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玄这话让平日里和和乐乐的姚思敏立刻毛,拧着叶惊玄的耳朵大吼了一句:“好可怕……嗯,娘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可怕。来呀,把我的针盒拿来。”

叶惊玄看着坐在上座上正安安稳稳喝着茶的廉王妃,心里小鼓一阵阵乱敲拨,无意识地绞着手里的帕子:“姨母,我不知道。”

“我袁易之从来不信命,也从来不信会有这么一个女子。”

叶惊玄幸好也不是养在深闺的,从小满山疯跑,这点脚力还是有的,只是后面的官兵也追得很紧。

顾至臻差点没吐血,充分怀疑叶惊玄连幽会是什么意思都没搞懂:“去前面看看,宫里的侍卫什么情形。”

“打点好,我要去拜访德妃,另外,瞧瞧皇后娘娘在哪里,找个机会一并请到德妃宫里头去。”不玩就不玩,要玩就把戏演足,把火星子掐死。”齐妃带着宫女风风火火冲到甘泉宫去,甘泉宫和玉露宫对着门儿,齐妃先看到玉露宫的皇贵妃,行了礼告了个罪就进了甘泉宫。

打扮完了叶惊玄才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一笑,才开口道:“谢谢你,采青,你这双巧手让我自信无比。”

顾至臻站在中央拜下去,直起身来才看着皇帝道:“父皇,儿臣从不让父皇为难,儿臣要说的事必然是父皇正在想着的事。”

叶惊玄被顾至臻这么一瞧,原本还想大口吃喝来着,可在这么灼热的眼神下,谁要还能吃得香就是神仙。叶惊玄只好放下筷子,两人眼对眼:“那个,如果一辈子只吃饭,你不觉得人生太空虚无聊了?”

没有鲜花,没有钻戒,就这么被求婚了,竟然感觉好得不得了。

顾紫珠被放了下来。蹲在地上看着那只兔子。叶惊玄也跟着蹲下来。那只兔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可能是被那群狗咬地。看来是那群狗在抢食儿。结果食儿被顾紫珠这姑娘给抱走了……不追才怪。

“成,过完年再说吧,好歹让孩子们都在京里过完年再走,省得来回折腾。这一分封出去,京里就空落落的了,再过两年芳踪和紫珠再嫁了,这宫里就真是冷冷清清了。”皇帝有感而地道。

顾徽雨眼睛挤了挤。叶惊玄气不打一处来。心说回去再收拾。现在面临地问题是。怎么所眼下给混过去。调子越听越有些熟悉。像是越剧地调子。叶惊玄只能是试着唱两句。只是张嘴想唱。又现一句词都记不起。那还能咋滴瞎编呗。反正就是东扯一句诗。西扯一句词地问题。

顾重楼双手一压琴弦,望向顾至臻问道:“既然是九弟的生辰,不如九弟选支曲子吧。”

而皇子办生辰宴。在朝廷领俸地官员都不能去参加。一是怕结党密谋。二是怕收授贿赂。但是官员们不能来。官员们地儿女们却可以参加。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

叶惊玄笑笑。迎风一站着实让几个皇子惊艳了一番。小小地模样。柔柔暖暖地讨喜得很。再加上是姚氏地长房外孙女。身份也合适。几个皇子也就心里各有计较。太子自然是不会再想。老二也不用肖想了。这二位都成亲了。三皇子心里自然拨起了秀盘。而七皇子却是看了一眼。然后就扫到别处去了。

顾至臻却凑过来问:“这些天馋这口吧。我也好些日子没吃了。我去逮只鱼来烤着吃。”

叶惊玄往边池边上一站。再看看身上地天青色。果然和莲叶掩映在一起。杂成一色:“徽雨。你说大晚上地。我们往莲池里一站。会不会有人认为我们是两莲妖精。”

“听说你竟然跟九殿下搭上了。可惜啊。只是九殿下。不是太子。太子妃是我们清然……”江明月说这话时脸上得意极了。总以为将来总有机会让姚氏所有人向她俯。

顾徽雨忽然凑过来。笑容里别有深意:“安么。对了。这一天两夜。你跟九哥就没生点什么。”

一句话。三件事。环环相扣。叶惊玄明白老人家是告诉她。要睁大眼睛选。争取让姚氏一门四皇后……这些人眼里。除了政治、权利不知道还能剩下些什么。叶惊玄平时确实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地。可是很怕死、很怕疼…想想这两样也没谁不怕。最重要地是懒得动脑子。怕麻烦。

不知道怎么。叶惊玄觉得这句话里。有一点点幽怨……或者准确说是不甘。但顾至臻地表情绝对没有丝毫不甘。依旧温淡得让人感觉安心。

再往前走走,一颗高大的树上结着一些小果子,树是小叶扇形,著名的白果,叶惊玄站在树下看了很久,比了比自己又比了比树,喃喃道:“原来古代的白果生得这么高,猴子才摘得到吧。”

叶惊玄见旁边有大片地叶子。于是想着顾至臻流了那么多血。可能要补充些水份。就摘了两片大叶子卷合在一起。从山壁上接了水小心翼翼地捧回山洞里。

“再等会儿外头没人了我们就可以走了,天再黑些就行了,只是怕廉王和你二哥他们担心。”

妙雪见叶惊玄这么看着她,只是抿了嘴浅浅一笑,眼里都能滴出水来:“叶小姐这么瞧着我,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叶惊玄猛然站住看着顾至臻,顾至臻这会儿也转过身子看着她,叶惊玄睁大眼睛问道:“原来是你说的,我还在相究竟是谁呐。”

几人后来去喝了茶,然后就各自回家了,叶惊玄也以为这事就该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过了两天宫里来了人,说是皇后宣她进宫说话。

顾至臻和顾惟安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只见顾至臻双眉紧敛,似乎带了些怒气,顾惟安看了眼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他们家妹子受了伤,这顾至臻生个什么气?

可眼前这女人,就像柄没有刀鞘的刀,太锋利了。

忽然那如佛的莲花开口了,柔和一笑似让人感觉像带了濛濛的光辉:“叶姑娘,你这样瞧着我,我可是要不自在的。”

忽然光线大了,叶惊玄便抬起头看了眼,见是顾至臻拿着火把,便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刚想说谢谢,却现顾至臻正含笑看着她,冷不丁地叶惊玄眼前就仿佛闪过四个华丽丽的大字——顾盼生辉……

“你明儿就是大喜的日子,父皇也不会为难你的,你就安心带着小嫂子回王府里去吧。”顾至臻不待毅王爷再说话,急匆匆地挥了鞭子就驾着马走了。

叶惊玄本是笑着的,却忽然止住笑,拉了顾徽雨和叶初一把,只见不远处一队马队冲来,溅起了满天的泥星子,只见侍卫们纷纷上前围拢,叶惊涛也折返了护在女眷们前头。

不远住有个小客栈,虽然不足矣住下所有人,但是进去避雨还是完全没问题的,附近的行人们也大都在奔忙着,四处找地方躲雨。

成嬷嬷连忙上前陪着笑道:“姑娘说的是,奴婢们来时王妃也特地嘱咐过,初姑娘是不但是侧妃,也是表姑娘,将来在毅王府里,王妃和初姑娘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忽然间院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青莲连忙过去把小院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做小厮打扮,青莲便问道:“这位小哥,这里是小姐的院子,你是新来的吧,公子们的院子在另一头。”

定郡主又唤上叫梅儿的丫头:“梅儿端杯茶给九哥,他这一路急赶着,拿杯茶给顺顺气儿。”

叶惊玄其实也算是个活得累的,每日当面对人笑,背人时却愁,在这样一个时代里,女子的去向无非是嫁个好人家,若真是能像叶家一样上上下睛和和气气的,倒也无妨,寻常日子平淡过,这才是大幸福。

叶初和叶绯本来就在笑着,这下听了话更合不拢嘴了。别家的嫡庶子女哪有相处得这么好的,偏生叶惊玄就是个让人没法不喜欢的主,平时不但老招叶霜城的罚,还惹和得一家人欢声笑语不断。这么一个开心果儿,谁不是见着了就想笑,哪还能拒于千里之外。

“你看看你,还有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上山摸鸟,下河摸鱼,田里玩泥巴,屋顶上捡粟子,你干的哪一样像是女孩子应该做的事情。”叶霜城气极了,手上的力道也就越来越重。

……不是去找场子吗?为什么叶惊玄觉得,姚思敏像是丢了场子,她哪知道齐妃正气得在正殿里砸碗摔瓶。

“娘,你不能这样。”叶惊玄真是无语得很,原以为事情会缓和,没想到越闹越没影儿了。

“我告诉你别想了啊,以后齐妃就算是想娶,我也不会让你嫁。你也是,在家里横着走,出了名的不吃亏的主,怎么一到京城就蔫了。”

叶惊玄心说,在这样的地方不蔫就等着大风呼呼吹吧:“娘,你当我跟你一样,从小长在这样的地方,我一见他们就觉得心里毛。”

“毛什么,看来你真是从熊保护太多了,厩些傻天真的话。既然知道长在这里不好,你还想着往里钻,这不傻嘛。”姚思敏前头带着叶惊玄走,一边走就一边数落:“不是娘说你,在平城,你温和些别人不敢欺你,那是因为有身份可依靠。但是在这地方温和,那他们可无所顾忌,直接把你欺到死。”

“娘……”

“听我说完,以后不许再见顾至臻,要把你嫁给齐妃的儿子,我还不如当初生了直接扔河里省心。”

“娘……”

“别说话了,娘带你去甘泉宫用午膳。”姚思敏压根不理会叶惊玄想说什么,反正拖着人就往前冲。

“娘……”

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这下好了,彻底僵了,原本还能出去幽会一下什么的,现在好了,彻底要断了他们之头间的那点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