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初晴兄妹俩回到止马坝的时间不算晚,也就午五点过的样,放在五月末这时节天还早,以至于老远就见着止马桥那头围了不少人,目测貌似整个止马坝的人都出动了。

冯初晴很坦然地前途,“如果还有跟着他过的想法我们又何必这么着急地来这儿找你讨主意。”

“走吧。”冯正柏又拉了冯初晴一把,给自家大哥丢了个好好劝劝的眼神,却被冯正松别开脸多了开去,只得暗暗谈了口气。

冯初晴倒是没多想,只是有些奇怪袁漠的怎么会这么认为。多问两句后,袁漠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早上遇到商洛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再三保证没有冯初晴的话他是不会丢活儿走人的。更不会将脚踏缫车和丝籰制作方法外传。

又渴望见着冯初晴笑弯的眉眼,又有些胆怯生怕被她发现什么继而避之千里,一路矛盾的他并未发现身后何时多了个跟班。

现常家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倒是好,冯正柏现虽然只是做了止马坝一个村子的蚕丝生意,但他却是知道蚕桑商会那边可都没收到多少蚕丝,弄不好大多数村子的人都自己收着在观望呢。现在如何储存生丝的方法可不像几年前那么麻烦。

袁月自然不是真的要是帮他缝衣裳,他也没那么多破衣裳要给袁月补。兄妹俩心知肚明来到了旁边,袁漠将事先留在腰带里的五钱银子拿了出来,并把女子每月葵水来会有什么不适、又该怎么缓解全都问了个透彻,一点都不嫌麻烦。

见冯初晴二话不说又回到灶房坐吃饭,院内却还站着两个大男人没动,常满夏却是吃不了。搁了筷子对商洛和吴桐笑了笑,“两位想必还未用饭吧……”要不然您二位先去找地方吃饭吧。

“从哪来回哪去,本姑奶奶不伺候了。以后姓商的你要看孩子不用这么麻烦,九陇、景山、还是益州城?随便约,就是不准到止马坝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对常满夏歉意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满夏哥了,晚饭怕是要推迟片刻了。”

若是赶他们车,很好,他们作为冯家长房可要将嫁妆的事情好好说道说道;要是商洛按照她们给出的理由台,今后他们不是还能有商家这门亲戚么?

常满夏不是个唐突的人,性子绵里藏针,看人的眼光也很有一套。其实常夫人都同他说过要是合意的话就直接找了媒人上门求亲便是,只是他看如今的冯初晴和传言中的完全是两个人,不但不是“痴人”,相反还很睿智。在没有十成把握之前他不想将事情逼到无法回头的地步,经验也告诉他强扭的瓜不甜。

“我们这家务怕人家看不上,这聘礼我也是没有的,要成亲得他自己出。”袁九方说话一点都不腰疼。袁漠但凡有一文钱都直接交了回来自己还怎么出?当然。袁九方根本没想到袁漠这次去止马坝就无师自通学会了留点余钱。

在冯初晴瞪得溜圆的眼珠子注视,姿势潇洒地就站在了河心那块大石头上面,这儿他也来洗过几次衣裳,驾轻就熟地就将盆子放在了身边凹槽里,掀开了上面盖住的木盆。

安顿好了孩子,冯初晴就正式开始教授余三妹姐妹三人蜀绣。蜀绣以软缎和真丝纺为主要原料,经线即竖线,用于排色;纬线即横线,用于织图。不同于布料,蜀绣的颜色以彩丝织出,而非熨染。

这是说我家偏僻不好找!袁漠在心里默默下了注解。挠了挠后脑勺面上却是憨憨一笑:“幸好,幸好。”

袁漠一阵无语,嘴本来就笨拙,袁月还总是用爹来压人;闷了半晌只喏喏驳了句:“这次给你的五两银你就给爹吃些好的吧,再去抱几个鸡回来养着,又能吃鸡蛋还能炖鸡肉给你们补一补身。”

可惜间正房加灶房一眼望穿了去毛的外人都没见着一个。倒是袁月跟在他身后小跑着看完一周了突然有了底气,就站在左手边向阳的那间正方门前叉着腰问道:“大哥你难得回来一次想找什么东西搬走吗?没看见咱爹在chuang上眼睛都快望穿了吗?上次我不是和你说了,镇上新开张了一家医馆,我和二哥想让爹,你带钱回来了吗?”

和吴桐、商洛一样,方崇光已知的绘画之法中都讲究“泼墨而成”,冯初晴这种炭笔勾线条、颜料层次分明的画法就像是给这些墨守成规的人打开了一个新天地,由不得他们不惊叹。冯初晴也并不知道,这种画法会被方崇光记在心中,在今后的日里竟然慢慢形成一种崭新的画风,风靡大江南北。

事实上,卢的确是被方崇光邀请来的景山。卢兄长能坐上内务府总管位置还多亏了方崇光去打了一场官司,事后卢家就曾经说过欠方崇光一个大人情。

远远的,商洛就听得前方笑闹声不少,貌似相见甚欢,冯初晴爽朗清脆的笑声和两个小孩的童言童语在其中尤其突出。转过一处花台,眼前猛然出现一处凉亭,这样的八角亭在整个景山随处可见,但都没这个亭这样让他看着不顺眼。

然古代人都早熟,年纪十七的吴桐经历多,心智上绝对是分分钟能秒杀冯初晴的份儿,被称作“孩”眉毛就是一挑,不过他的耐性比商洛要好上不少,最终还是忍了来。

“噗嗤……”袁漠犹在目瞪口呆发愣,倒是跟在袁漠身后那个瘦小精悍的少年人突然就笑了出声。

“那我请你到我家去帮我带一带这孩,可好?”这才是刘梓涵的最终目的。冯初晴和穗儿的穿着一般,但看上去整洁干净。冯初晴能为了个陌生孩和孩娘据理力争,这证明她是真的关心孩;种种看来,她都会是一个合格的“妈妈”。现在钱俊也大了,他和别的孩不一样,普通的乳母根本就没法将他带好。

乳母急匆匆打理好出来时就看到让她无比激动的一幕。一个年轻的小娘坐在桌边上,就用一根普通的铜簪敲打桌上之前郡王府诸人留的茶碗就能发出动听的声音,他们家小少爷正笨拙地和一个小女孩配合着乐声一会儿拍拍手,一会儿拍拍肩,看上去和个正常孩没什么两样。

弯身一看:“咦?小朋友你怎么会有拨浪鼓?”再仔细一瞧,拨浪鼓的式样和上面的绘画的的确确是她的手笔。上次做好了四个不是全都被景彩虹要去做人情了吗?人不亲东西亲啊,就冲着这古古怪怪的小男孩手中有拨浪鼓,她也必须笑得亲切自然些,“小朋友,你家里人呢怎么都不在?水壶里的茶水是你们家的,姨姨能给妹妹喝一些吗?”

才出口了一个字,冯初晴就急躁地打断了他的犹豫:“还磨蹭什么啊?你不是说今天牡丹坪晚些时候牡丹坪那边会很忙吗?还怎么找你弟弟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