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住在山洞里,虽说是山洞,但不知道师傅是怎么做到的,总之里面布局非常合理,卧间,厨房,书室,甚至厕所,应有尽有。地面墙壁光滑干净,到处镶嵌着亮亮的圆珠子,把整个山洞都映照得亮堂堂的,师傅告诉我那叫夜明珠,我曾数过,有上百颗。

“这真的是药啊?怎么看像香水瓶呢?”小女孩真没见过世面,我嘀咕着把瓶盖扭开,往手掌上倒出一些,坐到沙发上,准备给她上药。

我轻轻地搂着青隐,告诉她我心绪其实很平静,那段痛苦的回忆已经被以后的幸福给填埋。

想到了自己的好姐妹,她又心有不甘地难过起来,如果不是自己能够宽容些,如果自己能够大方地接受,怎么可能连好妹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唉,不知道小一现在怎么样了,青隐的离世,想来对他的打击应该是最大的吧。这个爱哭鬼,估计流了不少眼泪。不知道他现在能照顾好自己吗?衣服脏了会不会自己洗?有没有按时吃饭?现在伤心了还会不会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唉,许伯伯和许伯母都到北京去了,听爸爸说许伯伯最近会调到北京去,高升了。以后在大院可能就很难见到小一了,听晚风说小一可能在上海,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哪里,他知不知道他的晚约姐姐也在上海呢?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漂亮的女子婀娜多姿地走出了电梯。笃笃笃的声音谱奏着时尚之歌。徐徐关上的电梯门遮掩住了我对那女子曼妙身材的欣赏。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香水气息。说实在,这位住在二十九楼的年轻女子确实非常漂亮,她的皮肤细腻且白,纤纤清雅的脸上,眉毛弯弯,眼睛媚而亮,秀鼻小巧而高挺,樱唇红艳微翘,身材颀长婀娜,穿着裁剪合身的工作套装,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整齐垂及腰间,我想古书所说的倾国倾城的女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我有些迷惘的看着电梯右边跳动的数字,虽然来到上海已经有半年了,似乎我还是和这里格格不入。准确的来说,和这里的繁华格格不入。身边的几个同事,小王助理看到名包靓衣便两眼发光,韩大姐则是想着高三的女儿能考上重点大学,薛秘书在上夜校要拿本科文凭。身边这些擦身而过的陌生人,也都在为自己所要的匆忙奔波,而我,仿佛是在消磨,没有追求。青隐走了,也带走了我的些许乐趣。

“喂,大胡子,跟我到地下停车场一下,帮我搬一箱东西到顶楼。”我正在愣神,肩膀被人拍了拍,只听见清脆而悦耳的声音。回过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淡黄色短衣裙的女孩似笑非笑地站在面前,约莫十岁的模样。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面容清丽秀雅,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确是一个美人胚子,哦,更像童话里面可爱的小精灵。

“你跟我说啊?我得把这些信都发完才能帮你去拿东西。”虽说我很乐意助人,不过现在的还是工作比较重要。

“先帮我把东西搬上楼先。”小美女听我拒绝,小嘴一撅,很不满意我的回答。

“不行,这里有几份快递必须要在十点钟以前送到,有几个组今天开早会等着要用的。”

“那些迟一点再送也不要紧的,你别婆婆妈妈的,赶紧跟我去搬东西。”

我估计我的额头上不满黑线,看她不依不饶的样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时等待半天的电梯终于打开了门。我迅速把车推进了没有人的电梯,看到外面那位美少女气得直跺脚。

“你等着,别以为我找不到你,大胡子!”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还能听到她的威胁。

中南大厦三十八层董事长办公室。

任沧海哭笑不得地听着女儿在自己耳边还没停下的牢骚,看了看表,都快半个小时了。尽管员工忠于本职,他这个老板应该对此做出肯定,然而现在他情愿那个发信的大胡子当时能帮女儿把东西带上来,这样的话他也不用听自己的皇帝女的埋怨。

中南集团是任沧海的父亲任士明先生已故于1940年在上海创办的,在历经中国的战争,文革,改革开放等重重考验之后,如今的中南集团已经跻身为中国第一大公司,由此可看出这与任老先生的精明和任沧海的能干是分不开的。

任沧海在商界上可以算的上呼风唤雨的老大,但在家里他的地位还是排行最尾,尤其是小女儿任意的出世后。因为大女儿任真早早被定位集团接班人,所以他这个做父亲的难免会对任真高要求,而对于在自己不惑之年出世的小女儿,他是万般宠爱,说句不好听的,即使是女儿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立马拍板去研造人造飞船。

而两个女儿也比较争气,大女儿任真自大学毕业后留在公司帮忙,从助理做起,一步步成为了目前能独当一面的公司总经理,现在的任沧海能过上安逸的半退休日子,这个能干的女儿可谓功不可没。小女儿任意虽然从小深受家人宠爱,多亏母亲教得好,即使有时候任性,但也无妨。何况她还是任家几百年所出的第一个天才,智商高达180年的她,芳龄二十便从加州理工学院硕士毕业。让任沧海更是老怀宽慰,这个女儿被他宠得有些无法无天还真是值得。

任意看到自己老爹看表的动作,不依地扭了扭小腰,撅嘴撒娇道:“老爸,你又不耐烦了,我跟你说那么多你到底听了没有。”

“好啦,好啦,如果有机会碰上他的话,老爸给你做主,好了吧,不过他也是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所以老爸是不会炒他鱿鱼的。”任沧海苦笑道,不就是对方拒绝了宝贝女儿的要求而已,这个女儿啊,也被自己娇惯了。不过看着女儿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他却想不出该如何拒绝,竟然能有人能抵挡住这个小精灵。

“真的?”任意从小到大还没碰到有人对自己说不的时候,所以今天一大早就碰到那个大胡子,她到现在还气得牙痒痒的。

看着女儿蹦蹦跳跳的走出房门去找她姐姐,任沧海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着。内心深处却涌上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