也省心了。大不了让她们说你失礼,也比现在好吧,瞧瞧自己也气着了吧。”

“对了,我二哥呢,怎么他还没来。”

大刺刺地从怀里掏出帕子,细细擦了汗,毫不在乎姚崇安像针尖儿一样的眼神扎得她浑身不舒坦。再继续大刺刺地挑了张椅子坐着,一边还揉着浑身上下麻的地方,心想早该这么干了,为啥要给自己找不舒坦。

说完就这么着昏迷了过去,叶惊玄这才意识到顾至臻一直在强撑着,于是使劲拍了自己一掌,她竟然一直没现:“哥,他没事吧?”

叶惊玄以为顾至臻没醒,在一边很欢乐地吃,没想到还没吃多少顾至臻就睁着如烟带水一样的眼睛看着她,叶惊玄收到顾至臻的目光差点没噎死,狠拍了自己胸口一巴掌才把喉咙里的枸杞给咽下去:“九殿下,你饿不饿,我刚才出去采了些野果子,也要你也来吃点儿……嗯,如果不嫌弃的话。”

两人一块把那不大不小的西瓜全吃光了,叶惊玄摸着有些圆的肚子,就因为贪这口清甜,不知觉地竟然多吃了几块,就吃撑了。

“你的脑子怎么长的,你才十四吧,怎么脑子里就有些这些想法。”

顾至臻的话也让叶惊玄思索了一会儿,为什么爱莲,她总不能说因为以前母亲信佛,喜欢莲吧,要知道叶夫人向来是不喜欢花花草草的!于是叶惊玄仰起头,看了眼天空道:“于浊世独清,于芳歇而独放,没有理由不喜欢。”

“你个没良心的丫头,没事就不能找你进宫坐坐,说说话吗,还非得有事啊?”姚思雅却拿着帕子掩嘴一笑,眼波流转间完全是一派成熟媚惑的韵致。

顾至臻似乎脑子里还留着刚才那张似带着露珠的小脸,双眼含雨带云地瞧着他,这一瞬却又是灿笑着了,还有些转不过来的味道:“听逸怀、惟安说你好喝茶,昨天在向晚亭喝了茶,喝过的都说好,便想着今日邀你一同去品尝。且叶姑娘已经几年没来京城了,也好让你两位哥哥,带你四处走走,整天闷在王府里,那天我在姚府遇着你二哥,他说没时间陪伴你,还担心闷着你了。”

“姑姑,前头就是定郡主了吧,姑姑就不必送了,过会儿上了课,我自会离去,姑姑就不必陪了。”叶惊玄不仅为见到了顾徽雨而高兴,更为可以摆脱这个开口姚氏,闭口身份的成姑姑了。

一想到这话,立马就抬起头来了,却正好对上顾至臻那双灼灼的眼睛,立马就像是泄了气的球一样,重新耷拉了下去。

士兵们从山上找到了一驾小马车,解决了叶惊玄走不了路的难题,叶惊涛再也不肯假手他们,亲自赶着车去京城,一路上任是谁来也不让人再碰叶惊玄一下。

顾至臻看了大喝一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