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因素,恐怕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后父和麻木软弱的母亲。刚才在病床前,就在孩子的尸体面前,我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冷酷无情的语言:“怎么搞的到连自己不舒服也不会说一声。真麻烦,你赶紧给我回家先做饭,晚点我还要去给人拉车!”

短短两个小时,一个孩子的追悼会就这么结束了。我们看着她小小的身躯被火葬场的员工运进了火炉房,最后送出来的也只是小小的一个骨灰盒。根据我们购买的服务骨灰盒被安葬在附近绿化极佳的墓园里。尽管在墓园里同样寂寞,但我觉得应该比她回到那个冰冷的家中要好得多。

“在想什么呢?”

“我……”家瑶脸色苍望着我,她的眼眸里充满着害怕和绝望。我知道她意识到什么,连我自己也意识到什么。怎么能解释呢?这几天我们处于冷战期,她怎么可能有心情去管这些“小”事情?换句话说,我和她,造成小小死亡的因素之一。

午饭的时候感觉晚约的心情灿烂,连为我盛汤也哼着柔和的小曲。我想我已经明白其中的原因,用了十年时间才最终明白这女人心底的秘密,我想青隐说,我的确是比较木讷。不过现在确实还不到明朗化的时候,在没有理清和家瑶的关系以前很难对其他人做出承诺或者保障。尤其是晚约姐姐,我无论如何都不想伤她的心。

“她咋!”

我这还是第一次到晚的办公室来,这才想起我还曾经当过收发员送过信件到这里来。而郑柔这才意识到我是来找晚约而不是来找她的脸羞涩地红了起来,然而找了个理由离开去做别的事情。

有时候男人女人之间就是这么一回事,亚当和夏娃的故事简单地说明了一切。在特殊的气氛,特殊的情绪下,男女之间很容易产生化学反应。尤其是彼此之间深有好感的两个人。我能感觉到她全身的抖动,不知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因为情绪激动。她努力想挨近我一点,可是被两人穿着的臃肿的大衣隔住了。

“哦晨有些事情。所以早上班。”她地眼神飘忽烁其词。

这种抓不住方的心的感觉是让人焦躁不安的,吴家瑶这才察觉到自己的任性和自私。他已经连续两天不睡觉等她找她,然而她却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任由自己逃避。而现在许锐就是在以同样的方式狠狠地惩罚她,这种找不到人的感觉让人是心急如焚。

我拧了拧车钥匙启动车子想要开离开。家瑶可能是见我没有解释就离开很是生气。突然激动地拦在车子前面。情绪失控地冲着我喊道:“你喜欢名车是吧?我也可以给你。你想要什么?!宝马?奔驰?或者法拉利?我能买下我一定买给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要这样打击我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痛苦……”一边说着她地眼泪如清泉般涌了出来。

“我就掉眼泪我就爱掉眼泪。你是大胡子你不是一样爱哭。”任意发泄了一阵子。终于开始破涕为笑。然而手却依然不愿意放开。无赖的巴着我的腰部。在我怀里探出个脑袋。咬着唇羞涩的说道:“我姐说。要等我长大了才能交男朋友她怕别人欺负我。”

“哼!在你眼里一个小女孩恐怕都比女朋友重要。”家瑶估计也没想到我会走得那么爽快,在身后传来冷嘲热讽的声音。

“?!”穆罕默德惊讶地问道。

小小先是惊讶地抬头看我一眼,然后又咬唇摇了摇头低下头,不过抽噎声也渐渐停止。我一边给她盛菜让她吃饭,一边安慰她,并答应在吴老师那为她解释清楚。现在雨过天晴,再加上可口的饭菜,小丫头瘦黄的小脸上又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我跟大兆说过只有一种情况我会重新回到部队就是再次出现奥索西地踪影。我曾经向自己也向死在奥索西枪口下地战友们发过誓。一定会把这个手上沾满了解放军鲜血地恶魔给解决掉。

“要是能拿到《生死恋》女主角的签名就好了,玛杜丽戴丝特也很漂亮,可以媲美未央姐姐……”

唉。拿上亿元地商业合同来培养接班人。任沧海不愧是做大事地人。不过这事情也让我是好生郁闷。任沧海大概也不可能不懂“揠苗助长”这个道理。所以很明显他不仅是要培养自己地女儿。还要考察下面人地工作能力。以任意对我有些依赖地态度。我不得不怀疑任沧海地确有可能是在考察我。因为之前我们曾经有一次谈话。也涉及到相关地讨论。当时任沧海就莫名其妙地问我任意地工作能力以及对她地感觉。当时我还以为他作为父亲要提防一切接近单纯女儿地男人。没想到也有可能是这种情况。

我心里是又怒又烦,放开了家瑶转过身来,铁青着脸瞪着钱浩。“你!你!”这人脸都快被气歪了,他双手抓拳摆出西洋拳的架势,看来想要为男子的尊严做一番决斗。管他什么花架势,我一把再次抓住他那系着领带的衣领,半使劲地往上一抽,这家伙在同一海拔下估计要矮我十厘米,只需用力就能使他脱离地面造成双脚离地。不要怀疑我的力气,当年为了练力道我被师父足足鞭脱一层皮。不过为了避免导致围观者恐慌,我只需要做到他知我知天知地知就可以了。

就在胡思乱想之时,电梯“叮”的一声停住了,电梯门徐徐打开,里面一男一女正一脸疲倦地走了出来。熟悉的打扮、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容,我当时就愣愣地站在那儿,心中不免疑惑:家瑶不是说在好朋友家里吗?怎么会和钱浩在一起呢?

“什么?爸,你让小意和许锐这两个不懂软件工程的新人带队?而且还是到软件论坛那么重要的会议?”任真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父亲。

“钱浩……我也曾经多次回忆我们在大学时候的恋情,我不否认那段时光确实很美,是我一生难忘的回忆。所以我不希望和你的关系会出现撕破脸皮的状况。可是你太执著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至少我变了,我的感情不再和从前一样……我无法让自己再接受你,因为我的心已经不在了……”吴家瑶抖抖索索地执着刀,珠泪像珍珠般一颗颗地滴落。

然而了解她性格的钱浩不由心中一喜,他听出了一些犹豫,因为上回在加州俱乐部时,她谈起那个男人眼神和表情都十分坚定,坚定地让他感到绝望。

“锐,别担心,我很好,在朋友家里。”吴家瑶心里很是内疚,她也不敢跟他说自己和钱浩在一起,大半夜的哪怕是因为工作,就算许锐心胸宽广恐怕也会怀疑她。

果然中午到苏小小家家访的时候,她那踩三轮的继父立即否认了自己曾经给女儿买过这发卡,包括小小妈妈也木然地否认。而粗暴的继父认为小小在学校里偷东西丢自己脸,既然立马操起一根木棍要教训她一顿。好在吴家瑶即使阻止了家庭暴力的发生,而苏小小在父亲的蛮力强迫下她紧紧拽在手上的发卡被夺走了,一脸痛苦的小小泪水迷蒙地瞪了吴家瑶一眼,然后扒开腿往外面跑去。

“谁说的,她为什么会炒你鱿鱼,你又没做错什么。”任意天真地问道。

“小偷,还打人,真是乡下妹!”一个小女孩满脸鄙夷地斥责道。

“你知道——一棵圣诞树。就是拖进起居室,把它支起来,给它装上彩灯,挂上各种装饰品,在它下面堆满结好丝带和蝴蝶结的包里的那种树。”

家瑶一脸不愠地夺过了账单,掏出钱包拿出一张信用卡递给了服务生,没有说话,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看来她是觉得我给她丢面子了……

最后是青隐苍白怜人的一张小脸,她勉强地笑着,强忍着病痛,蹙着柳眉艰难地对我说:“照顾……好爸妈,一定让……他们……安度晚年……不准开……空头支票……早点让……他们抱上……孙子……”

所以看到他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家瑶都不敢接通,因为她害怕去处理这件事情,她更没有勇气听他的实话或者假话。她爱他,是真的爱他,着了迷一样。但正因为她爱他,所以根本就接受不了他和另一个女人有关系。

她就这么咬着唇,粉红润泽的嘴唇泛出血丝,看着他开着奥迪a6载着那个美丽的女人离开了停车场,在她的眼前呼啸而过。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我想唯一的解释也只有我心里的感觉是真的,无论后来晚约离我们有多远,甚至她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巴西圣保罗,但她始终离我的心很近很近。也许我会忘记曾经发生过确切的事情,但她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情留给我的感觉,恐怕不是时间的流逝和空间的隔离让我所能够忘却的。尤其对于我,一个曾经在大山里只能与狼嬉戏的孩子。

“信里头大多数都是关于你的事情,不过这信是青隐写给我的,所以暂时不能让你知道信的内容……”晚约微微笑着,捋了捋柔顺的秀发。

王桂芳!当听到这个及其普通甚至有点土的名字时,钱建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激动得跳了起来,他紧紧地抓住了手中的电话,老泪纵横,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地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即便是次日匆匆登上飞机,也无法抑制他内心情感的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