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了,平王!平王!

——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堂堂21世纪的美少女,跟一只笨狗计较,多掉身份啊?外面就外面,外面比屋子里好多了,空气多清新哪,阳光多明媚哪!让你在屋子里,憋死你!

轩辕台地处四国的交界,第二天中午,我和渣国师就步行进入了青丘国境内。看着前方的漫漫长路,不由迷茫了,青丘国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王爷啊!而且就算知道了王爷在哪里,漫漫长路,等我们两个人四条腿走到的时候,只怕狗皇帝早就被姓凤的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了。我把我的担忧告诉国师,他却说,到了青丘国,就不用担心脚程的问题了。

狗皇帝发现我盯着他看,冷冷地回瞪了我一眼:“看你那副蠢样!”

“我……”茫然地看看他。“我也不知道……”

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我还是趴伏在那里不敢乱动。之后又有几拨人过来寻我,无论他们怎么喊我,我也一声不吭。一直趴到天渐渐亮了,肚子开始饿了,才慢慢地从床底下探出头,仔细观察了下四周的动静,发现没有异样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来,跳了椅子,再跳上桌子,手忙脚乱地往嘴里塞了几块香糕,匆匆抱了两个果子,就准备躲回床底下去。

“立华学长啊!”听到立华学长的大名,眼前立马就浮现出他那张酷似漫画中美少年的脸庞,双眼冒了下星星。“啊啊,大帅哥滴说!”

怎么进来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进来,郁闷死我了!

那人等了会,没见我回答,会意地翻了个身,说:“好了,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呢!”

干活?我呆了呆:“这里是哪里?”

那人哈哈一笑,说:“这里是紫阳宫御华殿。”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里不是紫阳宫,不说就不说,我不稀罕。往后一靠,伤口又不小心地蹭到了墙上,好痛!狗皇帝,这笔帐我记下了,要是留疤的话,我跟你没完!

抬眼看看身周的这一片黑暗,心知这一时半会看来是无法出去了,只能先过了这晚,明天再说。扭着身体换了个没有受伤的角度,侧躺着睡,但我睡觉一直不太安份,半夜又不小心蹭到伤口,疼醒了几次过来。

清晨,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一脚踢在背上踢醒了过来。“起来!起来!干活了!”

下意识地翻身坐起来,又扯动了伤口,疼得直冒眼泪星子。“不想挨打就走快点。”同屋的人催了我一声,我这才看清那人的声音听着挺年轻,没想到看起来这么老。一头花白的毛发像杂草般丛生着,都分不清哪里是眉毛,哪里是头发,哪里又是胡子……

“动作快点!”

外面狱卒的一声催促,我就想起了昨晚的鞭子,赶紧爬起来跟出去。早饭是一碗稀得看不到几粒米的粥,这倒没什么,我向来不太吃早饭,但是饭后就被赶去搬砖瓦。这可是体力活,三两下就饿得咕咕叫了。搬完后,也不让歇口气,就又被赶去洗叠得像小山一样高的脏衣物。

据说浣衣局是只清洗狗皇帝和各宫娘娘们的衣物的,而宫人们的衣服,就全是由我们来洗的。看到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衣服,我就欲哭无泪。平时光洗自己的衣服,就嫌烦了,居然要洗那么多。

在我哀叹的时候,同屋的大叔已经很淡定地清洗起来了。“大叔,你真厉害。”

“厉害什么?”大叔说话的时候,手也没停。

“我们那的男的,很少自己洗衣服的。”一边聊天,一边洗,可以让心情轻松一点。“大叔以后的妻子,肯定很幸福哈!”

大叔跟着笑了两声,说:“都到了这里,还想什么以后?”

我一听,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难道这……这里,是,传说中的,暴室?”

“哈哈!”大叔又笑了。“你难不成真以为是御华殿?”

昏哪!暴室暴室,传说中进了就别想出去的暴室啊……呜呜,狗皇帝还真把我关这里来了啊!

【第二卷】望猪成龙第四十章·不成亲便成仁

干了一上午的活,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午饭却只是一碗白饭和几棵青菜。但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闭上眼睛,想着这是猪肉、牛肉、红烧肉,一口吃下去!饭后的午睡时间也被无情地剥夺了,连坐着休息会的时间都不给,直接被赶去花地里搬花。

把栽在地里的花挖出来,移植到花盆中,会有专人来取。说是为了不损伤花根,不许我们用工具,只能用手刨。挖了几下,泥土就嵌到指甲里,说不出有多难受。停下来弄了下指甲,监工就“啪”地甩了下皮鞭,怒喝一声:“偷懒?”为了不挨打,赶紧重新刨起来。

一边在心里痛骂狗皇帝,一边郁闷地想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忽然听到花地外响起一阵纷攘声,似乎是有人想闯进来。

“王爷!王爷请留步!”

隐约听到“王爷”两个字,我的精神蓦然一振:“平王来救我了?!”连忙回头循声望去,还没看清院门外晃动的人影,“啪”的一鞭子当头甩过来,鞭子尾端正好抽中我的额头,登时额角上一凉,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我倒也不觉得疼,还呆呆地用手去抹了一把,当一手的鲜血出现在我的眼前时,登时吓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猪猪!”平王惊呼的声音。“你为什么打猪猪?!”他奋力地推开阻拦他的人,飞扑到我的面前,一把抱过我,急切地问:“猪猪,猪猪你还好吧,你没事吧?”他晃了我几下,见我略微回神了,又慌忙回头朝那些监工们大喊:“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叫太医,快叫太医过来!”

管事的死太监淡定地回答:“太医是不进暴室的,平王殿下也请回吧。”

“我不回去!”平王大声拒绝。“猪猪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们不要过来!你们去告诉皇兄,他竟然这样对待猪猪,我没他那样残暴不仁的兄长!就算是死,我也要陪猪猪留在暴室!”

那些人闻言都有些悚然。

“王爷……”我低低地叫唤了一声。

“猪猪。”平王回过头看我。“是伤口疼吗?对了,我有带你最爱吃的糕点。”说着,他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摸出用锦帕包裹得好好的糕点,放到我手里,哄我说。“吃了就不疼了。”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泪水不争气地漫出眼眶,扑朔朔地掉落下来,跟额角滑落的血混作一埠。他连忙又掏出一块锦帕,按到我额角的伤口上止血。低头的时候,看到我面前的花盆,又转头看看旁边的人,然后示意我自己用手按着锦帕坐到旁边,他蹲到我的位置上,认认真真地干起活来。

看他干净白皙的手指插进泥土里,沾上泥屑,变得黝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滋味,再也无法安坐下去。将额角的锦帕一丢,过去蹲在他身边,跟他一起刨花。

“你的伤……”他担忧地看看我。

“有王爷在,就一点不疼了。”

“真的?”平王看着我,露出释怀的笑容。“我也只要看到猪猪,心里就好高兴!”

“我也是……”又忍不住喜极而泣。

“猪猪真是爱吃,爱睡,又爱哭……”他说着,心疼地伸手过来想给我擦眼泪。他一时忘记了他现在是一手的泥,往我脸上一抹,结果抹了满脸的泥。“啊!”他惊呼一声,赶紧再擦,结果当然是越擦越脏。见他露出一脸的歉意,我连忙笑着说:“像不像在泥地里打滚的小土猪?”

听我这么一说,平王又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皇——上——驾——到——”

破锣锅似的嗓门又一声大喊,满院子的人,不论是监工还是原本在劳作的人,都赶紧停在手头的工作,扑落落地跪了一地。我回头看了一眼,平王拉过我,在耳边赌气似地说:“别理他。”

“嗯。”我点点头,本来是想瞪那狗皇帝几眼的,既然王爷这么说了,就算了,继续刨土。

但狗皇帝并没有进来,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就转身走了。

干了一天的活,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也饿得前胸贴后背,没想到,晚上也只是一碗饭和几棵青菜。不过还好,有平王带过来的糕点,总共有六块,加上大叔,正好一个人两块。平王却将我给他的两块,用锦帕包回了起来:“我不饿,这个留着猪猪明天吃。”然后他就转身去搬稻草铺床。

我跟过去,问:“王爷,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吗?珠玲会担心的。”

“我跟她说过了。”平王回答得很坦然。

“但是这里……王爷每天要吃药的,不吃药,会生病的!”

平王哼了一声:“我就不吃药,就生病给他看!他如果真的关心我的话,就该早早地把我们一起放回去!”

“王爷……”我无语地看着他,他这是拿自己的健康在赌了。

“猪猪的床好了!”他靠墙地铺了两层草,作为我的床铺。大功告成似地拍着手,似乎很有种成就感。然后又转身去抱了一把草过来,在“我的床”的周围看了一圈,说。“我的床……就铺在猪猪旁边!”说完,他忽而像是想到什么,脸一红,回头望向我,犹豫着问。“可、可以吧?”

我点点头,爬过去说:“我来帮你!”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甜蜜蜜的暴室同居生活,当然前提条件是忽略掉旁边的大叔。一般情况下,大叔都是很深沉,很沉默的,只除了偶尔会发出声感叹:“什么都不懂,真好啊!”

也因了平王在这里,那些狱卒们对我们客气了许动,虽然还是每天都有干不完的话,但却也不再动不动就一鞭子抽过来。所以,虽然干活很累,还经常挨饿,但是做什么事情都两个人一起,互相扶持,互相关心,有一种出乎意料之外的单纯、开心。到了晚上,回到我们的小窝里,心里就无比的温暖,睡觉的时候,手和手握在一起,就仿佛白天的一切辛苦和烦恼都不属于我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