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落燕现在关心的,只有柴房内的她,其他所有的一切,在这里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不时地向下瞟去,他庆幸林宓那个混蛋没有再次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于是,他舍弃了她,冷酷的言词将她的心彻底撕碎,冰冷的表情将她与自己隔绝。

何芳子的强硬令林宓光火,之前这女人一直对他千依百顺,没料到她竟然还有如此的胆量,竟然忤逆他。

如今,倒是何芳子感到累了,自打进了这开封,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沉甸甸的,每走一步,心中便多一份酸涩,让她困于迈步,恐于落脚。

“咱们在院子里见过的那家少爷说,她是他的妻,一切应该由他来办。便将少夫人带走了。”

“妹妹……”秦晗明白她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将何芳子唤来身边,淡淡开口,“妹妹可知这大宋有买妾一说?”

“那……”

“你们傻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把少夫人扶起来,拿药的去拿药?”厉声命令,凤钗难得发作一回。

感觉到身旁男人微微散发出来的焦急情绪,筠落燕缓缓开口,“你要找的人,如今就在晋王府。”

“这官想必也是他买来的……”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他有点不明白王爷让他来的目的为何了,平日里他不是没做过这种谋人的差事,却从没从王爷那里接到过这种人,王爷让他得人,向来都是贤才义士,他只充当个说客而已。

“他会在意么?”那个他,指得便是林宓。“妹妹,你说他会在意么?”

听到姐姐发话,其他的妾们也开始你一嘴我一嘴的说上了,谁让自从她何芳子进门,少爷就没在找过她们。

“大娘,现如今做商人不比做官,虽说咱们做商人的有地有产业,但如果官要,咱们就得给,可如果咱们做了官,咱们就是王法……况且,这官是买来的,钱他们都敢收,咱们又怕什么呢!”林宓不急不慌得向老夫人解释,他有自信,老夫人不会反对,只是花点银子买了个官,以他林家的家产,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既是知道不好,为何还如此残酷的对待自己?难道小姐真就喜欢折磨自己?这家……”哭得有些哽咽,凤钗无法再继续。

“我不该怕的……”被迫抬头,何芳子发现眼前这双漆黑的眸子像是能穿她所有心事般望进她的眼底,逼得她只能实话实说。

“赵光义认不出你和芳子,是因为当年你们还太小,只有十四岁,且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四年的时间足够抹杀他对你们的记忆,但是我……他一定认得我!我去的话,怕影响了咱们多年来的计划。”

对于她的礼让,女人只当是应该的,毫不客气地坐上主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调回视线,男人伸手摸向女孩的脸,却被男孩打开,笑笑,他并未生气,倒是乐得自在。

亦或许,高兴和绝望都不是她该有的情感,她是该庆幸的,庆幸她嫁了个的不在意的男人,庆幸她能够继续留在林府做她的五少奶奶。

“跟着我,她……”

“那就问吧……”

伸手轻压住凤钗心口,何芳子继续开口,“我这里,如今感到的只有幸福,快乐,所以我不哭,凤钗既是为我高兴,就更不应该流泪!着身边的人流泪,我也会心疼啊……”

“该死,这是什么?”当孟玄燕到少女左肩的时候,全身一僵,猛地向后退去。

“我是芳儿心里最在意的人。”孟玄燕代替少女回答。

听到她的话,何芳子默默低下头,过了一会,方又抬起头着湖面,“是啊,为什么呢?我想,是我之前太傻了吧,我,始终无法释怀……可现在想开了,也就不那么痛苦了。”

“燕子,你还嫌你身上的伤不够重么?还是……”轻咬下唇,何芳子别过脸去不他,着他,她真的心疼得要命。“还是,你嫌我的心,疼得不够彻底?”

“我不要脸?”孟玄燕笑得自然。他有多久没有笑过了?不,他何曾,这么自然的笑过?“不知是谁刚刚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说什么一见钟情,那人,正是芳儿你吧?”

未曾行礼,女孩径自跑到何燕青怀里坐定。她打小就没了母亲,爹爹虽对她无微不至,但女儿家更需要的还是母爱。她四岁那年第一次随父进宫望姑姑,何燕清对她的关怀照顾,使她得到了母爱,自此,她便时不时的以陪贵妃聊天为由进宫找姑姑撒娇,寻求母爱,而何燕清对她,也像是对自己亲生骨肉一般疼爱。

“心疼?你若是知道我会心疼就应该好好坐着,你现在这样又动又说话的扯动伤口,难道是想让我的心疼死?”换了一块又一块湿布,就是擦不净他身上的血,她该如何是好?

“晋王,得罪了。”

“啊——”孟玄燕一个走神,从马上摔了下来。

“我只见过男人我出神,你这小妮子怎么也傻了?”何芳子打趣地着呆呆盯着她的小红。

“求我?”何芳子一脸茫然,“你家姑娘已经被卖到梅轩了,你求我又有什么用?”

“不过是死了两个地痞,外加一个您府上的丫环而已……”

“什么?”林宓大惊失色,险些坐到地上。

“我说,不过是死了两个地痞,外加一个你们林府上的丫环而已……”他似乎没听懂他的话,筠落燕又重复一遍。

“怎,怎么……筠弟怎么知道那是我这儿的丫环?”

“怎么知道?呵呵……”筠落燕轻笑,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牌子。“我想,纵使是不认识那个丫环的人,也总该认识这个牌子上面的字。”手掌大小的牌子正中,精细的刻着林府两个字,下方还留有官名……

“这……”林宓没了主意。

“所以我说,我只是前来跟林兄闲话家常,只不过……我不知这该是家务事,还是一个命案呢?”

“筠弟是怎样认为的呢?”这时候的林宓不能多话,多说一句话就有可能暴露他做过的事。

“我怎么认为?”对于他的问题以及他的急切,筠落燕不置可否,“居于朋客来的地痞深夜潜入林府强抢民女,却在返回的途中由于争斗搞得两败俱伤,不知这样的解释,可符合林兄的意?”