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再次陷入沉静死一般的静寂

“她就是林大人的薄礼?”避开男人的问题不答提出问话,筠落燕不愿对她的舞做任何评论,因为无论是怎样的话,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毒针,而他要给她的饮的毒,一杯足以。

“当然是……”奸诈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一圈,林宓弯腰作揖以示恭敬,“当然是想给筠爷送上一份薄礼。”

放下茶杯缓缓起身,走前几步刻意与男人拉开距离,白衣女子转而望向通往东厢的小路那抹渐渐靠近的人影,始终未曾正眼瞧过坐在亭中的男人。

刀光剑影,筠靛奋力拼杀,纵使他武功高强,独自面对三百精兵,他的强大也不过是死亡前的小小光点,不到片刻,便被黑暗吞噬。

“芳儿,如果你真到了真相,我和你,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再度靠近彼此……如果你知道了真相,或许,我与你,就连这样说话的机会都会失去……”

“我以为你知道我为何落得如此下场。”以利刃般的话语折磨眼前男人,是她如今唯一的自保方法。

希望,我曾经有过太多希望,希望能够默默地留在他的身边,希望能够以妾的身份与他相守终老;希望同甘苦共患难,希望助他一臂之力,希望……他能后悔,希望……他感到痛苦……希望,今生与他形同陌路,希望,忘却一切……

“接不接受,只在于筠爷是否有把握带何芳子走,是否有把握让她抛弃一切,抛弃世俗观念,抛弃心中所念,抛弃那身绝世傲骨。”

“柳娘的意思是……”

“芳子不是红柳姐姐肚子里的蛔虫,姐姐想到多少,想到了什么,芳子是不知道的。”她只是知无不言而已,不知道的,如何去说呢?所以这个问题,她不答。

“对策?什么对策?”依旧惊恐的双眼抬向女人。

“少,少爷……”挨不住长时间的等待,小三开口打破僵局。

“我也不想。”不置可否的回答,笑意更浓,孟玄夜觉得着他,总能感觉到一种熟悉感,强烈而令人怀念。

“不要动她,不管她的事。”何芳子慌张开口,乱了分寸。

见状,凤钗扑腾一下跪在地上用身体护住何芳子,哭喊着恳求,“爷,您放过我家小姐吧,这守宫砂的用处大家都明白,我家小姐只是没像其他几位夫人一般保护着,只是……”

身边的人们雀跃着进去了,何芳子循着他们刚才的目光向上去,巨大的牌匾悬挂在上,林府两个大字历历在目,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震得她感到晕眩。低下头,高高的门槛就在眼前,仿佛有此延伸出一面屏障,隔开了两个世界。

“呦,我当你还在睡,原来已经醒了,也不知道派人通知一下。”见何芳子坐在边,大少夫人不屑地说。“正好,快点起来谢谢筠爷,若不是他,你早就病死街头了。”

“嫁进林府的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我希望当时我并没有放弃,希望自己依旧留在他身边,即使他怪我也无所谓,即使他不爱我,我也希望自己依旧是他的人,而不是另一个男人的女人;可如今,这些希望已成为一种奢望……”

堂下跪着四五个人,其中一个何芳子认出来是二少夫人的贴身丫环,剩下几个奴仆打扮的她就不认识了,他们穿着的都是粗布衣裳,又各个身上带这些泥土,多半是这园子里的花匠,而剩下的那个……

“小姐,您居然还笑?没见着今天您摔倒了,他们全不知道过来扶您一吧?”

“你……”想到这个男人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筠落燕将已经滚到嘴边的咒骂生咽了回去。“总之,我要你办的事,你尽快办完。”

一听是王爷派他来的,林宓心中掩饰不住的兴奋,他才来到汴京数月,就得到王爷的注意,不是谁都有这个福分的。

“你可以不去在意,可以不作出像她们一样的愚蠢行为。”说话的同时,秦晗向不远处去。

“我不该多嘴的……”步出前厅,何芳子后悔刚才的言行,“后悔吗?要后悔的事,太多太多了……”

“大娘问你,做官跟做商人比,哪个更好?”大少奶奶带这些酸味儿的替老夫人重复了一遍问题。

“他是不忍的。”苦涩的为他辩解。

“你……”被他的问题问倒,何芳子才发现,自己竟从来没有真正注意过这个男人,心中滑过一阵苦笑,她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例如杀了林宓!之前听见那几个男人说的话,我就已经动了杀念,我,放不开她,更容忍不了别人碰她!”

“小兰,你这是做什么?没着妹妹心疼了么?”女人说着责备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是忍不住地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